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衣看了看，除了认得自己按得指印以外，其它的他也不知道写得是什么。

他不明所以，只得照做，借着灯杯的火焰，点燃了纸条，纸条在明晃晃的火光中化作灰烬。

“容芹，她叫容芹。”

“哦！对！容芹，你好哇！”

他伸出食指，在在两名女子前方游离，“容，容…容什么来着？”

荷拿出带有血印的纸条还给沾衣，“烧了它吧！”

“跟我来吧！”之如同往常一样，并不作答，直接带沾衣进了里屋。

里屋凉飕飕的，昏昏暗暗，房间很小，空无一人，沾衣觉得有些压抑。

虽没感觉到一丝风，但黑色的纸灰却在房间里四处飘动，突然，化着一股股细细黑烟涌入沾衣的身体。

“坐到灯中间去。”之如交待着说。

沾衣犹豫了一下，最终盘腿坐了进去。

沾衣只觉一阵眩晕，整个人空空荡荡，完全虚脱，恍恍惚惚中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着急剧地变化，每一寸肌肤都有说不出的疲惫感…

突然好像睡觉，睁不开眼，感觉整个房间都在旋转，烛光由星星点点变成了模模糊糊一大片……

待蜡烛燃尽，一切就绪，沾衣感觉自己不仅仅只丢了五年的寿命，他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地上围着一圈盏洒盅大小的土瓷灯杯，细小的蜡烛立在灯杯中，发出橘黄色的火焰，沾衣揉了揉眼，没错，是橘黄色！如莹如豆，忽明忽暗！

“时候到了自会相见！”

“娘的，爱见不见！老子还不屑得见他呢！”

沾衣跌跌撞撞出了房门，发现被拒在门外的安安居然扒在地上睡着了，和她一起的许达勾却不知去向。

沾衣轻轻一叹气，无奈何摇摇头，“安安，起来了，我们得走了！”

一路上，沾衣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强烈的无助感油然而生，这世界终究是容不下他的，无论去哪，总会被人找到，孤身一人也就罢了，现如今毕竟不是自已一人的生死问题了，还有一个美丽的生命正在发芽，他得从长计议。

看着安安的背影和被被斜阳拉得长长的影子，沾衣内心如同涨潮的洪水，一浪高过一浪，久不消退，未得平静！

“她得靠自己！”

内心的声音告诉沾衣，他帮不了她。

为了避开人流，沾衣专程走了条僻静的小道，天色渐晚，西方的天空出现几道霞光。沾衣有些担忧，不知今晚能否安然度过？

想得正入神，安安摇了摇沾衣的手臂，喃喃地说：“沾衣，有人。”

沾衣抬头望去，果然，一个疯疯癫癫的男人，似醉了酒，一路跌跌撞撞，似笑似哭，丝丝切切。

沾衣不由得手心一紧，牢牢拽住安安的手，安安也自然地往沾衣身旁靠了靠。

那男人个头不高，偏瘦，嘴里发出吚吚呜呜的声音，抬头仰天，念念有词，却又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那人一转身，眼睛直勾勾看着沾衣，面色煞白，毫无血色，“谁也躲不过，你们也一样，你们也逃不脱，你们也逃不脱……哈哈哈哈…”

他瘆人的笑声在沾衣耳边回荡，令人头皮发麻。

“他怎么了？”安安小声地问。

“没怎么，有我在！别怕！”

“嗯。”安安表现得很乖巧。

“你们也躲不过……躲不过…”那人突然发狂似的朝沾衣扑过来，“全他妈全蛋了！全完了！”

沾衣拖着安安连连后退。

“奶奶的，是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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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沾衣在心里揣摩着。

那人抬头，食指指天，身体摇摇晃晃，“变天了，变天了，哈哈……全完了！”

“你喝多了吧？”沾衣看着迷迷糊糊的男人问道。

“不是喝多，是，是……”那人舌头打结，喘着粗气，双手抓住喉咙，嘴一张一合，眨巴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他昂着头，半虚着眼，盯着天边的霞光，努力伸直一只手指的天空……发了疯的往前跑。

沾衣望着他的背影，摸不着头！

“扑通”一声。

疯癫的男人一头栽到了一株柏树苗旁边。

沾衣看了看安安，“你呆在这，我去看看！”

可安安不放手，沾衣没有办法，伸手摸了摸裤兜，确认刀还在，拉着安安小心翼翼地靠向倒在地上的男人。

沾衣伸脚刨了一下那男人，“喂，你怎么了？”

那人死死躺着，一动不动！

沾衣更用力地踹了一脚，“我说，你没事吧？”

沾衣蹲下身去，想看个究竟，却实实被吓飞了魂。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这会已然没了生气。

只见他面色发紫，青筋爆裂，翻着白眼，半截舌头伸出嘴角，死状难以入眼，沾衣双手捉住安安的肩膀，转过她的身体，对她摇了摇头，不让她看。

沾衣确认性地摸了摸他颈部的大动脉，身体还有温度，脉博确没跳动。

沾衣愕然，这是什么死法，他慌乱地扒开此人的衣服，全身上下并无半点伤痕，确实死得蹊跷。

正在这时，一只乌鸦“哑～哑～”叫着飞过头顶，紧接着，两只，三只……

密密麻麻……铺天盖地，黑压压一大片，叫声不绝入耳……

这叫声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沾衣摸了一把自己光溜溜的脑袋，长吁一口气，叹了一声，“真是活见鬼！”

安安捂着耳朵，紧闭双眼，“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哭声混着乌鸦的叫声，让沾衣喘不过气来，他一把抱起安安，迅速跑开了。

乌鸦瘆人的叫声倒是逃离了，可安安的哭声却久久收不住，沾衣知道这孩子爱哭，没有理会她，想着她哭累了自然也就不哭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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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不在，有什么事的告诉我吧，我会转告的。”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他摸摸自己的脸，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于是甩甩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踉踉跄跄直起身来，双手扶墙，慢慢往外走。之如的样子很模糊，在他面前飘浮不定，沾衣靠在门口的桌子上，定了定神，半眯着右眼，虚弱的问：“你叫什么？”

欠下的债终究是要还的，沾衣走进店铺，熟悉得就跟回到家一样，他懒洋洋地向两位女子打招呼，“你们好哇！”

“之如。”

“哦，之如。”沾衣捏了捏太阳穴，“我都这样了，你们老板还不打算露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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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芹专心地写着什么，不作声。

“她咋总不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