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Aphla这种生物，似乎都有各种各样不撞南墙不死心，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蒸馒头争口气……乱七八糟的理由和借口。

他们生来就是强者，是要站在阶级顶端的存在。

吴烬更是自信他对信息素的敏感度。

钟诚跟林斯辰不一样，他不是那种会刻意隐藏信息素的人，平日里连阻隔贴都懒得贴，最多喷点阻隔剂。

吴家被称为“帝国的猎犬”。

他已经被林斯辰踢出局了。

他一般是自己去角落里，悄悄的补，指挥系这种全A班，乱七八糟的A类信息素一混杂，不说味道熏人，从威压上来讲，其他识相的都不敢轻易靠近。

旁敲侧击的去探探钟诚口风。

吴烬憋着口气，就想跟那个钟诚证明。

足以害死猫的好奇心让吴烬再次蠢蠢欲动。

吴烬没有任何理由和立场再去管那些闲事，毕竟上次闹到最后，三人之中难堪的只有他自己。

林斯辰真的有问题。

吴烬远远地确认过林斯辰和钟诚进入校医院大厅后，他再次靠近了林斯辰的实验室……

毫不意外，实验室门锁了，不过这根本难不倒吴烬，武研系实验楼原本是给特种作战系当教学楼用的，奈何那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货怎么学平均成绩依旧倒数，迫使教研处修改教学方案，这才便宜了武研系。

那家伙总会有口难言的看着他，然后欲言又止，拒绝透漏半点信息。

这算什么品种？

天才吗，呵呵。

吴烬才不信，他信的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在实验室来回逛了几圈，只拍了一些资料，准备带回去私下找找，调查局信息素科的前辈看看。除此之外，洁白的实验台上有个小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一个指节大小的黑色的机械小方块。

看起来像是那种活动手指的指尖玩具，林斯辰那种小古板也会有玩具吗。他们这个年纪，还算半大个孩子，玩心重，他想着就拿起来研究起了玩法。

摸索了不过两分钟，终于搞到了窍门。

小东西在手里“咔咔”两下，就变了形，反转出了一个圆形的，黑漆漆的。

镜头。

靠，吴烬当即就攥紧了拳头，冷汗都下来了。

尼玛，摄像头。

合着，他在这逛游了半天，都给录下来了？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应该是林斯辰自己的东西吧。吴烬可不好意思再把这它放回原位……他环顾了一下，这堪称一无所获的实验室，把摄像头揣兜里，原路返回。

正义的小使者，吴烬心里忐忑的紧，应该不算偷吧。想着回去先自己悄悄处理一下内容，回家之后，便把这小东西连接上了自己的终端处理器。

画面接通的那一刻，他忍不住捂脸，真的是个摄像头。不过他往后，倒退监控，画面里并没有他，有的只是林斯辰的实验室日常。

他低头看那小东西红光闪闪，明白了他大概是因为这东西没电了才恰巧逃过一劫。他舒了口气，正当他思索着还要不要还回去时。

那监控画面又重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看着监控上忙忙碌碌的林斯辰，这种新奇的微型摄像头，体积虽小，画质却很清晰。

不得不说，比起短款的指挥系白制服，长款的白大褂更适合他，衬得腰细腿长，身材比例极好，举手投足之间，从容淡定，沉静优雅。

他忽然就就对这监控画面来了兴趣，既然实验室看不出问题，那就看看林斯辰吧，直接十六倍速回放。

可惜基本上全是无意义的日常。

正准备合上时，监控画面转到了夜里，右下角有个极小的浅白色花体logo，在深色的背景下渐渐清晰，吴烬瞳孔地震，这个logo他见过的。

在李泽教授的丑闻视频里。

他盯着连接着处理器的那个小东西，带着光泽的镜头像是吞人不吐骨头的黑洞。

那个logo很别致，调查局一度以为是后来p上去的，没想到原来是竟摄像头画面自带的。他地将那个摄像头的外形拍照发到他人脉所及的各个圈子里，询问这款摄像头的型号，生产厂商，哪些店会出售。

