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斯辰想找钟诚，想要钟诚起来，可是他看不见，在场的人没一个帮他，跌跌撞撞地摸索不到，一想到钟诚跪钟耀的场景，急到喉咙里翻涌着腥甜。

过后，他心哀道：“钟诚……你也醒醒吧。”

就像他的出生一样。

“你跪谁都没有用。”钟耀没有背过身去，顿了几秒后又像是洗脱干系一样朝东方解释，“这孩子精神不正常，一派胡言。”

钟诚对钟耀来说永远都是一个意外。

钟耀怒极恨极，更认定了林斯辰不能留。

“爸，算我求你。”

这是钟诚第一次叫他“爸”，以往总是能回避就回避，实在回避不了，就以“父亲”相称。

林斯辰将血沫咽下，茫然地就地坐下，就在钟诚的背后。今天的谈话基本上决定了他林斯辰的结局，无论怎么说，睿辉案都是他犯的，从调查局释放的那一天起，他就料定了今天的结局。

他知道两人之间没什么父子感情，仅靠着两个同样的狼子野心在维系。随着年纪的增大，钟耀也不是没想过，若是钟诚能心甘情愿叫他声“爸”，不求孝顺，少点敌意……

结果他竟为了那个林斯辰要跟自己断绝父子关系，又为了林斯辰来跪着求自己，钟诚把他当成什么了？

可钟诚什么都没做，却被钟耀当成替罪羊推出来。倘若钟耀倒了，钟诚的处境也不会比林斯辰好半分。

造下的孽，都是要还的。

所以这些罪，他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钟耀看着他，如果忽略了发色和瞳色，他们俩个其实长得很像，哪里都像，尤其是那个偏执到恨不得死在南墙上的性子。

他的钟诚更惨，连朋友都不是，沦为和别人一样的垫脚石。

“既然他和郁言一样，那你为什么单单跟他纠缠不清，那样……”钟耀看了眼钟诚缠满绷带的手，“那样对他。”

“钟耀。”林斯辰蒙着眼，但那恨意俨然漫过了纱布，“到底是谁害我家破人亡，你心里没点数吗。”

接着，林斯辰又缓缓地笑了。

他试着站起来，脸上忽然间洋溢了色彩，又轻又病态的语气，对每个人说:“钟诚不一样，钟诚说他喜欢我。”

“特别喜欢我。”

接着林斯辰转头面对钟诚，用那种让人寒透了心的表情，“也幸亏这样，你会心甘情愿地守在我身边，予取予求，作为钟耀的儿子，你不过是最好的发泄物而已。”

“钟诚？”

“我这样实话告诉你了，你还要继续跪吗。”

林斯辰的话，每一个字钟诚都听到了，字字诛心。在林斯辰的计划之初，钟诚也曾想过林斯辰是否是在利用他，他说的这些钟诚都有觉察过的，不过那时候的他还坚信认为只少他们是相爱的……

原来他在林斯辰的眼里是这样的。

怪不得，连句普普通通的告白都没有。

所以到头来，都是钟诚的一厢情愿。

在众人面前，他的坚持，他的维护，只是一文不值的笑话而已。

室内安静极了，所有人都看着那个金发的少年漂亮的绿眼睛慢慢黯淡，涣散……

最后，他凄厉地哭喊。

“林斯辰——”

————

后来，等钟诚恢复意识的时候。

他隐隐约约地听到医生说，为了避免对彼此的伤害，最好永远都不要让这两个人再见面。

钟诚愣在原地。

钟耀也懵了，他以为至少那孩子还是爱着钟诚的，所以才放心大胆地将钟诚设为自己的免死金牌……姓林的怎么都这么无情，当年也是这样轰轰烈烈到最后，人家一句轻描淡写地不过是朋友，便能撇的一干二净。

“钟诚，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和郁言到底是什么关系？”

钟诚闻之回头看他，想知道，但是潜意识里却告诉自己不要听。

(上一章内容已替换成正文72章)

林斯辰自嘲般地笑了，“其实对我来说，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

“你不要再骗自己了，也没必要再为我找借口，事实就是这群人说的这样。最初的我完不成睿辉案，没有知识和能力，我便去找到了郁言偷师学艺，没有金钱和势力，我便接近于你……”

“说到底，他和你都不过是我为了报复谢然的垫脚石罢了，共犯什么的，真的谈不上。”

钟诚脊背挺直，死死地咬着唇，唇角开始渗血，尔后沉声道:“爸。”

钟耀不可置信地回头，“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