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到了冬天，烧烤摊活下去的可能性非常小。

因为这次下雪，王洋很可能得连续好几天停业待家，无事可做。

起床后再补一个懒觉，日上三竿，路轩才在刺目的阳光中去了医院。

地面上是昨天的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明晃晃的光，有些让人睁不开眼睛。

老班痛快地批了。

所以路轩最开始的打算也只是想烧烤摊做到九月份开学，然后就把东西全部处理了，因为从那个时候开始，烧烤的利润基本上是呈下滑趋势。

输液多难受，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去网吧。

如果是在学校，下节课是英语的话，路轩宁可去校医室输葡萄糖，但是现在是校外，自然是怎么随便怎么来。

和王洋约好了网吧，路轩也没回家，直接去了，手里还提着刚从医院开出来的药。

路轩给王洋打了个电话，叫他出来一起上网开黑。

冬天的夜市基本上都关闭了，即便是有人摆摊，也没有什么人去买。

年轻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最近收益咋样？”在排队进游戏的时候路轩随口问道。

“还行吧，和你说的一样，冬天收益确实有些低，不过也能赚一点，反正赔不了，算是过冬费了。”王洋回答道，接着抒发着自己的感受，“现在我才感觉到，夏天那点儿热和冬天的冷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今年的冬天是真的冷啊！”

昨天一直在飘着雪，今天的地上还积着厚厚一层，丝毫没有化掉的意思，倒是空气更加冷冽了几分。

“不过我得提醒你啊，在学校附近摆摊要做好逃跑的准备，城管抓的可严，而且学校的那些校长、主任、老师都不太喜欢校门口那些小摊，让他们看到，估计也会打电话叫来城管赶你们走。”路轩打破了王洋心中刚升起的美好幻想。

“城管每天都会去你们学校门口吗？”王洋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询问路轩。

路轩愣了愣，王洋这是准备直接把摊位摆到一中门口去？

他摇了摇头，“也不是吧，应该只是偶尔。”路轩也不确定。

“奥，还那好吧，我就去摆几天，应该不会那么倒霉。”

“祝你好运！来吧，这局我要玩亚索！”路轩不做任何的表示，然后就把注意转移到了游戏上。

“行吧，那我玩瞎子配合你。”

……

两人一直打游戏到中午，路轩本身有些感冒，状态不是很好，到中午就准时下机了。

听到路轩今天请了假，王洋还特意让他下午帮着去一中门口带他踩踩点，路轩也没拒绝。

中午和夏语汐煲了一会儿电话粥，然后又和姜颖聊了几句，比起夏语汐那种可以随便说一些让人心情愉悦的话，和姜颖的聊天对话则是显得中规中矩，姜颖的回答更是规规矩矩，不过从她的字里行间还是可以感受她的关心。

……

下午王洋来找路轩，路轩带着他在一中校门口晃荡了一会儿，王洋最终确定好了摆摊的地点，离学校门口不近也不远的西侧的十字路口旁边。

十字路口四通八达，方便他逃离城管的追捕。

不直接摆在学校门口对面，也是防止校门口的门卫和那些老师主任对他进行驱逐。

王洋还把烤箱做了改进，装在了他家电动三轮车的后面，可以直接骑车拉着来来着走，开始是为了方便出摊，现在倒是又有了新功能，方便跑路。

“哎，这天儿是真的冷，以后我就想在小城里开一个烧烤店，这辈子就知足了。”王洋感叹道。

路轩还在为学习和谈恋爱烦恼的时候，很早就退学不念的王洋已经在考虑以后的生活梦想了。

在他看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这已经是很远大的梦想。

一开始退学不念，还抱着高高的心气儿，什么都不服，认为自己不读书开始赚钱也能成为身价百万的创业者或者老板。

结果刚在社会上给别人打了两年工，经受了社会的毒打，才发现原来赚钱是那么的不容易。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好好学习，考个好高中，再上一个大学，毕业以后只要随便找份工作，怎么也比现在强。

但是后悔也回不去了，走出校园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他基本没有可能再回去了。

而且，这两年在社会上的经历，即便是再回到学校，他也适应不了那种学习的生活。

他已经和普通的学生不一样了。

倒是路轩，王洋却感觉他虽然在一中上学，还是那种数一数二的好学生，但是两人交流起来王洋却感觉特别和自己胃口。

路轩虽然也会吹牛逼，但是对于一些社会上的现象，了解的很透彻，不像一些学生只会用自己的想法夸夸其谈，自己认为学校外面的社会应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从路轩说出来的那些现象中，王洋都有一种感觉，就像是路轩亲身经历过，比自己在社会上经历的还要深刻。

