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外面，刚走两步，听二胖的一声叫喊，“嘿”二胖指着地面眼睛瞪得老大，“我们···我们也没有影子啊！”

“啊？”一帮子人低头忙往地上看，“我草！还真没有！”梁峰一阵吃惊。

刚才那人一番话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给搞懵了。

懵逼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深深的恐慌。

九人来到外面，一片春暖花开阳光和煦的烂漫景象，外面却没有其他人了，刚才说话的人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他们都是资深老牌冥灵学生，来这里都一年多了，再也不是之前那样的莽撞样子，自然不会就这么莽撞走出去。

“等等。”

柯铭上前一步，拦在所有人面前,“我们还是先拿出常用武器防下身吧，万一有什么其他情况呢？”

“我们也···也不是人？！”米露的眉毛顿时撇成了八字。

大家警惕性高点是一件好事儿。

外面虽然是一片阳光明媚，但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在阳光下根本全部都没有影子，看似寻常却又不寻常。

柯铭扶额，“哎！走吧，先搞搞想清楚我们这是要干嘛？”

于楠没什么表示，因为她从看到埃琳娜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

朱羽扭头看了看于楠，察觉出于楠的神色有些不正常，走过去牵了一下她的手，碰到指甲的时候，于楠很明显得是吓了一下，回头看看朱羽，“嗯？”

下意识跟着就要走出去的朱羽立马收脚，退后一步，配置好了白弓。

于楠的通灵大家在上学期就已经知道了，这么久以来柯铭是很好奇的，但一直也没问，站在一旁，这次为忍住低声问了句，“于楠，你能看到鬼吗？鬼在你眼里是啥样的？”

于楠想了下，“一般来说，我在上学期的时候通灵力还很低级，看到的如果有实体，那实体身边会散发着黑烟，如果是灵的话，那就是一团黑色的雾，无实体形状，也没有脸，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哦，原来是这样啊。”柯铭有些恍然大悟道。

他们走到一个广场上，一个像是警察的人朝他们走过来，这人朝这边走过来时，引得他们这伙人心里一阵紧张。

柯铭手都已经揣进裤兜里了。

走到那人旁边，警察样的人伸手拦住他们，“喂！喂！喂！你们···说你们呢！”

朱羽才装作没看到那人模样，指着自己，看着一脸严肃的警察说，“我吗？”

“对对对，就你们这一伙儿囚徒！跟我来！”那警察指着他们这一大帮子的人皱着眉头说。

九人在门口愣了下，抬眼看了看那警察走进去的这个地方，是个警察局。九人对视一眼，打算往里走。

那警察见一帮子人还愣在外面，回头招招手，“喂！快点！”

朱羽走进警局，这里面跟平常没什么两样，透露着一股欧式风格，跟着那个警察走到里屋，那警察坐到办公室的椅子上，眯着眼问他们，“你们带枪了吧？”

“什么？”朱羽思索一下，没立刻回答他，因为他们身上是有枪的，刚才那个黑衣女人给他们的枪。

“带枪？！我说你们身上是带着枪的。”警察瞪着朱羽又说了一遍，“刚才你们出来的时候领枪了吧！”

“你怎么知道？”朱羽问。

“知道那枪干什么的吗？”警察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问了。

朱羽摇头，见那警察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放在桌在上，跟他们的枪是一模一样的。

货真价实的枪，流畅的黑色线条，扳机用锁扣扣紧。

“这个，”警察指指，“是你们的道具。”

警察那把枪上附带的光芒明晃晃地显示了它们身为特殊道具的事实。

【净化之枪】

【道具用途：不需要填充子/弹即可使用，清除日之前必备的净化道具，可以对罪恶造成百分百有效攻击】

【道具注意：该道具为清除日专属道具，离开该副本后道具失效】

净化之枪？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警官适时开口：“你们听说过清除日吗？”

九人脸色依旧狐疑，十分默契的一同点头。

警察看着他们的样子，笑了下，“不懂装懂！”

清除日，那些有钱有权的高层为了维持世界人口的平衡，特地规定了一天允许自由杀戮、抢劫和犯罪，这天被成为清除日。在清除日那天你只有选择拿起武器保护自己，此刻杀戮是唯一保护自己的方式。

“不过，这里的清除日，不光是有···还有，嗯嗯，你们懂得，我就不多说了。”警察一脸意味深长的口气说道。

基督端坐于高高的圣座之上，天使手掌天平，将人的善与恶放到天平之上称量，最终决定是升上天堂，还是堕入地狱。

宣判结束后，天火和硫磺将从天而降，地面裂开岩浆。

圣徒将安然无恙，有罪者则将被地狱烈火吞噬，按照罪恶偿还自己犯下的孽果。

“既然你们都知道，那就好办了。你们之前应该也见过镇上的人了，知道七天后就是清除日。”

