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尤四修炼得很安稳。

和尤四绑定的玉牌，闪着微光，似在昭示什么。

但只有感觉没有收获，任谁都不会一直修炼下去，即便那种感觉再美妙再无法割舍……修炼的好处会直接体现在傀儡上，而尤四又会获得什么？

其实不用想，肯定会有。

修仙者很简单，能好好修炼，在哪都会满足。

他需要思考，很需要。

想去质问漩涡，但现在做不到，哪怕直视一眼都会失控，面对面的交流根本不可能实现。

等着，有那么一天的。

很快三个时辰过去。

静室仿佛外界和书中世界的交汇点，在这里，漩涡的存在感极低，神魂平静，而对身体的感知最为清晰。

适合思考。

杜成拿开符箓叫醒了尤四，大梦初醒的他，眼神还有些茫然，妄自痴痴的道，“山谷呢，灵气呢？”

一道清心咒打过去。

尤四晃了下神，连忙站起来。

杜成回到静室。

杜成道，“你这边也在修炼，整三个时辰。”

“啊？”

尤四愣了愣，很快检查了一遍，神情古怪，“修为的确进步了一些，效果很好啊，可是……身体没有感觉。”

在灵气转化为灵力之前，引入体内的灵气对身体是不小的负担，修炼时感觉不到，但一到修炼结束，立刻就显现出来，周身酸疼，精力疲乏，几乎是必定的。

除非进入金丹期，或是拥有天生和灵气完美契合的灵体，不然每个修士都有，或多或少。

“让我看看。”

“好的。”

杜成伸手按在尤四的灵台上。

数十息后，他收回手，“气血平和，脉络通畅而不松散，是很合适进入修炼的状态。”

尤四忍不住道，“我今天还可以修炼？”

“可以。”

杜成点点头，一个好处显现出来，进入书中世界后的尤四，会自动修炼，且不占用每天的修炼时间。

真不错，可惜自己没有。

他也在洞窟里修炼过，直接体现在身体上，但疲累还是很明显，不管不顾的话，气脉有可能受伤破损。

“这……”

尤四张大了嘴，惊呼道，“那我今天可以修炼六个时辰！？太好了，掌柜，你画的符箓太好了！一天多出三个时辰，相当于比其他炼气修士多一倍的时间，要是一直下去，岂不是……”

杜成皱眉，“小声点，又不是第一次。”

尤四愣了下，“不一样，那次是掌柜给的丹药，而且修炼之后很累很累，这次不累……符箓没有用坏吧？”

杜成摇头。

缓释丹是用来延长炼气期修士修炼时间的丹药，品阶不高，但需求材料多且珍贵，因而十分难得，四正宗修士来的时候带过来两瓶，杜成用不上，分给尤四一颗试了一回。

效果还行，修炼时间加倍，但之后的困乏时间也长了很多，这种违背天地规律的丹药，很难没有副作用。

“我就说这个好嘛。”

尤四盯着桌上的符箓，兴奋不已。

杜成淡然道，“去罢，符箓的事，不要乱说。”

“明白。”

尤四心神一紧，认真道，“我绝不会说出去。”

刚走到门口又顿住，迟疑了下，“掌柜，我是不是要改换心法？虽然是才学会，但我觉得新的那本好像更熟练一些。”

“不要随便改，你把你得到的写出来，先给我看看。”

“知道了。”

熟练只是错觉，那本心经虽然可以在外界用，但绝不适合尤四。

此后十天，尤四每天都进入书中世界。

至少三个时辰。

书中的傀儡和尤四，对杜成都是不设防的，所见即所得，杜成观察出了不少要素。

傀儡的资质不亚于天生灵体，还不受伤痛影响。

正是这样奇特的身体，才能够适应那本简单粗暴的心法，无须任何过滤，每次吞吐都能毫无保留的吸纳，然后毫无迟滞的转化……

也难怪尤四如此快乐。

加上山谷的灵气，尤四的修炼速度快得惊人，只十天，傀儡就突破到了炼气四层。

突破的是傀儡，但每次突破时的体验，都是真实的传递到了尤四那里。

就算不能把这些经验直接照搬到外界，对他今后肯定也有不小帮助，特别是第四层，算是炼气期的一个小关卡，停滞在此的修仙者，不在少数，而对尤四而言，这一关已经迈过去八成了。

赚到了。

所以他每天乐滋滋的，对谁都挂着笑脸。

杜成也有收获，不是指他对神魂法诀已经驾轻就熟，也不是指炼器画符布阵等等效率都提升了三成，而是他发现了绿色玉牌对自己的用处。

在尤四忙于修炼接连突破的时候，和他绑定的那块玉牌也发生了变化，空荡荡雾蒙蒙的空间里，多了三颗水滴状的青色丹药。

丹药来自尤四的玉牌，应该是尤四这段时间苦心修炼的成果。

其中一颗，杜成在静室里用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魂体可以很清晰的辨认出丹药是好是坏，是不是适合自己。

修为可见的提升了一点，大约抵得上他在静室里修炼十五个时辰，提升得很有限，和记忆里那几种能提升修为的灵丹异宝相比差不少，但这丹药更加纯粹，和身体完全契合，没有副作用。

简单的说，就是和自己修炼没有区别。

重要的是，它似乎是可以量产的。

而更关键的，以杜成服用了几千颗丹药的经验来看，这丹药应该没有丹毒，服用者不会耐药，服用多少颗都没有问题。

简直完美。

另两颗，杜成带出来了。

这是他从书中世界里带出来的第二件东西。

回到外界，看到它仍在手上的那一刻，他心神猛震，仿佛在长夜里看到了启明星。

瞬间转过了许多念头。

能带出它们，意味着能做出很多事情，也就更有机会弄清楚漩涡的秘密。

杜成没有把丹药交给尤四，而是又送回书中世界。

会给他，但不是现在，更不是用“给”这种方式。

尤四永远都不能知道玄界丹的来由。

这是杜成刚起的名字。

“很好，从未有过的好。”

尤四用力点头，“可惜时间太短了，真想一直待在里面修炼，太满足了。”

“掌柜，刚才，刚才我又做梦了！”

“梦里有人教了一门心法！可以用来修炼！”

坐在新建的木屋里，杜成若有所思。

“啊？啊？出来了，那种心法也可以用！？”

惊呼连连的尤四，看着安静的掌柜，再看看手里的黑色符箓，突然明白了什么，“掌柜，这符箓……你是不是早知道我会做梦？”

杜成看着他，“在梦里有什么感觉？”

到了现在，他有所觉悟，从识海出现漩涡开始，后面的事情可能都会自然而然的发生。

你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