吴烬兴奋地一会儿看看显示屏，一会儿看看圈子里反馈的消息。大多是无意义的没见过，不知道。不过越是这样吴烬反而越高兴，因为这东西越是无人知晓，就说明销售渠道越窄，一旦能抓到蛛丝马迹，定能更加轻易的锁定幕后黑手……

摄像头的记忆储存功能一般是会不断的覆盖之前拍摄的，不知道这个小东西没电停拍了多久，若真如他所猜测……或许他还能在这里看到李泽事件的前因后果。

画面一直在倒退。

林斯辰，你可别让我抓到证据。

——

第二次心理测验的回访来的很快，特别的是通知他去的地点是特殊课程教学楼的审讯室。在指挥系时，他们曾经选修过这门课程，钟诚甚至还收藏了两幅手铐，虽然最后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这一次的回访，只剩下了林斯辰一个人。

用于审讯的座椅感觉并不舒适。

回访的老师还没有到场，林斯辰双腿交叉，坐在审讯桌前，密闭的空间里，头顶的白炽灯亮的让人容易心慌。

他摘掉了眼镜，高强度的光线，刺激眼球，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脑袋向左一侧，表情慵懒的看着单向透视的玻璃幕墙。

指挥系上课时，有来参观过单向玻璃后的监控室。不过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坐到被审讯的这一方。

玻璃幕墙后肯定有人也在看他。

钟耀还是谢然？想从他这里知道些什么……以心理辅导为由的“拷问”，这已经不是打草惊蛇，简直蠢得明目张胆。

还不如直接当面对质来的痛快。

心思缜密的林斯辰想了一圈，却唯独没有想到已经跟他对质过的钟诚。

审讯室的门开了，意外的是，来人并不是上次见的那个Aphla，与之相反的是一个有些瘦小的男生，他大概用了一点带有Omega信息素的香水，林斯辰能嗅到轻微的甜香。

味道很容易引起aphla的好感。

这种类型的香水价格很高，因为信息素含量必须控制在一个似有若无的界限，少了没意义，多了就是违禁品。

他的甜香，带着森郁的清新感，不会让人心生旖旎，林斯辰有听过武研系同学提起过这类信息素香水，当时听了一耳朵，什么直男斩。

那个Omega看起来很局促，手像不知道该放哪似的，“啊，同学你好，我是实习医师王雨，这次的辅导由我来……”

他看起来没什么经验，说话磕磕绊绊，重点也是颠三倒四，看起来像是被临时推上战场的新兵。

Omega和审讯室一点也不搭。

林斯辰有些搞不懂玻璃幕墙后面那个拐弯抹角的家伙，到底想打什么如意算盘。

不过来人是Omega这点，确实让他轻松了不少，像是Aphla的天性，他对Omega这种娇嫩脆弱的生物向来没什么敌意，甚至还会增添几分怜爱。

他不由自主地收敛起上次面对Aphla时，那条件反射性的尖锐态度，重新披上了他温和有礼的外衣。

林斯辰的长相太具有欺骗性了，偏阴柔，虽然不女气，可在Aphla中这种毫无攻击性的长相就显得格外另类。

尤其是乖乖的表示顺从时，对于弱者而言，会让其忍不住亲近，对于强者来说，更是能轻而易举的激起强烈的破坏欲。

林斯辰简直恨透了他这个模样。

尤其是左边唇角那颗美人痣。

虽然上辈子，表面上是败给了一个Omega，但他看透暗潜在海平面之下的真理时，迁怒的依旧是那群骄傲自大的Aphla。

审讯桌对面的Omega似乎对这样密闭高压的环境有所不适，眼神一直在乱瞟，问题提问的乱七八糟，时不时担忧眼前这个疑似病患的Aphla突然发难。

紧张。

紧张的有点想哭……

林斯辰看出了他的不适，耐心安抚道，“别急，想问什么慢慢想，我会配合的，所以别担心。”

这话一说出口，玻璃幕墙监控室的郑医生顿时气的皮笑肉不笑，嘴角直抽。

瞧瞧，这什么态度。

郑珏忍不住看向身旁，长身玉立的金发少年，他或许真的有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也说不定。