朱羽还想说，不太懂，不明白，却没等他们表达疑问，警察就像完成任务的似的急急忙忙的又说道。

警官又叹了一口气，“别的不多说，现在，拉开你们的袖子，看看你们的手腕。”

所有人照做，下一刻，不少人发出惊叫。

在他们的手腕上，统一出现了七条黑线。

“这七条黑线代表着人生在世上的七种罪恶。分别为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

“只有在这七天里，将这七条黑线消除，才能够安稳度过清除日。”

警官一边说，一边往外走，顺带将门打开。

“但如果有一条黑线没有消失，清除日当天，会遭到厄运，审判日后就会消失。”

大家心里都出现一种近似于“果然如此”的心情。

从接到主线任务的那一刻起，大家心里就清楚，这个清除日绝对不可能轻而易举地过去。要是能轻而易举过去，这也就不会有最后那条任务线了。

朱羽在原地举起了手，那样子就像发言，“为什么我手臂上什么也没有？”

他刚刚看了一圈，发现队伍里的练习生无一例外，每个人手上都有七道黑线。

除了他。

大家惊奇地凑过来看，发现白发青年手臂上果真空空荡荡一片，什么也没有。

见状，警官一拍大腿，“哎呀，原来你就是修女玛利亚说的那个天生圣洁的孩子啊。”

天生圣洁？

不解的人直接异口同声道，朱羽是满脸的受宠若惊，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圣洁了！真是太奇怪！

“天生圣洁就是天生不携带七宗罪的人，这样的人是生来就可以上天堂的存在。”

警官耐心地解释道：“我们镇里最尊贵的小教皇也是天生圣洁之人，清除日可以安稳度过。”

“他还可以帮助别人清除罪孽。毕竟人在世上怎么可能没有罪孽是不是？我们也经常会去大教堂的告解室告解，小教皇同意后，手上的黑线也就自然消失了。”

让罪孽黑线消失的办法！

九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盘算。

警官口中的这个“小教皇”绝对是一个突破口。

顾希犹豫着开口，“那我们可以去见他吗？”

“当然可以了。”

警官用他记忆里如出一辙的口吻道：“我们小镇欢迎所有人，不过之前也有外乡人来过小镇，同教皇告解并没有用，你们得用其他的办法清除罪孽。”

“而且准确来说，我是小镇唯一的警官。至于为什么，待会你们跟我出去就知道了。发给你们的枪也是教皇的意思，接下来你们要在七天里怎么清除罪恶，等到了大教堂，教皇都会一一告诉你们，不必心急。”

话大概都已经说完了，再不出去似乎不太好。

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他们从房子里走出去后来的让人吃惊。

经过了不知名金光的洗礼后，小镇的模样焕然一新，摇身一变，变得崭新无比。

砌好的喷泉在广场的中央不知疲倦地挥洒，亮出一道彩虹光线。烤面包店在路边摊上营业，烤出来的面包夹着黄油和沙拉酱，香气扑鼻。

天气正好，阳光正晴，蓝天上白鸽洋洋掠过。

小镇上所有的居民都围在房子旁，走着的，站着的，谈话的，做事的一切都如现实生活般真实。

九人走出去后，再也无法克制自己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茫然和欣喜。欣喜是因为这里竟然呈现一派欣欣向然的景色。

最前面的警官似乎察觉到他们的想法，回过头来说道：“听说过忒修斯之船吗？虽然并不贴切，但的确可以作为参考。”

忒修斯之船。

一个十分著名的悖论。

一艘船，假定在海水中航行，航行的时间只要足够久，船上腐朽的木板就会被更换。

船总有年迈的时候，木板总也有要更换的时候。如果在不计较其他条件继续航行的前提下，终有一天，这艘船上的所有木板都会被更换。

当所有木板都被更换后，忒修斯之船还能被称为忒修斯之船吗？

“构成一个人的要素是什么？思维，记忆，外貌，声音，逻辑思维，思考能力，还是性格？”

“这些我们都有，包括原先享有的社会关系，对你们的感情，甚至现在去小镇上的医院里检测dna，也能够测出我们之间切实存在的血缘亲缘关系。从人类学角度来看，这种被定义为亲属。”

“可、可这不一样！”柯铭失声。

“哪里不一样？我们具备一切要素，如果将我们和你们头脑中的现实世界进行比较，那实在没有必要。”

“你又怎么能确定，你们所经历的现实世界，是不是另一个恐怖世界呢？是不是真实的呢？”

