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侧头去询问坐在身边的郁言院长，需不需要气味阻隔剂，毕竟身为Omega的他也会受到影响。

郁言作为毕业生的实习带队的责任导师，随武研系一起去帝国的前线基地。

选择驻扎前线，还是体制内，更或者像林斯辰和钟诚那样直接走出军校系统，各自进修，然后从事不同的行业。

忽然之间，嘻嘻哈哈的熊孩子们，赶鸭子上架似的被推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茫然四顾，每做一个选择，都将会面临不一样的人生。

实习考核完成后，即面临毕业。

鼻子总能嗅到难闻的A类信息素。

——

林斯辰坐上了帝国军校组织的开往实习基地的大巴。

他的得意门生状态很迷，上学期期末一声不吭就把所有科目都交了白卷。就算有了国家实验室的保送通知，也不见得就可以这样目中无人。

重新回到这种大环境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他不自觉地警惕戒备，总觉得周围的人不怀好意。

耳朵尖总能捕捉到诡异的笑。

“车上的人，除了你我都是Bate，应该不需要吧。”

林斯辰愣了一下，沉默地坐好。

开车的司机车技很烂，愣是把好生生的大巴开出了F1的感觉，前方红灯，刹车踩的猛，车里的人猝不及防前后一慌，一片怨声载道。

武研系一车人唧唧喳喳地吵的他头疼。

直接丢了过去，开封的塑料袋撒落了不少颗糖，顺带着还砸到郁言身上几个。他看着林斯辰略显惊讶的样子觉得有有趣。

尔后，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保持站立位的吴烬对他们两个的神情一览无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感。正当他收回飘忽的视线，想坐回原位时，无意间的低头，不小心撞见了些不该看的东西，被衣领遮了一半，纤长白皙的颈子上，半截殷红的齿痕。他忍不住换了个角度，视线贴着肌肤向里探，在看不见的地方，是否还有更隐秘的，难以启齿的魅惑与肮脏。

也是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突然额上传来一阵钝痛，接着是什么东西落地声音，还弹起又落下，吴烬反射性的伸手捂住，扭头寻找刺激的来源，竟也是一块薄荷糖。

他抬眼看向对面车窗的林斯辰。

钟诚觉察到身后吴烬的异样，回过身来看他，也就错过了些有趣的东西。

比如吴烬跟林斯辰视线相撞，后者从容地挑出一块蓝色透明包装的糖，撕破塑料包装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好像都是清晰的，刻意地用手捻起，然后放入口中，无意间露的出舌尖舔了下食指，他神情里似乎带了些炫耀的意味，只是动了动唇形。

无声地说，“是我咬的。”

无名火迅速烧起一片天。

大巴车开始发动，就在原本对应的车窗，要错开的那一刻，吴烬凭着位置的优势，一把扯住了钟诚后领，暴露出那个完整的齿印。

心跳明明快的不可思议，面上还强壮冷静，他倾身凑到钟诚的腺体前，做着暧昧的动作，脸上却一脸正直，呵出的气体，冷不丁接触到肌肤上，竟让钟诚身形抖了一下，他喉结滚动，稳了稳声线，用不大不小只要对面能听到就好的音量说。

“这是哪个狗咬的。”

果不其然，余光间，对面脸色突变。

可林斯辰还没来及做其他反应，司机踩了脚油门，转瞬间就拉开了距离。

爽了。

吴烬心想。

钟诚一把推开吴烬，又伸手拽了拽衣领，“艹，突然间离这么近干什么，吓我一跳。”

吴烬不动声色的重新坐好，还老实的扣紧安全带，不说话了。

钟诚听到那个问题了，他和林之间折腾的那么“出格”甚至“高调”，也轮不到再去说什么不好意思的蠢话。

“还能是谁。”他装作无所谓地别过头去看向窗外，留给吴烬一只红透了的耳朵尖，“就他啊。”

“哦。”

吴烬酸不拉叽地又补了一句，“看来是昨天情人节过得挺好。”

“也没多好。”

“你还客气上了。”

吴烬发誓他只是嫉妒，嫉妒林斯辰而已，嫉妒到像只干瘪发苦的柠檬精。

又过了半晌。

吴烬从包里翻出一盒信息素阻隔贴递给钟诚，“你还是遮遮吧。”

钟诚接了过去，可也只是接了过去。

他拿在手心里发愣。

“怎么了。”

“上面的成分对伤口有点刺激，会很疼。用纱布的话，太过显眼，又好像欲盖弥彰。”

吴烬这才想起来，双A之间的标记，随着信息素的排斥，会带来剧痛发炎等一系列免疫反应。虽说怎么也标记不上，又奈何情难自禁，事后大部分A也不得不选择洗标。

“怎么不去洗标。”

钟诚淡淡地说，“慢慢地都会习惯的。”

这话说的……

吴烬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违背自然法则的下场大概就是如此，与其安慰，让不如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话说，那姓林的是什么味儿啊，怎么闻起来有点发苦？”

“橙花。”钟诚这才正过脸来看他，“你知道橙花吗？”

吴烬对那些花花草草没什么兴趣。

“那是一种小白花，小小的，高雅洁白，闻起来像带着苦味，药味的百合。具有镇定平衡的作用，徐缓深沉。”

“他象征着忠贞与纯洁。”

骄阳正好，碧绿的眼睛跟玻璃珠似的。

钟诚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表情微变，转身拿起车座上的一包开封了的薄荷糖，方才就是用它敲响了林斯辰的车窗。

他蹙着眉头整个人状态很糟糕。

这时，车窗上传来“咚”的一声。

军校生涯的最后一个假期在风平浪静中悄悄走完了。林斯辰这批三年级的毕业生，再次开学就不再返校，而是直接统一送去前线基地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实习。

他侧头看过去，金发的小钟诚趴在右侧并排大巴车的车窗边上，一手撑着脸，另一手朝他挥挥手，笑容不再肆意，倒是恬淡了些。高个子的吴烬站在钟诚背后，恶劣地朝他比中指。

紧绷的神经破天荒地放松起来。

林斯辰也侧过了身子，打开了车窗，双手搭在窗沿，温雅的笑着，跟他遥相对望，至于吴烬什么的无视就好。

钟诚的前途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唯一放下不下的就是林斯辰。也旁敲侧击的打听过，不过林斯辰态度也很坚决，要去国家实验室进修。

越是临近毕业钟诚心里越是慌张。他就像钻进了薛定谔的箱子，是生是死，全凭林斯辰一手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