几个回合下来，Omega实习医师见林斯辰确实如他表面一般温和无害后，渐渐的稍微放下心来。

言语之间，Omega软软糯糯的调子里偶尔夹杂几句暴露本性的可爱话语，林斯辰也有问必答，尽显配合之意。

监控室里做笔录的医师，笔走龙蛇，落笔飞快。

进展似乎异常顺利。

审讯桌就是战场，看似融洽的谈话不过在林斯辰的意料之内，无害的样貌是双方的武器，温和的沟通的方式不过□□而已，唯一的差别不过是，操纵与被操纵。

很明显眼前这个Omega就是被监控室操纵的提线木偶。

而林斯辰是亲自站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

之前有个很有趣的问题。

如果你被关进了精神病院，要如何证明你没有病？

说自己没病，这是精神病患者常见的症状之一。

若是承认有病，好像正中下怀。

看着Omega医师还在努力的样子，林斯辰笑了笑，“好吧，我确实是有一些困扰的。”

除了Omega医师之外包括玻璃幕墙后的所有人，都对他这一回答而感到惊喜。

omega医师眼睛微微睁大，“你说。”

“我……有点恐A？”林斯辰停顿了一下，继而肯定的说，“我相当讨厌Aphla，连接触有时都会觉得恶心。”

郑珏医师闻之，他那不配合的态度，戒备的心理，莫名的敌意，好像都可以用说的通了……他猛然抬头看向身侧的少年，他拳头已经攥起来了，表情阴鹜，说是杀气四溢都不为过。

“为什么。”Omega医师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他们狂妄自大，自以为掌控着一切，为了达到目的，便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好像总会处在一个加害者的位置不是吗。”林斯辰说的非常顺畅，言语至激烈，还有小小的爆发，完全的出自真情实感。

“而且您身为Omega也会有类似的困扰吧。”

王雨医师一瞬间直想点头了，生活中那些恼人的小事暂且不提，就拿当下这次来说。

他只不过是一个来郑珏医师精神卫生研究所实习的学生而已，没有行医执照，没有经验，就被赶鸭子上架来约谈据说连郑医生都搞不定的家伙……

他拒绝过的。

可是这群人似乎总有别的理由借口，甚至信息素来说服，拿捏着他软软的性子，就连为什么心理辅导的地方是这么压抑的审讯室都没有解释，还被喷上了那种香水……

审讯室关门的那一刻，起他就怕了。

尤其担心起郑医师精神卫生中心的行医资质，他会不会是被拐骗了。在当下的环境里，唯一能给他一点安全感的竟是一个疑似病人的Aphla。

王雨医师对他的话，可以感同身受之际时，他彻底放下心来。因为在他眼里，林斯辰是在向他求助，于是他更加认真的对待起这次宝贵的实践活动。

顺着林斯辰话，继续问了下去。

“Aphla对您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方便说说之前发生过的什么事吗。”

林斯辰表面样子装的足，心底里已然笑起来了。

如果有些人非要认定你有问题的话，该怎么办呢。承认就好了，你要这个答案，我就给你这个答案。

避重就轻，曲线救国。

Omega医师的耳麦里传来一道少年清朗的音色，毫无防备被吓一跳的同时，内容更让人诧异，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坐在对面的林斯辰:“既然这么讨厌，可是怎么听说您的交往对象也是Aphla。”

“嗯，他不算。啊，我并不是说他不算Aphla。”林斯辰低头思索了一下，“只是在我心里，不想简单的以性别来定义我们的关系，ABO这个概念在我和他之间，显得太狭隘了……”

“我看到的是他自身，不是贴着Aphla标签的他，如果说生理限制是到门槛的话。”

“这一世，我一定会带着他，跨过去的。”

“这一世？”

林斯辰笑笑，“这辈子。”

omega医师与林斯辰相谈甚欢，眼前的人确实不像那些常规的Aphla，他知性优雅又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脆弱感。王雨怀着同情，抱着本子，认真的尝试着给他制定接下来的治疗计划，还安慰道，“放心，以后慢慢的都会好起来的。”

“那我这次的谈话评定……之前的郑医生说不合格会影响毕业，你知道的郑医生是个Aphla，我上一次的表现……”

