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祝凉脸上露出不耐之色，小姑娘赶紧揉揉眼睛，清了清了嗓子，一边道：“你早说嘛，吓我干嘛，害得我这么投入，一时都停不下来。”

言外之意，果然是在假哭吗……

“打死我？”祝凉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忽然笑了一下，随手将她扔在了地上：“你是等不到那天了，要么我先死，要么你先死，总之，我不会死在你的手上。”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我都说我不要了！你这个妖怪……忘恩负义，要是让我成了大仙子我一定要打死你！呜呜呜。”

“好好说话！”

“呜呜呜……呜呜呜……”

哭声未停。

“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的？”小姑娘睁大了略微红肿的杏眼，疑惑地看着他。

“呜……唔。”小姑娘抬眼看向祝凉：“唔……你、你说真的？”

她说话间，还隐隐带着抽噎。

不应该啊！

难道是姐姐骗我的？不是说遇到男人发怒，这么一哭就好了吗？

“感觉罢了。”祝凉随口道。

“我也不会杀你。”他补充道：“甚至我还会保护你。”

“啊？你要杀我的话，为什么一开始又要救我呢？既然救了我，为什么又要杀我啊？”白幼懵懵懂懂地看着这少年，这么简单的道理连她都想得到，还用得着问吗？

“这世上，为了杀一个人而先救一个人的例子也是不少的。”祝凉轻轻摆首，看这小姑娘一脸迷糊的样子，也不再多解释。

他直接道：“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你帮我一个忙，我会给你一些对你有用的东西。”

“啊？帮忙？帮什么忙？”小姑娘从迷糊状态中清醒过来，听到祝凉的话，先是眼前一亮，接着小心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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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道：“太危险的忙我可帮不了啊……你要是让我帮你报仇，暗算我那些师姐什么的，我这条小命，十条都不够杀啊。”

祝凉听这小姑娘语气发虚，见她缩成一团，仰着小脑袋，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亦是没底，不知这丫头能否帮得上他。

可眼下，除了此女之外，再无人可用，他便好言道：“你放心，我只想让你帮我打探一下燕国上清派的门人如今都在何处，该如何去寻他们。”

“上清派？”少女歪着头想了一下，有些为难道：“我好像听师姐她们提起过……那个宗门比玄阴教厉害多了，是个很厉害的正道宗门，我一个魔教弟子，去打听他们会不会不太好啊……”

“只是打听一下方位，又不是什么机密之事。”祝凉循循道：“你也不需要直接问，旁敲侧击这种事还需要我教你吗？”

“欸……好像也是。”小姑娘想了一下祝凉所描述的画面，好像危险确实不大啊……我就问问，又不是要投敌。

见少女有所心动，他耐下性子道：“如今，这整片黑月山都是仙人，就我们两个凡人，若不互相帮助，怎么可能有活路？”

“你又不是没见过你们玄阴宗是怎么对待凡人的，你学不会他们的本事，就算他们不杀你，你也只能给他们干活，指不定哪天就死了，还想嫁人？还想吃肉？”

“现在就是个好机会，你帮了我的忙，我就带你逃走，这些豺狼虎豹拦不住我，到时候你就不必每天这样担惊受怕了，如何？”

祝凉说得口干舌燥，可若不让此女意识到自身的处境，她恐怕下不了决心。

少女眸光低垂，抿着嘴唇，小脸严肃，两条秀气纤细的眉毛一紧一松的，似在努力琢磨祝凉刚才的那一番分析。

嗯，虽然没怎么听懂大仙在说啥，好复杂，但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不、不行！事关我的小命，我一定要好好考虑清楚才可以的！

……等等，他前面说的那一大段话都是什么来着？记不清了呀。

对了！他说要带我逃走，不让我每天担惊受怕！对了！就是这个！

啊？该死的！

这人不会是看上我，想娶我吧！？

想通了这一关节，小姑娘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插了他一刀，他还要救我，感情是看上我了呀！

她猛地抬头，杏眼圆溜溜的，黝黑的眼珠子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把眼前这个男子又仔细打量了个遍。

容貌不俗，又聪明，又有本事，还救了她……就可惜是个妖怪，这一点，有点让她害怕。

说起妖精……记得那个姐姐讲过一个故事，也是人妖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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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还把她感动哭了，吃馒头的时候差点噎死。

不过，那是个男子和女狐狸精的故事。

自己这算什么？女子和男狐狸精？

好像没差。

“这样啊，我完全明白了！”她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刚拍了拍小屁股，立马觉得这样不是很雅观，僵硬把手收了回去，扣在身前，有些扭捏道：“其实我也觉得你这人挺好的，我帮你个小忙也没什么啦，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先交换信物才好。”

白幼小姑娘脸色似乎有了不同，不过这夜色未尽，两人脸上又都是灰尘，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祝凉本能地察觉到……这女子对他的态度，似乎在刚刚有了不小的变化。

她起身时的那几次奇怪目光，已让祝凉心有不安，如今又做出一副羞涩姿态……实在是叫人难以捉摸。

“信物？”他露出疑惑之色。

“对啊，规矩不就是这样吗？”少女理所当然道，低着头，语气也显得不那么平静了，让祝凉心中古怪更甚。

“呐，这、这个给你，你可要好好保管，我可是忍了好久都没吃的！”

见少女视若珍宝地从衣中取出了一个包得严严实实小布包，祝凉明白了，原来这小姑娘是要给他点吃食，还是自己忍了好久都舍不得吃的珍馐。

念及此，祝凉脸色也有些缓和，注意到身前少女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似在等着回礼。

该回什么好呢？

他沉吟片刻，眸中出现一抹狠色，因妖化而生长出的雪白鳞片享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的隐没下去，而他手中却多了一块鳞。

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雪白鳞片，染着鲜红的血迹，像是一朵艳丽的腊梅。

“拿着，放到口袋里收好。”

“你……你手背上的这东西是可以拔下来的呀？”小姑娘被这血腥的一幕吓了一跳。

祝凉看她这样子还以为她还不敢接，没想到她直接将那鳞片拿了过去，还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

“这东西还挺好看，冰冰凉凉的，像握着一片雪一样，还不会融化，真有意思。”

有意思？祝凉有了一丝凌乱，却猜不出有哪里不对劲。

“行了，你在这附近等着！要是饿了，我袋子里有些吃的，我这就去帮你问问上清派在哪儿，然后咱们就私奔！”

私奔？这个词用在这儿不对，但此时祝凉已然没心情考虑这么多了。

因为他看见那小姑娘已经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他连忙提高声音。

“如果路上碰到野兽，就将那鳞片拿出来！”

“知道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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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这女子的表现古怪，令得他没来由地放松了几分心情。

却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这种一听就知道是敷衍的回答，令小姑娘幽怨地小声嘟哝：“这也能感觉？不想说就算了，真小气……”

不过她下一刻就反应到了什么，连忙用两只小手给自己的嘴巴打上了封条。

“不要了，我真的不要了。”小姑娘哭闹得厉害，在这荒芜山岭中尤为刺耳。

该死的，现在这种情况，本仙子还是老实点算了……嗯，他刚刚应该没听到吧？

“呵，你就这么笃定我真不会杀你？”

祝凉哑然失笑，他自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白幼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坐在地上哭。

“行了，别装了，我不会逼你。”祝凉有些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