而且，暑假期间两人一块做烧烤生意，路轩为人处事就带着一股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成熟。

也有年少的热血和情绪，但更多的则是对整个局面的掌控。

暑假期间，虽然王洋负责烤串儿，身体上累一些，但是进货算账其他的都是由路轩处理，所以他心理上很轻松，每天只负责烤串儿，到时候拿工资就好了。

等到路轩上学，王洋和母亲一块做烧烤的时候，他才意识道这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

同样都是两个人，而且现在生意比起暑假可谓是少了一多半。

但还是几乎让他忙的焦头烂额，一天还赚不了多少钱。

听着王洋的感叹，路轩笑了笑。

“哈哈！”

“是啊，在小城开一家烧烤店利润确实不错，小城的烧烤店不多，还让咱们搞黄了一个。”

“哈哈！”听到路轩说的，王洋也开心地笑了。

夜市的那家自助烧烤经过老鼠串儿出现过，虽然只是引发了一点小风波，但是以后的生意却是很少上门，连附近小区的人都不在去他家吃烧烤了。

“其实，你开一个烧烤店也挺好的，不用再这样风里来雨里去的，而且你的手艺也不用担心烧烤店的名声打不出去，只要不出意外，生意差不了。”路轩轻笑道。

“我也想啊，问题只有一个。”王洋无奈叹了口气。

“缺钱？”路轩转头问道，这个情况很正常。

王洋家里的条件都不能说是不怎么好了，而是非常糟糕。

他跟路轩丛日盛他们说过，父亲嗜酒，好吃懒做，母亲也没有正经工作，平常只能养一些鸡鸭，卖蛋贴补家用，家里还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妹妹，一家四口的一年的开支就靠着那几亩破田，靠天收成。

如果不是还有几个亲戚救济，这种家庭很可能都活不下去。

路轩也是因为这个，最后才决定了暑假期间烧烤的收益和王洋对半分成，要不然，路轩还是会让王洋拿固定工资，最后再稍微多给一点来表示自己的“大度”了。

路轩并不是什么好人，他重生回来也没想做什么烂好人，只想着让自己弥补了之前的遗憾罢了。

但是想到王洋家里的境况，路轩知道一万块钱对自己来说基本上算是可有可无都一样，他最初也只是打算赚点小钱图个乐呵，但是一万块钱对王洋来说，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那可能撑起他们家一年的开销。

最终王洋有没有把钱打给家里路轩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把钱给了，良心上算是过去了。

至于留下还是打给家里，那是王洋自己的选择。

只不过路轩暗中做了决定，如果王洋把大部分钱都打给家里，自己留下小部分，那以后王洋烧烤摊出什么事他都会帮着看一看，但如果王洋自己把钱留下了，开始胡吃海喝乱花钱，那以后即便是烧烤摊被被人给掀了，路轩都不会去多管闲事看一眼。

他心里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是希望身边好人多一点。

王洋也没有让他失望，晚上路轩把钱给他之后，几天之后去水夜小区交接烧烤用的东西时，王洋还不好意思的向他说抱歉。

“轩哥，抱歉啊，我把钱都打给我妈了，身上只留了五百，还得用来进货，所以暂时就不能请你们吃一顿大餐表示感谢了，当然，如果你们不嫌弃，我可以烤串儿给你们吃。”

路轩看到王洋闷闷地点头，也没有再继续说。

王洋的理想很现实，只想在小城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烧烤店。但是现实很残酷，对不起，没有资金一切扯淡。

开一个小点的烧烤店基本也至少要十多万，目前自己还真帮不了这个忙，除非……

他知道一中所在大概的位置。

就把摊位摆在一中门口好了，正好还有路轩，也能帮自己照顾照顾生意，王洋在心中想道。

“前几天干冷，昨天下了雪，就更冷了，接下来连着几天都不能再去摆摊了，出了摊也没没什么人买。”

“其实你可以把摊子摆在学校门口。”路轩笑着出了个注意。

第二天一早醒来，路轩依旧有些发烧，为了不把病毒传染给那些可爱的同学们，所以路轩找老班请了一天的架。

王洋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是啊，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学生才是消费主力。”王洋顿时有了打算。

小城的高中他都没有上过，唯一相对熟悉地恐怕就是一中了，都是从丛日盛和路轩口中听说了解的。

路边光秃秃的枝干也过上了一副银装，路口一些小区的门口，调皮的小孩子对着小树咣咣踹几脚，雪落在身上，他们却嘻嘻哈哈笑着，乐此不疲。

去医院也只是量了体温，开了一些治感冒发烧的药，路轩也不愿意输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