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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故事上

  • 作者:清闲人
  • 类型:修真
  • 更新:2022-01-06 11:18:42
  • 字数:8946字

老村长深深地自责,在先前男人们的辱骂和推搡中,低着头一个劲儿地道歉。

但他是安娜站出来之后第二个反应过来并站出来的人。

她是自愿加入搜寻小队的。

跟那些哭泣的农妇不同,她没有丈夫。

安娜正是火光之一,她举着火把,一个人在灌木从中披荆斩棘。

安娜的左手边是杰克,右手边是艾利克斯村长。

“我们需要一个搜救队……”

安娜在众目睽睽之下第一个走了出来。

而那些早些时候就喊着要去找自己孩子的男人们却不约而同地楞了一会儿才组织在了一起。

实话说,搜寻队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搜寻技巧。

除了村里的猎头独自深入林中,其他人在失踪地点附近进入林子前都是一字排开,傻瓜般的地毯式搜寻。

楞的时间很短,但很清楚,泾渭分明。

信使将大部分的村民都组织起来了,又和另外几个村子的信使、村民汇合。

就这样,一个百十人的搜寻队开始了寻找。

遥远的火光在林间跳跃,这时候安娜才注意到自己和小队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五年前,正是在一场风雪里。

安娜蹒跚地抵着风,推着一架独轮的木车在土路上艰难前行。

她刚从邻村换了些常用的东西,看着天上飘雪便回来了,但没想到走到半路上雪越来越大,风也愈加凌厉了起来。

迎面而来的风扯开了她蒙在头上的头巾,她听见风里送来的轻微咳嗽声。

虚弱而柔嫩。

很快再次传来的咳嗽声告诉她没有听错。

安娜开始循声寻找,很快在路旁的林子里看到了一个倒在树丛里的小孩。

凌乱的黑色长发掩盖着他被冻得苍白而通红的小脸。

他身上很单薄,穿着的是根本不合身的宽大衣袍,也索性衣袍宽大,他可以蜷缩在里面。

白色的雪覆盖在他身上,而他不住地咳嗽着。

看着这个瑟瑟发抖的漂亮小孩,安娜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

因为自己的丈夫刚结婚不久就离开了自己,她一直是一个人生活。

村里有些无聊的家伙会说一些闲言碎语。

大体就是像自己这般粗壮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有男人喜欢。

胡克会娶自己不过是因为两家曾经交好,迫于自己家里的压力而已。

她一向是不在乎的。

但是看到这个小孩的时候,安娜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特别是当她把孩子抱起来的时候,他牢牢地抓紧了她胸口的衣服,轻声地咳嗽也不松手。

在这个粗鄙农妇的内心中长出了名为母性的花朵。

确认这个孩子并非附近谁家走丢的之后,安娜领养了他。

最开始的一年里,她很怕这孩子离开自己。

因为这个孩子很孤僻,话也很少,基本都是自己与他说话。

哪怕是面对面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也只是默默地听着,黑色的眼瞳里好像没有什么感情。

就好像他温暖的内心丢在了那天的风雪里。

但安娜始终记得这个孩子紧紧抓住自己衣服的小手。

现在想来,对这个孩子,安娜并没有展露足够的、属于母亲的柔软。

她教他干农活,也从不将他捧在掌心。

一方面是觉得过于瘦弱的孩子需要锻炼来强壮自己的体魄。

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做过母亲,她不知道怎么养育一个不是自己孩子的孩子。

而就是在最开始的那一年里,这个孩子虽然像个木头一样,很少说话,但总会跟在自己的身边。

洗衣服的时候会跟着到溪边,拾柴火的时候也会跟在身后抱着箩筐跟着捡。

虽然不说话,但是安娜终于有了陪伴的温暖,所以她给他取名叫“鲁特”,一个代表着亲密的名字。

时间流淌得很快,也很慢。

鲁特渐渐长大,作为一个男孩他发育的有些慢,看起来也比村里同龄的矮一些,弱一些。

但跟着一起干农活好几年,他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柔弱。

让安娜最开心的是鲁特好像对自己打开了心扉。

对外人的时候他依然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偶尔也会出于礼貌,做出回应和对话。

但是鲁特只有在自己的面前才会有一副小孩的模样,会笑,会捉弄自己,话也越来越多起来。

越是这样,安娜越怕鲁特有一天被人接走。

她无数次向鲁特确定过,他是否还记得自己的父母。

但鲁特都说忘记了,就连自己原本的名字也遗忘了。

可安娜依然害怕着,所以她也不愿意建立过于亲密的联系,只是设想着如果胡克没有去什么狗屁佣兵团的话,自己的孩子说不定也这么大了,于是她让鲁特叫自己“姑妈”。

真的,时间流淌得很慢,但也很快。

几个月前,鲁特感染了灰精灵。

为了避免他被那种皮肤苍白只有拇指大小的怪物吸食孩子的脑髓。

而且那段时间鲁特总在喊好几个人的名字。

有两个名字喊得时候咬牙切齿,一个是“玄通老狗”,一个是“正德秃驴”。

有一个名字喊得时候有释然,那是“杀生秃驴。”

还有一个不像是名字,但在辗转反侧中低吟了最多次,是“师姐”。

最关键的是,鲁特昏迷期间说的这些名字都不是自己能听懂的语言,那是一种奇怪的从未停过的语言——就像是被灰精灵操纵了一般。

最终,她还是听从了乡贤的话。

泼了冷水、打了巴掌的安娜看起来气势汹汹、不近人情。

但在这之前她挣扎了很久,拿着那盆水犹豫不决。

直到鲁特再次喊着奇怪的名字坐了起来。

说实话,那一巴掌是牟足了劲儿打的。

大概是因为在她内心最深处恐惧着一种可能。

如果……这不是感染了灰精灵。

如果……这是鲁特在恢复以前的记忆……

那自己将永远失去自己的孩子。

听说邻村有个傻子是因为小时候被家里人一巴掌打傻了……就一巴掌……

“我……宁愿他是个傻子。”

