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长街。

街灯散发出昏黄的光线，细雪飘飞。

“这是师尊对你的历练。”一身樵夫打扮的七师兄答道，伸手有些不舍地摸摸少年的头。少年的身高才及他的胸口。

“你也经过这样的历练？”

“七师兄，为什么要让我做扮做乞丐？”一个手执破碗，衣裳破旧的少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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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有一个做大王的老子啊。”

“我还是不太明白。”

一双破棉鞋踩着没踝的积雪蹒跚而来，那是一个小乞儿。

“好的吧，那我走了。”少年不再询问，接过师兄手中的竹杖，转身向远方走去。

于是人世间多了一个小乞儿。

他那肮脏的棉衣已破旧不堪，有些地方可见棉絮。

他的头上没有帽子，板结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瘦小肮脏的脸庞上满是尘垢，目光麻木。这乞儿一手拄着一根枯枝，一手拿着一只破碗，手背上皴裂的口子里有血丝渗出。

飞雪落在他的身上，斑驳了他的头发和破棉衣。

“师尊说，没有做过乞丐的王子不会成为一个好的睦者,更不会成为一个好大王。”

那位阿兄轻咳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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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礼道：“我们兄妹自小体弱，要不阿妹也不会韶华早逝。唉，逝者已矣，你莫要过分消沉，沉迷修道，山庄的事还是要打理的……”

他们呵出的热气消散在风雪中。

小乞儿摇摇晃晃地一步步挨过去，向他们伸出了那只捧着破碗的手。

门前一位为宋姓家主撑伞的仆人怒眉叱道：“那里来的乞儿，快滚开！”

那乞儿只是麻木站着，不言不语。

那个管家模样的人大怒，口中骂道：“狗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滚！”一脚伸出，作势欲踢。

这一脚尚未及小乞儿之身，乞儿却已栽倒在雪地里，破碗滚落在一旁。

在那乞儿晕过去之前，他看到的是一张少年的脸，这少年的脸上满是关切之色，口中似乎在呼喊着什么。

在他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有甘美的琼浆玉液在他干涩的喉间到胸腹间流淌，痉挛的胃得到滋润，适意地舒展开来。

当他醒来时，却发现自已在一张躺椅上。躺椅在一间温暖明亮的大房子里，身边暖炉里炭火正红。

如果不是肚子依旧饿得难受，他一定以为自已到了天堂。

不过他很快闻到了食物的味道，这味道来自于嘴边的一勺白粥。他伸嘴一口将白粥吞下。他以前从来没有如此觉得过白粥了如此香美。

然后又一勺白粥送到他的嘴边，他看到拿着白粥的手是如此白嫩。这是一个丫环模样女子的手。

这小丫环眉目清秀，一手端粥碗，一手瓷勺，俯身在他的面前，大大的眼睛中充满关切之意。

他撑着身子想起来，奈何身体有些发软。

那女子轻声道：“不要动，再吃几口，有了力气再起来吧。”

小乞儿觉得他从没听过这样柔美的声音，不由顺从地躺下来，张开了嘴。

小丫环又喂了他两三口粥，便有人来，却是一个白裘少女。

这个面容姣好的白裘少女见到他已醒来，皱皱秀气的眉头，放下手上的衣物道；“小环，他既然已醒了，便让自已吃吧。一个乞儿，还要人侍候不成？”她声音清冷，但听来却让人不太舒服。

小乞儿听了，便道：“这位妹子，我好了些，让我自已吃吧。”他挣扎着从躺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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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来，扶着桌子站起来。

那小丫环扶着他在桌边坐下，却于旁边先端了水来让他洗了脸和手，才将那碗白粥放于他的面前。

那白裘乌发的少女只是皱眉在一旁冷眼旁观。

小米粥尚温，正好入口。饿坏了的小乞儿大口喝粥，狼吞虎咽，一碗粥很快见底。

小乞儿放下碗，站起来用手背擦拭嘴边的粥汤，作揖谢道：“这位小姐，想必是你的家人救了我，我这里多谢了。”

那小姐模样的女子只是口中冷哼一声，身边的小丫环向他递来一套衣服说：“小哥，这里有一套衣服，过会儿有人送澡盆和热水来，你且洗涮一下，换上这套衣服吧。”

小乞儿接过衣服，正待再施礼称谢，那小姐却满脸厌恶地转过身去，走出房门。

小乞儿愕然不知所措。

那个眉目清秀的小丫环见他窘迫的模样，不由扑嗤一笑，向他做了一个古灵精怪的鬼脸，也转身离去。

她们脚步渐去，却听有女子在说：“小姐，这乞儿洗了脸后，顺眼多了。”

又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回道；“不难看又如何？乞儿终究还是乞儿，成不了英俊尊贵的王子的。若不是庄大哥非要救他，我才懒得去看他。小环，不要靠近他，脏死了。你过会儿用皂角水多洗几遍手。。。。。。。。”

小乞儿听得她们的谈话，喃喃自语道：“谁说王子一定英俊又尊贵啊？难怪七师兄总说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

小乞儿摇摇头，想着毕竟是那女子的亲朋救了自已，自已这样说她似乎不太好。

他看着碗里还有些残粥，觉得不应该浪费粮食，于是他拿起碗舔了起来。

又有脚步声传来，小乞儿连忙放下碗，擦擦嘴，端坐在桌前。他以为那对好看的小姐和丫环又回来了。

门开了，进来的却是一个身着棉袍的少年。

那少年见到桌上的空碗，稍怔了下，笑着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我叫庄断水，小兄弟你呢？”

这少年有一张英俊的脸庞，目光如秋夜的星星般明亮。

小乞儿突然记起，他晕过去之前见到的就是这张脸。

他喃喃道：“怎么一个个都长得这么好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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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儿一步一步向他们走去，前面的人影似乎在晃动。

当先一个撑伞的中年人，来到门口前的马车边，转身抱拳与人作别。小乞儿隐约听到他道：“阿兄请留步，天寒地冻，你的身体不比我，早些回去安息了吧。”

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长街似无尽头，他也不知要去往何处。

街道边的店铺早已打烊上板，几天水米未进的他能去哪里讨一点吃食？

高山脚下，盘山小道从山上蜿蜒而来，又向远方蜿蜒而去。

前面有一座大宅子，铜钉朱门紧闭，门前高悬两盏大红灯笼，灯光下门前两尊石狮子面容阴森可怖。

忽然那两扇大门洞开，有人从门内走出来。

雪并不大，他们或着裘衣貂帽，或着厚实棉袍，却依旧撑着油布伞。四个人，两把伞。

“没有。”

“为什么你不需要历练行乞而我却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