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赞高对船员们催眠，一来效果不佳，二来时间上可能来不及。

而克洛又在几百米外，一时半会儿游不过来……

“冷静！冷静！不要慌！”

林克提醒自己，他是船长，谁都可以慌，但他不能！

只需一轮冲击，就能将无畏锯齿号撕得粉碎。

现在应该怎么办？

原黑猫海贼团的船员因为经常打恶战，在生死关头，还稍微镇定一点。

但锯齿海贼团一般都是劫掠商船，很多时候，只要升起海贼旗，商船就投降了，很少有见血的时候，此时已经慌得不行。

不管怎么样，要先让他们恢复士气。

他一声冷笑，哪个不长眼的神仙会保佑你们这群海贼？

他望着自己的船员们，只有赞高还算镇定，其他人全都六神无主，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

他大声喊道：“安静！都给我站好！”

洪亮的嗓音传荡在无畏锯齿号上，船员们过于慌张，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还有个船员哭着喊道：“船长！那可是斗鱼啊！我们都会被……”

船员们乱作一团，有的抓着桅杆，有的缩在角落，还有的跪在地上祈祷……

他们猛然记起了这位船长的“光辉事迹”，他刚当上船长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地杀了十分之一的人啊！

“炮手就位！准备火炮！”

“火枪手子弹上膛，站在第一排！”

“其他人那好好剑，站在第二排！”

“赞高！发现有人脱离岗位，就地处决！”

“是！”

……

再也没有人敢忽视林克的命令。

随着一连串忙碌的脚步声，船员们终于都站到了各自的岗位。

炮手调正火炮的射击角度；火枪手装填子弹，拍成一排；其他人则手持大刀、斧子、大锤站在火枪手身后。

赞高来回走动，不时吐出长长的舌头，似乎在缓解自身的压力。

林克如同一尊雕塑，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斗鱼群，神情凝重。

这群斗鱼远比想象中的更难对付。

斗鱼正在集结成阵，一只远比其他斗鱼更大的斗鱼，似乎是斗鱼王。

它游在最前面，其他斗鱼依次排在他身后，好似一个锐利的箭头。

他们游动的速度极快，仿佛在切割海面，激起一片白色的浪花。

林克下达命令：

“炮手，瞄准那只最大的斗鱼！”

“是！”

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如果能干掉斗鱼王，也许就能……

一名炮手向林克报告：“船长，火炮瞄准完毕！”

林克高高地举起右手，接着迅速挥下。

“轰！”

“轰！”

……

火炮前后响了三十发，整个船上都弥漫着黑色的烟雾。

火炮一般是用来对付船只一类的大型目标，而且准头奇差无比，用它来对付速度极快的斗鱼，只能靠运气。

但是，三十发火炮，总会有一发击中吧？

一发……一发炮弹就好！

他暗自祈祷，但命运偏偏要跟他作对，十几发火炮都落在了斗鱼群的后方，别说斗鱼王了，就连一只普通的斗鱼都没有击中。

火炮激起数十条水柱，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但剧烈的炮响意外地惊走了十几只斗鱼。

其他斗鱼在斗鱼王的带领下，依旧义无反顾地冲向无畏锯齿号。

斗鱼游动的速度太快了，转瞬间，距离船只已不到十米。

看了林克迟迟不下命令，赞高有些心急。

“船长……”

甲板上的火枪手也都看着林克。

“等一下……”

林克轻声喊着，“十米，九米，八米，七米……”

凶猛的斗鱼仿佛就在眼前，火枪手们的双腿都在抖动，有些人几次把手放在扳机上，但是一想到船长……他们的手指又缩了回来。

“五米……”

“四米……”

“三米……”

“两米……”

“开火！”

随着克洛的一声令下，火枪手们纷纷扣动扳机。

“嘭！”

“嘭！”

……

无畏锯齿号船上，再次弥漫着硝烟。

积蓄已久的子弹伴随着火焰，喷薄而出，射到汹涌而来的斗鱼身上，顿时激起阵阵血花。

“哞……”

被子弹击中的斗鱼们发出奇怪的声音，接着转身游走，有些中了好几枪的斗鱼翻着肚皮，显然已经死了。

一轮齐射，共有十几只斗鱼被击中，船员们发出胜利的欢呼。

“射中了！”

“射中了……哈哈……”

……

“轰！”

一声巨响，仿佛是被十几发火炮击中，船身剧烈倾斜，几乎就要被掀翻，接着一阵猛烈的摇晃。

船员们东倒西歪，从左边滚到右边，又从右边滚到左边，有些人甚至握不住武器，一刀刺中另一个人的手臂……

十几门火炮从固定位置脱落，在船舱里乱滚，几个人的脚被火炮的轮子碾过，还有几人被火炮挤在墙角……

无畏锯齿号的侧舷经过强化，有些部位甚至蒙上了铁皮，却还是被撞开一个缺口，海水慢慢地从缺口中涌了进来，流速越来越快……

船上一片哀号。

林克扶着桅杆勉强站立，目露凶光。

“斗鱼王，一定要杀了那只斗鱼王！”

其他斗鱼对船只的伤害加起来还不及那只斗鱼王。

“噌……”

他拔出长刀，一股蓬勃的力量涌进他的身体……克洛的力量。

他使用了克洛的海贼体验卡。

现在，也只有这股力量，能帮他解决斗鱼王。

他一跃而起，跳到十几米高的桅杆上，注视着下方的水域，寻找那头凶恶的斗鱼。

经过一轮攻击之后，斗鱼们在无畏锯齿号与百计·库布拉号之间来回游动，不肯离开，时不时用锋利的犄角撞击船身。

他们的犄角或许一时无法突破无畏锯齿号的防御，但却很容易撞破百计·库布拉号的船身。

百计·库布拉号已经四处漏水，更要命的是，那艘船上还都是些伤员。

伤员们有的戳着拐棍从船舱里往外舀水，有的爬到高处，有的绝望地哀嚎……

惨叫声传入林克的耳朵，他却没有朝百计·库布拉号看一眼。

“我救不了他们，”他心想，“我的目标是斗鱼王，只有杀了斗鱼王，两条船上的人才有可能获救。”

但是斗鱼王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进行过一次攻击。

他仔细寻找，从船只的左侧看到右侧，又从右侧看到错测，依旧没有斗鱼王的身影。

“难道离开了？”

他希望如此，但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忽然，他敏锐地觉察到，有什么东西正想着自己急射而来……

他猛然转过头，却看到一头斗鱼从水中一跃而起，从百计·库布拉号上空飞过，在船员们惊恐的目光中，正要撞向无畏锯齿号！

“动摇军心，杀无赦！”

浓郁的血腥味飘荡在船上，鲜艳的红色刺激着船员们，把他们从慌乱中惊醒。

“呲……”

一把长刀刺进了他的肚子，鲜血顺着刀身，流到林克的手上。

一群斗鱼正集结起来，准备冲向无畏锯齿号。

这就是鲜血，温热、滑腻……

林克认识这名船员，昨天中午，正是他给自己送饭，还替他到上了一杯红酒……此刻，却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告诉自己，必须要这样做，要不然大家都得死！

在东海，虽然海王类对他们来说过于遥远，很难见得到，但在近海，斗鱼的威名却时常传到海贼们的耳朵里。

每年有几十、甚至上百艘船被斗鱼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