但打完就后悔了。

安娜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迷迷糊糊地坐着的鲁特。

霎时间心头百感交集,一把将这个小孩抱在了怀里,就像当初刚捡到他一样,而心里一遍遍在骂自己。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怀里的这个孩子还是恢复了记忆,只以为是再次重逢。

可领主老爷并没有给这个粗糙的女人足够的时间去享受重逢的乐趣。

鲁特又要走了。

这也大概是安娜此时心理最后悔的一件事。

那就是没有好好的告别。

不是她不想好好告别。

而是她不会。

而且她很生气。

生气那小子居然对于离开表现出了一种期待。

那语气,就像是很久以前那个叫胡克的男人一样,几乎是眼里冒着兴奋的光,说着自己将要离去。

安娜太生气了。

这种对于离开的向往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就算这臭小子被找到了,自己也要狠狠打他一巴掌!

现在想着的乱七八糟的这些,只能让安娜愈发地紧张和恐慌起来。

盲目地挥动着手里的火把,眼神在潮湿阴冷的树林里寻找着。

迷散的雾气被搅动。

今早的一场细雨将脚下的林地变得湿滑黏腻。

安娜离小队越来越远。

忽而她看见前方的林地里似乎有些奇怪的响动。

右侧的前方好像是个搜寻队的人拿着火把,但是火光剧烈抖动了一下。

周围实在太暗了,火把又太亮了,中间还有一层薄雾,反而看不清那里的情况。

只看见那个火把抖动了一会儿,那人就靠着树坐下,然后被灌木遮住了身形,火把也落在了地上。

那里彻底陷入了昏暗中,只有跌落的火把光芒将雾气渲染上了不祥的橘红。

这时候安娜突然感谢起让自己行动如此艰难的那场雨。

如果不是早上的一场雨,保不齐跌落的火把会引燃整个树林。

她抽出了腰间的斧子,对着那边喊了句:

“怎么了!”

没有回应。

安娜也没有大咧咧直接走过去,而是小心地挪了两步,拿着斧刃对着那个方向,再次喊了句:

“没事吧!”

过了一会儿,那里才有声音传了过来,嗓音尖细:

“没事!我肚子疼,解决一下,你别过来!”

安娜站住了,过了一会儿她又往那边挪动了几步。

那边的火把先被举了起来,然后那人从灌木丛里站了起来,他挥动了一下火把,像是要驱散雾气。

紧接着直接就向着安娜走来。

尖细的嗓音又响了起来:“是搜救队的吗?”

安娜没有回答,往后退了一步,她总有种奇怪的预感。

但是那人走的很快。

冲破了迷雾举着火把就走了出来。

安娜可以看清那人的脸。

那是一个面容丑陋的驼背男人,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连接着他左侧的眼角和左侧的嘴角,在他皱皮橘子般的脸上连成了一道更为可怕的弧线。

“啊!果然是搜救队的!我刚从那里回来,没有看见车队留下的痕迹,肚子不太舒服就在那里方便了一下。”

男人有点自来熟。

他明显看到了安娜手里的斧头,看清之后也没敢再靠近,而是不自然地哈哈笑了笑。

安娜依然很警觉。

她虽没什么文化,懂得也不多,但是她知道自己右手边应该是艾利克斯村长,而不是这个男人。

而且村长不应该走的比自己更快。

男人看安娜不搭话,也有点紧张,但他还偏偏要做出一副轻松的姿态:

“你说,好端端的怎么人就没了呢。”

他一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藏在阴影里。

安娜没有放下斧头:

“把你的手拿出来。”

男人连忙紧张的将藏起来的手拿了出来,手里什么都没有拿:

“别紧张,我是附近其他村里的。”

安娜并不记得其他村里有这么一个人。

虽说她并没有见过附近村里的所有人,也不可能记住附近村里的所有人。

但是这个男人这么特别,尤其是脸上的疤。

如果见过,必然会有印象。

男人咽了口口水,好像知道了安娜的顾虑,赶紧说:

“嘿!别紧张,我是红狮佣兵团里的斥候,我是最近回到村里的,刚回来几天就听见了这个事儿,所以我想,嘿,何不帮一帮大家呢,是吧,啊,哈,哈。”

如果是猎头或者是斥候,确实是先一步到林子里来的,不过安娜依然将信将疑。

男人急了:“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问派克村长。”

派克村长确实是邻村的村长。

“名字?”

男人有些犹豫。

“名字!”

男人叹了口气:

“你如果找到派克村长,你问他认不认识跳蚤泽莫,你一问,他就知道了。”

她不懂这些,她只想找到鲁特。

抬起头,树林缝隙间的群星闪烁,旋转着似乎纷纷落下,好像雪花……

安娜听见信使们闲聊,提到了隔壁领地的叛乱、叛军绑架,也提到了空间裂隙之类。

看起来也没有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为了尽快完成工作尽早交差。

点点火光在夜幕下的丛林跳动。

据说真正的搜寻小队将会由领地里的法师主导,施展那种会显示过往的法术,不过那些法师老爷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都还没有回到领地。

现在只能靠人力。

只是为了应付暴怒的领主大人,走个过场而已。

那些得知孩子丢失的男人或暴跳如雷,或难以置信,即将跟村长和领主的信使打起来的时候,她默默站在一边。

而当这些男人被随行护卫架开,信使涨红着脸扶正自己头上插着羽毛的毡帽,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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