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百姓们大多相信王大夫之言，望向莫府几人的视线怀了几丝不善。

莫老夫人稳住内心慌乱，说道:“即使当年殷无悔真中了毒，也不能说明就是莫府给她下毒，或许她是自己吃了什么来源不明、不干不净的东西！”

老人对着众人抱了抱拳:“不敢不敢，老朽资历尚浅，怎敢与各位名医比肩！”

秀环望向他时，目光温和了些，她擦擦泪，深深行了一礼:“王大夫，还请您将当年的事跟大家说一下。”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已有百姓眼尖地认出他:“是仁和堂的王大夫！王大夫妙手神医、德高望重，是京城最有名望的几位大夫之一。”

听到王大夫的言语，百姓们再次窃窃私语。王大夫行医多年，人品大家即使没有接触，也有所耳闻，声望极佳。而且王大夫只是一介平民，不可能无缘无故捏造故事，与官府对抗。

这么多年，老朽并不知她的身份，直到前几日这位丫鬟寻来，老朽才知原来当年的那位夫人就是莫府……”

他拧眉打住，感觉说莫府前夫人不妥，便改了口:“原来她是墨小姐的生母。”

萧雨萱终于消化完这一系列的惊人消息，从震惊中回了神，想到墨璃这么多年在深山中孤苦无依，顿时气愤不已:“莫老夫人，既然墨璃的父母是南苍国人，因故辗转到了义安城莫大人府上，又被莫大人带到东唐国京城。

王大夫又看了莫府几人一眼，轻叹口气，摇了摇头，没再说话，目光中却满是失望。

秀环再次福身行礼:“多谢王大夫愿意如实说出当年的事情。”

你说，她一个初来京城、怀有身孕的女子，平时足不出府，以至于京城都没人见过她、更没几个人知晓她的存在，这样一个女人，有谁会费尽心思地给她下毒？

而且，毒药不要钱吗？”

围观百姓立刻附和:“是啊，官府不许贩卖毒药，以至于毒药只能在暗地里卖，贵得很。谁会为了一个没见过的陌生人，花银子去毒杀她，还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

他望向墨璃:“墨小姐，您身上有您母亲当年的风采，长得极像。”

秀环直勾勾盯着她:“王大夫说，这毒是一种慢性毒药，被长期下在饮食中，慢慢渗透进五脏六腑。莫老夫人，请问除了莫府之人，谁有机会能每日下毒？”

“这我如何得知！”莫老夫人厉声喝道，“或许是你们不知怎么得罪了哪个下人，才被如此对待。”

萧雨萱意味深长地插言:“莫府的下人真是既胆大又有钱，竟然舍得买毒药、还敢下毒给夫人，不知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墨璃勾了勾唇:“莫老夫人说得对，仅凭我母亲留给我的丫鬟一人所言，确实有失公允，证词不足以采信。”

莫老夫人警惕地盯着她，墨璃可不会帮她说话，所以如此说，一定是还有什么后招。早知会有今日，当初就该早早掐死墨璃，让墨璃和她母亲葬在一处！

墨璃抬起手拍了一下:“请上来！”

“让一让！”白千宸拨着人群，开出一条路，素香抓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走过来。

在看到老妇人的一瞬，莫老夫人身形立刻晃了晃，心中的慌乱再也掩饰不住。是姜嬷嬷，墨璃竟然找到了姜嬷嬷！

可当年事情做得隐秘，墨璃怎么会知道？

墨璃唇角翘了翘:“老夫人可识得此人？”她抬高声音，“可有人识得此人？”

“这不是莫府那位姜嬷嬷吗？”

“对，就是她！莫府在京城这么多年，姜嬷嬷可没少为莫老夫人出门采买东西。她可是莫老夫人面前的红人！”

“她去年不是离开莫府了吗？听闻老夫人怜惜姜嬷嬷年纪大了，又尽心尽力地伺候老夫人这么多年，老夫人特意准许她早几年回家看孙子。”

“听说老夫人还特意把姜嬷嬷的卖身契赏给了姜嬷嬷，从此姜嬷嬷不再是莫府的奴才。”

“难道下毒的事，也与姜嬷嬷有关？”

“姜嬷嬷可是老夫人跟前的老嬷嬷，如果下毒真的与老夫人有关，姜嬷嬷一定知情。”

莫老夫人目光阴狠的盯着姜嬷嬷，视线中含着警告，她目光中的意思，服侍她多年的姜嬷嬷一定会知道。如果姜嬷嬷敢乱说话，她一定不过让姜家人好过！

“你们胡说！没有证据，仅凭一个丫鬟的话，这个丫鬟还是一心想脱离莫府的墨璃的丫鬟，怎能就判定一个人有罪？谁知这丫鬟和墨璃是不是在编故事。”

莫老夫人厉声道:“这毒药是谁下的，又是为什么给殷无悔下毒，我怎会知道？谁再出言污蔑我，污蔑朝廷命官的母亲，别怪莫府不讲情面！”

“好歹毒的心！不就是一个女人，莫府养不起？即便真的看不惯，完全可以逐出府，为什么要下毒害人？”

“这么说，莫府窝藏杀人犯！一旦做实，这罪名可就大了，莫侍郎这仕途就全毁了。”

“今天，我请来了当年为夫人诊脉的那位大夫，所幸大夫还记得当年的往事，并且愿意为我们作证！”

“所以，莫府才不会承认啊！一旦承认，立刻就从朝廷命官变为阶下囚！”

莫云梅慌了，不管是真是假，一定不能认。原本她在左相府的日子就艰难，如果变成杀人犯的孙女，还不知道楚健会怎么借机毒打她。怕是，她会被立刻被左相府休弃出府。

连瘫子都不要的女人，谁还会要？

王大夫目光变得悠远，似回忆着过往:“老朽之所以记忆深刻，是因为那位夫人虽身形虚弱消瘦，却依然难掩那倾城容貌，更是因为刚生产过不久，却已中毒至深，时日无多……”

他长叹一声，似是无比惋惜:“只可恨老朽医术浅薄，不能挽救她的性命，只能眼睁睁看着美丽的鲜花枯萎凋零，此事一直是老朽的一件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