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进入战圈，只会是源稚生的拖累。

“叮……嗡！”

轻轻晃了晃头，源稚生长刀斩出，一击寒光潋滟，直取赫尔佐格的头颅。

乌鸦从旁辅助，大口径左轮瞬间迸发出巨大动能，无比震耳的声响好像晴空炸响了一记闷雷。

源稚生与这头戴公侯面具、身着ma1飞行夹克的男人对视着，意识忽然有些恍惚，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充斥了他的脑袋。

而一旁的乌鸦手持左轮，却不能有任何动作——这种级别的战斗已经不是他能涉入的了。

由于地势狭小，为了防止误伤源稚生，乌鸦那一枪其实刻意打偏了许多，主要还是为了限制赫尔佐格的走位，防止其跳窗逃跑。

一向谨慎的赫尔佐格，面对这种情况，却选择反其道而行之，选择主动迎上源稚生。

再一次刀剑相撞，赫尔佐格且战且行，挪到门口，短时间内的激烈交锋，反馈而来的巨力几乎要将他的手臂撕裂。

面对这位年轻的皇，他没有丝毫留手，毫不顾忌地刀、拳、肘、膝尽出。

短时间内，源稚生竟也不能在他手中讨得任何便宜。

与生来优异的皇比起来，他通过实验和锻炼得来的身躯还是差得太远。

可他并不慌张，如今这种情况，他其实早就考虑过，也做足了准备，否则也不能孤身涉险，亲自来到何光居住过的小木屋。

慢慢退至门口，赫尔佐格从口袋中抽出一支黑色的mp3，悠扬的女声随即响起：“命运的转轮不停地旋转，但是我永远守候你……”

奋力地挥动长刀，赫尔佐格在这一刻展现出了颇为精湛的刀术技巧，几个呼吸间，特制刀具便与蜘蛛切对撞超过十数次。

看着被一首歌击溃得瘫倒在地的老大，乌鸦毫不犹豫地举起左轮手枪对准赫尔佐格的心脏，可对方这会儿早挟住了源稚生。

“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小丑玩偶的头颅猛地颤动起来，原来他的脑袋里也藏有一枚语音录放芯片，此时不知为何突然响了起来。

这凄厉的笑声暂时刺破了音乐中潜藏的梆子声，让源稚生的意识短暂恢复了清明，随着愤恨，力气也重新涌了上来。

“轰！”

猝不及防之下，赫尔佐格被源稚生一记肘击砸中胸膛，连退数步，险些跌入此时就在门外守株待兔的夜叉怀中。

“滚开！”

赫尔佐格怒骂着冲向夜叉，凭着最后一丝气力，在近战中占得上风，抢了一辆车夺路而去。

乌鸦追出去一通恶毒的咒骂，可一转眼，汽车便不见了踪影。

“少主？”

夜叉嘴角抽动着过来搀扶源稚生，动作严重变形，显然伤得不轻。

“我没事。”

源稚生这般说道，强撑着站了起来，可他那苍白的脸色和泛着血丝的双眸已然说明了一切。

他拼尽最后的气力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缓缓闭上因为充血而视线模糊的双眼，手指盲打出一串号码，然后按下了拨打键。

“稚生……”

几乎就在下一刻，电话便被接通，并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却不如往日那般中气十足：“送走稚女了？”

源稚生一时语塞，好半天才“嗯”了一声。

“不要有太大心理负担。”赫尔佐格强撑着说道，脸上暴起的青筋表明他的心情并不如语气那般平和：“作为长辈，我也希望稚女能过得开心。”

“谢了，老爹……”源稚生小声道。

“都是家人，谢什么？”赫尔佐格在处理掉痕迹后，弃车藏到一个无人的民居中，慢慢恢复着体力：“对了，稚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源稚生正色起来，叙述道：“我们在鹿取镇遇上了疑似王将的目标，我跟乌鸦、夜叉都没能拦住他，想请家族出手拦截。”

“王将吗？”

赫尔佐格的语气一瞬间变得严肃，如果说这世上还有比源稚女更有天赋的演员，那一定就是他：“好，我知道了，家族的人会马上过去。”

闻言，源稚生瞬间安心下来，整个人也想泄了口气那样，无力地坐到了木屋门前的台阶上，神情显得有些疲惫。

“我这边马上安排人手，先挂了吧，稚生。”

“好。”

电话随即挂断，赫尔佐格面色阴沉地将手机收起，剧烈疼痛让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扭曲。

虽然没有什么损失，但何光这次“回敬”，还是让他恼火又恶心。

他固然“忍”性惊人，但再怎么说，心里也有着骄傲，自然不爽对方像逗小孩一样戏弄他的作风。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归来的邦达列夫”就像是他的克星一样，棘手至极，也难缠至极。

“不能完全按照这家伙的计划来了。”赫尔佐格心里想，“源稚生和绘梨衣未必可靠，还是要另设一个planB……”

……

与此同时，一架画着蓝白涂装的波音767-300正发出巨大的咆哮，撕开云层。

何光打开座椅上方的阅读灯，从作业侧面的杂志袋里摸出了一本名为《此间的少年》的，封面上还写着【射雕英雄的大学生涯】这一行黑字。

这一趟不长不短的旅程，他便准备用这本书来打发时间……

雨滴轻抚树叶、羊群啃食青草……这些平时极为普通的声音在源稚生脑袋里回荡，完全地压制住了这位“皇”。

“少主？老大！”

“《转动命运之轮》。”源稚生心里想。

他这个年纪的青年怎么可能没听过坂井泉水的歌，只是没想到猛鬼众的领袖也会看《名侦探柯南》。

“王将？”

可就在下一刻，源稚生突然开始战栗起来，止不住地往后退。

两者相对，他分明是掌握着更高武力的一方，可莫名的悚惧还是爬上了他的心头。

仔细听，这段音频里似乎夹杂着一些诡异的声响，就像是某种大型机械内部的齿轮互相咬合，发出令人头疼牙酸，乃至毛骨悚然的频率。

刀光和子弹同时窜出，好像两条离巢掠食的巨龙，寒光和火光同时反射在打磨亮洁的公侯面具上。

赫尔佐格终于动了，像是一头面对猎人的孤狼，他不退反进，矫健的身形完全让人看不出已是个耄耋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