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晔到了那里才发现，都是一群老的快要死了的老家伙，他甚至看见了已过百岁的安王长孙五楼。

皇帝还没到，院子中老人们都不看其余人，其中有的人已经斗了一辈子。

封京却是红火喜庆更胜平常，皇帝今日大宴群臣，还特地叫来宫里伶姬歌舞助兴。

燃香袅袅，长袖如云，佳人婀娜。

自昨日起黄良就有带甲自北云涌而来，鹿儿山震惊。

“既然圣上觉得老夫还有用，那就跟公公走一趟。”，张怀晔咳嗽着，跟在戚太监身后，朝着思香媚寝走去。

“张大人留步。”，有太监堵在张怀晔离去的路径上。

西都千岁睁开浑浊的老眼，不咸不淡，“原来是戚公公啊，本官不便行礼，还望见谅。”

“那包仁进怎么没来？他写的那篇《劝我朝龙虎振奋请义十疏方略》老夫看了，不世之材！不世之材！敢说不好的一定都是蜀党的败类，看看人家写的，弃守剑南西川走江南鄂州江西二镇，倒逼西北凉地的昭武侯东进，将五十年前的改朝换代再来一遍！真是我朝栋梁………………他奶奶的！一起在上面署名的那四十二个文华院的人是吃了屎吗？喝尿长大的？老子真想一刀砍死这些混账东西！”，顾君鹬在座位上就忍不住大骂。

“政事朝上不是已经妥当了？况且要事不去沐仁殿去后宫？本官老了，也痴傻了不少，再不能谏言得体，恐惊扰了圣上龙体。”，张怀晔拱手作别，虽是老态龙钟但凛然之威却是让人不敢放肆。

“哎呦可是……皇上说扛也要将老千岁扛过去……大人别叫咱家为难呀。”，戚太监硬着头皮，生怕这老头一怒之下给自己两耳光。

顾阁老三朝遗老，嘴上也是不饶人，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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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的其余人脸上却是毫无波澜，这老贼先管好你家儿子再说其他的，顾啸通上次居然抢女人抢到皇宫里去了。

戚满山不敢怠慢，连忙给老千岁行礼，“哪敢哪敢，皇上希望张大人能移步思香媚寝，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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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赵太辅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

“赵大脖子，老子看你是忘了老子原来是干什么的！”，张怀晔像个老流氓，呸的一口唾沫吐到赵木德身上。

天官冢宰，四践两府，张宰辅，四朝元老，先皇驸马，九居八坐，两代国丈，十策平国，西都千岁，这么多头衔还真容易让人忘了张怀晔的“本行”，这老痞子原来是帮人讨债的。

老臣们憋着笑意，早该有人教训教训这姓赵的阴阳人了。

张怀晔松开手，慢慢走回自己座位，又是昏昏欲睡，却是再没人敢招惹，赵太辅被人抬着送去见太医正监。

皇帝晾了众人半夜，一众文官老头困得忍不住频频点头，到了丁夜时分，安王一声轻咳惊醒群臣，云询终于出了思香媚寝，在殿前置一坐床。

“赵太辅何处去了？”，皇帝似乎是睡饱了才出来的。

众人瞧向张怀晔，老头还在坐着睡觉。

云询面上很不好看，狠狠地在拍在案上，“放肆！”

兴许是这一声暴喝声音太大，张怀晔睁开了老眼，可是一副‘我在灵魂出窍’的样子呆滞走神。

“张大人终究是上了年纪，还请圣上开恩。”，张念禄与顾君鹬同时离开座位请礼。

皇帝面色依旧阴沉，“张怀晔，你对朕有什么不满就直说！”

老头从座位上站起，站在殿前以一本正经的官腔回应：“臣不敢，君乃圣君，臣非贤相，臣之过请圣上责罚。”

“那便罚你！”，云询皱眉，“你说北魏王镇恶能出兵多久？”

“五日则退。”，张怀晔淡淡说道。

皇帝哈哈大笑，“那你说西川能不能战而胜之？”

“若得西军助力，常克阳能战而胜之。”

“那你说何知猎究竟想干什么？”，云询突然急切地问。

众臣都不敢大喘气，这哪里是罚？分明是叫其余人都来给这天官冢宰做陪衬，不是说皇上与这张怀晔关系极差吗？而且皇帝能不知道老千岁的孙子——张龙尹就是死在了何知猎迎娶云琳郡主的那一天吗？这不是他亲自下的御旨吗？跟何知猎抢亲结果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高煦王府门口，肯定跟何知猎脱不开关系啊！你还指望张怀晔能说何知猎好话吗？肯定是妥妥的坏话吧！

可是众人都没有料到，张怀晔开口就夸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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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叫所有人都怔住了，当场打人？这还是那个被称国士无双的天官冢宰张怀晔张大人吗？

活动了一下胳膊，张怀晔揪住了赵木德的头发，熟练得一点也看不出这人其实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更像是混迹烟花柳巷、欺男霸女的地痞，张怀晔又是一拳砸到赵木德鼻梁

“顾大人消消气，年轻人哪里懂得先帝创业艰难，这次陛下叫吾等前来，怕是问得西川事。”，张念禄笑呵呵，活赛个弥勒佛，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实则是蜀党屈指可数的柱臣，被这老狐狸扳倒的人多到数不清，作为在先皇最后时间里得以面圣的二十七名臣之一，武皇帝的口谕他是为数不多知道的，因为这里面有二十四人不出两月就因为指责新皇登基，被发配龙南边境，在中途莫名奇妙地都生病死掉，张念禄却是吃得好喝的好，还娶了三个娇滴滴小妾，生了几个比自己孙子辈还小的儿子女儿，也没人敢问他武皇帝是不是要传位于七皇子衮王云褚，从而导致了衮王被毒死。

眯着眼睛继续睡觉，张怀晔不理会这些老头子。

黄良的北魏大军动了，西川行营侯昉春投降南朝，自东面与午燕西军合力攻打铁林与耿浩忠，梁魏武冠侯领前征平蛮将军王镇恶急受皇令，仓促率军过黄良而击北彦平守军，可众将都知这位武冠侯对此事有多不满。

安王一双眼睛静静地聆听，曾经与其交战过的对手没人不说长孙五楼是个儒将，只是他曾经的老对手都已经成了儒仙，长孙五楼还是不温不火，以至于那个亡了国的老对手嘲笑这异姓王是属蝉的，“六十年前叫一声就死了”，对于这位的嘲笑，安王从来不放心上，只是默默练枪，觉得死之前能报当年后水一战云水军惨败的仇就行，六十年前他憋着这口气跑到大椋山斩杀了柳田子，得了一个异姓王，二十多年前韩长岁惊才艳艳，平三国收十九州，来到自己的王府说他姓韩的如今是不是比你长孙五楼老贼强？自己也只是点点头，觉得这小子确实比自己强多了，自己悍夫之勇，姓韩的却能调动千军武悍，可惜，长岁只享福七年就全家死光光，而他五楼还是那个安王，盗可道有一点说得对，他确实是属蝉的，只不过他呆在土里都还没有开始叫，他等得起。

“千岁怎么一来就睡觉？要是老的迈不动步子就快退了吧。”，有老臣不怀好意地笑笑，语气里满是嘲讽刺。

张怀晔睁开了眼睛，悠悠站起，走到赵木德面前，挥出一拳砸到了这老臣嘴上，赵木德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面沉似水。

坐在下席里，张怀晔却缩着身子，在歌声里昏昏欲睡。

御宴一直到丙夜才停歇，张怀晔在仆人的搀扶下站起，死了一个爱孙他头上的白发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