警官的神色很平静：“你们应该收到了主线任务。这个考核不同于你们经历的任何一个副本，这里很美好，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美好。”

“而且只要经过了清除日，你们不会被抹杀，在这里就会留下痕迹。当然，很有可能的就是你们会有新发现，考核被破坏了，就会崩坏，你们可以在这些考核世界里随意穿行，如果某一天你们想回去了，也可以选择回到无限循环，一切决定权在你们自己，我们，甚至是考核都不会加以干涉。”

“怎么可能？”九人简直不敢接受除了脑海中潜意识里固定了的世界观，显得很慌乱。

“来到冥灵前，邓先生就说过，所有学生只能有一个人毕业。你现在说的好听，什么留驻考核世界内，谁能够保证到时候要是我们没选择回去，会不会在考核关闭的一瞬间就被抹杀，世间再也没有我们的痕迹？”柯铭实在憋不住了说道。

警官叹了一口气，“这个问题，你可以直接向管理者寻求答案。”

很快，冰冷的机械音便在空中响起。

【考核相当于一个小世界】

【最后，在这里你们可以做出选择】

顾希瞪着眼睛不可思议道，“什么意思？这个警察的意思是说，只要完成了这个考核主线任务，练我们就有可能选择永久驻留这个世界,不用回去了？！主系统还给予了肯定，是这样吗？”

梁峰：“我艹,意思就是说可以超脱于冥灵的规则咯？”

朱羽不明白，但还是想着过了考核再说，“我们先不要想以后的事情，眼前的七天，我们要好好把握。”

柯铭沉思着点点头。

二胖拔高声线，“留下来又如何，你们刚刚说的那些话不过诡辩，真实和虚假的定义如何难道我们还会界定不清吗？”

这番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因为在此之前可能他们还会认为外面是真实的，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世界，可现在，外面却显得又都不能那么真实了，家人，生活环境，出生，死亡····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世界很可能并不是真实了，这将会怎么面对呢？

可不管警官再怎么巧舌如簧，就算这个世界伪装成和现实多么一致的模样,像是真实的欧洲大陆的景象，假的始终还是假的，乱不了真的。

“你们这里的人都认为你们是真实的吗？”朱羽问警察。

“一切关乎你自己，当你认为是真实的，那就是真实的，毕竟这没什么区别，在这里的人过着跟普通人一样的平常的生活，生老病死，一切都是寻常啊！”警察看着朱羽没什么表情说。

朱羽看着大街上的人群，果然没什么特别，但是有什么特别怎么会让他们轻易看出来呢，以假乱真这种事情就是障眼法。

“我们为什么没有影子？”朱羽问警察。

“这没什么的，这里的人都没有影子，看他们不是也生活得很快乐吗？”警察说的不以为意，眼中带笑。

“不。”于楠说话了，“没有影子不光是没有影子，我们根本不是真实的人，我们不是我们本身，而是复制品，可以说是影子人吧？这里的一切就像是一个缩影，一个人脑中的缩影，形成的一副景象，我们都是在这个不真实世界中的一个小小影子而已。”

说出这话，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而警察对着于楠露出欣赏的眼神，“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没有。”于楠笑了下，“我猜的。”于楠敷衍一句，她不想让这里面的人知道她的额外加持。

“行吧，”警察看着她笑笑，“你不愿意说，我就不勉强了，毕竟你们每个人都有秘密，这就是人。”

警察这番话说的很烧脑，朱羽差点就没听明白，什么叫这就是人，九人的神色多少也露出疑惑，没往下问。

因为现在他们还没有资格探讨人生哲学问题，在生命都没有保障的情况下，这太奢侈了。

警察看着九人好似要说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抬眼看了看于楠。

然而在于楠环视一圈也没能发现异常后,她又淡定地朝朱羽瑶瑶头，朱羽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看到了朱羽的示意，默契已经十足得明白了于楠的意思。

“没事儿，就是看你好像心不在焉的模样，怎么了？”朱羽问。

于楠轻轻捏了下朱羽的手，“一会儿再说吧，我没事儿。”

不管是怎么样的，他们都先是走出再说。

朱羽笑了笑，两人拉着手往前走。

于楠用眼、用心感受一下，没发现任何奇怪现象，也没察觉出危险。

通灵，于楠这一附加技能，是额外加成，非常受用。

在以往所有的考核里，要么学生就是明晃晃的外来者。扮演模式里，他们则需要扮演贴合这个特定环境里的人物，给一个合适的身份。不管是哪种类型的考核推进的模式,都没有一个内在人物明晃晃地对他们说“我们知道你们的来历。”

要是考核里的人物知道了其中人的任务，这岂不是就和书中人知道自己是一本书里的角色一样,荒诞又充满了离奇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