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老师扫了眼准考证，给朱羽指路。

第二次被强制传送回到这里，第三次在一模一样的地方见面，女老师却又变成了从没见过朱羽的模样，还颇为和善地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但无论选择什么话题，是形单影只还是成群结队，哪怕看起来再健谈的学生，交流过程也绝不会超过两句话，就会飞快溜走，比水面上的泡泡消失得还干净。

“第十五个。”

接下来，他又相继拦下了十余名打扮不同的学生。

“37号考场，3楼右转307教室。”

第一次离开考场时他却注意到，其中仍有少许学生保留了个人特质，看起来比NPC更像一个“人”。尽管他们数量稀少分散，看起来就像是程序为了合理性随机美化的结果。

当场景环境、规则和设置都找不出线索时，数量庞大且最容易被忽视的NPC里面，反而可能藏着最有意思的东西。

朱羽也十分礼貌：“没有了，谢谢。”

找到了。

***

“没关系，快去考试吧。”中年女老师也抿嘴笑起来，室内外充满了和睦的空气。

直到朱羽踏上楼，这份和谐空气猛地僵住，气温瞬间降落：“同学，你的考场在3楼。”

已经踏上2楼走廊的朱羽若无其事回头：“这里不是3楼吗？哦，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一次次交谈中，看到这些学生只能给出符合外貌设定的基础反应，一次比一次更快的“强制下线”，朱羽反而微笑起来。

那是某种重物倒下的声音，从斜上方极远处遥遥传过来，已经被空气和楼层阻断得几不可闻，却令朱羽瞬间抬起头，眸光锋锐明亮。

“老师。”他望着上一层轻轻开口：“我们这栋楼总共有几层？”

“你问这个干什么？这里是高考,你只需要考试！”

距离最近的是个肥胖的男监考员，他脸上戾气横生，朱羽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为了维持场景设定,他会龇牙咧嘴直接扑上来。

楼梯里已经走上来数名监管者，这个男生接下来如果还走不对方向，就会直接将其“保送”到考场里。

朱羽十分配合地向下走，就在迈下四楼的刹那，一道极其细微的声响在听觉边缘一闪而过。

二十秒后，朱羽再次回头：“嗯？这里是4楼？对不起，太紧张了没仔细看。”

话音未落，他坦然转身离开，被一道尖利嗓音喊住：“那是上楼方向！”

“……这样啊。”朱羽目光微动，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朱羽摇摇头：“我可能学傻了，我在三零几来着？”

“——叮铃铃——”

考试开始的铃声中，监考员脸比炭还黑：“307，不能再走错了！”嚛魰尛說蛧

临近校门，朱羽终于收手，对门口虎视眈眈的保安微笑致意。

在他视线尽头，无数人头熙熙攘攘涌出门外，变成背景上模糊的墨点。而当他转过身逆着人群看向他们，一排排木然的表情如同粗制滥造的复制，也和放大了的背景板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