王雨不用想都知道，那画面得有多么不尽人意，林斯辰的表现更反衬出其他Aphla的咄咄逼人。小Omega医师，当即痛快地表示，要保护他不再受那些Aphla的迫害，拍拍胸脯。

“你放心，这个章，我现在就给你盖上，你的情况其实并不严重，按照后续制定的治疗计划慢慢恢复就好。”

郑珏不甘的看着这场即将终止对话，全程被林斯辰主导。但是确实如他所说，他毫无收获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是个Aphla吧。

审讯室里的人已经走了，被利用的王雨医师还面带兴奋的向其他同事请教后续的治疗计划如何安排，刚刚他完成了一项连郑珏都没完成的任务，欣喜之余，也给他增加了几分自信。

郑珏如同丧家之犬般看着整理出来的笔录，这简直是他职业生涯中的败笔，认命道，“后续的治疗计划难度不高，你可以挑个工作日来精神卫生中心结个账单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继续。”

——

最开始的异样是，401室常有的淡淡橙花香消失了。

钟诚着了魔似的揪起了林斯辰扔在脏衣篓里的一件深灰色衬衫。衣领处残留的点点信息素，像是有了实体一般，在感官中无限放大。

就像在很久之前某个世家宴会上，与某个大概“命中注定”的Omega擦肩而过，不经意间嗅到零星一点信息素时，带来的悸动。

无关情爱，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高契合的信息素甚至让那个娇美矜贵的Omega小姐抛下身段，倒追了他将近两年。可惜那时候钟诚心里就挂着林斯辰，他才看不上那点破信息素。

百分百契合的信息素又怎么样？

他不屑。

至少十八岁的钟诚他还不屑。

钟诚伸手摸了摸已经愈合的腺体，不久前带来的剧痛还让他心有余悸，标记时带来的橙花香已经散了，再次嗅到时，像是重新回到了那个觥筹交错，摇晃着淡黄色香槟的宴会，再次擦肩而过时，让人心悸的不再是那甜腻的Omega信息素，而是微苦的橙花。

情不自禁地回首相望。

那黑巧般柔顺的长发在回首间蓦然变短，面目模糊后又重新清晰起来，他还是那个样子，温雅俊美，目若寒星，嘴角那颗淡淡的小痣，让人永世难忘。

那点橙花，像是带着魔力一般。

勾引着他，诱他低头，要他深深的埋在衣领间……

就在他盯着那发愣的时，林斯辰一把夺了回去，他脸上带着惹人厌的笑容，恶劣地像个顽皮的孩子。

轻飘飘地朝他说了句，“该洗了。”

钟诚看着正在往洗衣机里塞衣服的林斯辰，喉结一动，兀自咽了一下唾液。

不自觉有些遗憾，还差一点……

他就溺进去了。

鬼看的懂，林斯辰到底在鼓捣什么玩意儿？

大家都是从指挥系待过的人，按理说水平应该差不多，怎么就他林斯辰天赋异禀，骨骼惊奇，转系不过几个月，就能在别的领域申请专利，大放异彩了？

实验室走廊这边的墙体上还留着总会被遗忘的两个小窗，为了通风敞开了一半，常年无人问津。

只要没锁就行。

吴烬跟钟诚重新有了接触后，越发觉得他不太对劲，林的信息素渐渐淡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钟诚的薄荷味好像也跟着销声匿迹了。

他向后退了几米，长腿瞪地，像个蓄势待发的豹子。他爆发力强，助跑几步，一个弹跳就扒住了小窗的窗沿，倘若不是冬季款指挥系制服遮的严，定能看到他强壮结实的臂膀彰显出力量的美感。

实验室里物品摆放有序，没有想象中化学制剂的怪味，他谨慎的打量，没带手套，林斯辰的眼神应该也没好到直接看清他留下的指纹吧。

他漫无目的的四处翻看，拍照存了一些林斯辰的研究数据，在吴烬的眼里，那些如同天文一般计量单位和看不出价值的实验数据，像是毫无区别的无用杂草。那一瓶一瓶花里胡哨，五颜六色的化学制剂像是萃取了一个又一个色彩斑斓的剧毒蘑菇。

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就连格斗技巧课后，都不带溢半点信息素的？

就算是林斯辰，他还得补点阻隔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