程翻云拎了两个从隔壁器材仓库借来的羽毛球拍跑过来，扔了一只给对方，“会打吧？”

“会一点。”女孩点头。

看着女孩红着脸跟在自己后面跟小媳妇似的，程翻云故意逗她，突然喊道：“嗨。”

金琳正想着什么事情入神，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正要伸手教训对方，反应过来又把手飞快放下。

足球场和篮球场之间的大块树荫下，因为接近饭点，早起打球的人陆续离开。

“你等会儿。”

“想来想去，我都感觉自己一无是处，你到底喜欢我哪里呢？”

“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略懂。”存在感越来越低的药老翻译道。

“不是，我觉得你脾气好，就很想跟你聊天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对别人就没这种感觉。”

画外音：药老（她的意思是，她是楼道里的开关，声控。）

两人左扣右杀，慢慢熟络起来，金琳说话间也不像一开始拘谨。

还是李老师说的对，一起运动才是跟姑娘拉近距离的最好办法。

程翻云一个猛扣，用力过猛，差点把球拍甩脱手，脱力道：“看不出来，你这么痩，打球技术好就算了，体力还这么好。”

“嗯？”轮到程翻云惊讶了，这不是发好人卡么？

“我觉得，你只是需要一个单独属于你的知己，反正高中我也没准备找女朋友，就帮你帮到底，以后有需要苦力跑腿，需要诉苦骂人的时候，就喊上我。别人问我，我就说你是我媳妇。背地里咱们还是朋友，其他事等高考结束再说？”

“谁让你跑腿了。”金琳用球拍隔着栏杆休息，这栏杆真烫！“突然想起来有点事，你等我几分钟呗。”

吴科打了半天的半场篮球三对三，早就一身的汗，身上的T恤拧了好几次水又干了。看看到了饭点，跟球场的兄弟们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宿舍冲个澡。回去的路上，一路迈着螃蟹步胯下运球，时不时一个急停作后仰跳投状，科比范十足。

远远一看程翻云一个人在树荫下拎着俩球拍甩来甩去，招呼道：“这不老程吗，稀客啊，第一次看到你打羽毛球。走，请你喝水去。”

程翻云看来了个熟人，左手把球拍撑地，从上到下摸了把脸，随手把汗往树身虚空甩甩。双手拄拍道：“好嘞。等个人，一会儿咱们一起去。”

“今天心情不错，还担心你想不开呢。“

“我是那样的人吗？”

“啧，挺像。”吴科双手把篮球扶到胸前，猛地一推，篮球飞速往对面砸去。

“又来这套。”程翻云习以为常，双手一松一捞，篮球蹦的一声接住，球拍梆的一声倒地。

“看看，心中无女人，接球自然神。”

“你们在说谁呢？”金琳拎着一袋饮料亭亭走来。

吴科接过冰红茶，咕噜了两口，目光在程翻云和金琳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金琳被这眼神扫视得有些不好意思。

程翻云自己伸手在袋子里摸了半天，掏出瓶矿泉水，厚脸道，“刚追到手的媳妇儿，漂亮不？”

吴科连连点头，在程翻云低头拿水的时候，对着金琳扬眉道：“你可真行啊，说好一起单身，这么快就背叛兄弟们了。”把衣服往肩膀上一担，转身就走，好似有火烧到了屁股。

程翻云抬头只看到个背影：“一起吃饭吧？”

“打死不做电灯泡，先洗个澡去。”

女孩俯身捡起地上的球拍。

“走吧，我请你食堂。”

程翻云打菜，金琳取汤。

周末这时候食堂的人不是很多，不用排很久的队，很快就面对面坐在饭桌前开饭。

看对面的男生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才想起今天不是跟其他女生一起吃饭，慌忙低下头，过了几秒回复了心情，才抬起头一直开心的笑。

程翻云看着姑娘抿着嘴对着自己笑弯了眉，也跟着傻乐起来。

“知道吗？刚来正达的时候每个宿舍发了一本菜票，每张票呢，可以领三盘菜，我们都以为是每人每顿可以用一张，结果一顿午饭6个人拿了18盆菜，在食堂摆了满满一桌。”

金琳有点惊讶：“那么多能吃完吗？”

“谁敢浪费啊，最后都扶着墙回来的。”

“那后来呢？”

“哪有什么后来，后来没票买菜，我们吃了半个月的大白象方便面。再看到方便面就想吐，这东西偶尔吃一顿挺香，吃一周要恶心一个月。”

虽说对方不介意，金琳还是一改平时的吃相，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突然眼角看到右前方两人的动作，连忙侧身低头吃饭。程翻云正大口干饭，感觉到对面的动静，向左首转头看去，一脸嫌弃道：“公共场合喂饭，一点也不注意影响，要不要把我们单身狗杀了给他俩助助兴。”

想到对面还有女生在，“哈哈，习惯了。”

快到女生宿舍门口，两人停在墙边。

女孩背着双手，捏着球拍的手扭曲的厉害，踮着脚面对高自己一头的男生，仰头道：“今天在门口我真的好紧张，做梦都没想到跟你聊天会这么开心。”

“我也是啊。”

“今天肯定能做个好梦，谢谢你。”

“快去洗洗吧，一身臭汗。”

“哦。”

从女孩手里拿过球拍，程翻云远远看着金琳低着头走进宿舍，转身往器材仓库走去。

程翻云感叹，这鞋真长啊。

药老感叹，这该死的青春真让人羡慕啊。

程翻云看看对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叹气道：“其实我跟你心里想的那个人除了外表一样，其他完全不同。不单是你，人人都是这样。暗恋对象就是一个皮囊，在你幻想里，往里面塞满了所有你喜欢的东西。所以在你眼里，他总是最好的。你爱看书，他就有书卷气；你喜欢运动，他就是运动健将。”

“我还是喜欢你啊。”傻子，班里有你的初中同学，你的糗事我哪件不知道？

“一般啦。”

“实话实说，你这么漂亮，成绩也经常第一，怎么会喜欢我呢？”

校园里沿路靠墙的树荫下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另一边没有树荫的路上空荡荡的，只有少数明显有事着急赶路的同学低头疾走，时不时以手遮阴。

金琳捡起球，擦了把汗，稍微有点气喘：“就是感觉在你身边会很舒服。我偷偷问过赵玉杰吴科，这样做是不是这样会让男生很尴尬，他们说绝对不会。如果不是听马玲玲说，你要跟其他女生表白，我也不会有勇气哩。”

“额，那只是个意外，你理解成打赌输了要受的惩罚就好了。”

“哦。”

“你是不是想和我困觉？”正达程阿Q上线。

女孩被刺激得瞪大了眼睛：“啊？”药老也发出同样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