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汉高祖刘邦跪过秦始皇，韩信受过胯下之辱。为的是什么，不是单纯的活着，而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可能性。跪过嬴政的人何止十万，这其中想过要取而代之的难道就少了，只有做过泗水亭长的沛公成功了而已；至于曾被人当面羞辱的，当然也很多，也并不都是窝囊无能之辈，只有兵仙青史留名。

小山峰瞬间崩碎，土石翻滚，烟尘四起，地动山摇；那一掌余力未尽，将小山峰后面的一片树林尽数碾平，枝叶、木屑随风飘散；余下的掌力在地面犁出一条触目惊心的沟壑，沟壑一直延伸到大泽湖，岸边的湖水激起一阵高达数十米的浪潮。

独角马看着眼前这骇然的一幕，吓得发抖。李飘雪摸了摸它的脖颈，以示安慰。它很快镇定下来，以脖颈蹭了蹭主人。通过这一掌，李飘雪宣泄了愤恨，也宣誓了自由。

当着独角马的面，李飘雪撕开了伪装，露出了真身，然后趁着三阶两星的最后时刻，抬手一掌，使出全力，将正前方远处一座小山峰夷为平地。

听起来是不是有些悲壮，有些贵族的傲骨。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所谓慷慨激昂，大部分时候都是吹牛。歌词倒是听得人热血沸腾，可是沸腾之后不是大展宏图，而是冷静和冷却以及归于平淡。

强者，能忍。

罗泉有些无奈，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用。没有人可以替他人做决定，这是母亲教会他的第一个道理。

“君王站着死，奴跪着生。”

李飘雪收回了目光，转过头，看向罗公子，笑道：“放心，我不会变卦。我的境界会不断跌落，纵然最后停留在三阶一星也无用。我的对手是叶孤云，只要比他弱，我就不配光明正大的活在世上。三阶一星还是凡人，一样。”

“云州的三楼修士只有两位数，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抽不开身。叶孤云在闭关疗伤，来的只会是雷肃。大泽湖这一带无法直接传送到达，雷肃只能选择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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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飘雪看着那片废墟，有些犹豫。以后他只能是个普通人，甚至于会老。二十二岁就突破二阶，自那之后容颜不改的李飘雪想象着自己以后沧桑憔悴的模样，有些下不定决心。东山再起，谈何容易。

李飘雪笑了笑，道：“放心，保命的手段我还是有一些的。”

二人折返，要赶回关莽山脉外围。

……

“好个李飘雪！”

正在闭目养神的雷肃豁然睁开眼睛，神色惊疑不定。他是三阶光明大法师，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然而，他适才感受得分明：本该处在关莽山脉外围的李飘雪出现在了八万里外的大泽湖附近，看灵力波动，居然还是三阶二星的实力。

雷肃沉吟许久，自言自语道：“刚才这次灵力波动这样剧烈，是向我示威么。哼，从小月亮掉到两星，还是这么嚣张啊。他全程没有发动灵力，却赶路数万里。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那头牛？”

他立即传送到罗云大沼泽，一路赶到李飘雪发动灵力的所在，然后见到了那片废墟。

“怎么不在这里。难道不是示威，引我来决一死战。那是什么意思？”雷肃稍作思索，很快明白过来：李飘雪的意思是他能在不被定位的前提下四处逍遥，他是自由的。

雷肃生气了，凝聚灵力，正要一掌拍出，忽然收手，气沉丹田，自我开解：“姓李的，你嚣张不了多久了。给一头畜生当坐骑，你还挺有优越感。”

一路风风火火，雷肃甚至在李飘雪和罗泉之前来到了关莽山脉外围，找到了领主离火憨牛，要讨说法。

“领主大人。”雷肃不敢失了礼数。

“你又来干什么。”离火憨牛有些不耐烦。

雷肃悄悄将解析之眼开到极致，问道：“敢问领主大人，你那坐骑？”

“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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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牛是光棍，没坐骑。”离火憨牛十分不爽，比上次更加暴躁，“你还有事？”

几次三番给一头畜生顶嘴，雷肃有些火了，语气也不似先前那般客气：“我说的是李飘雪，你不是收了他当坐骑么，他人呢？”

“老牛明白了，你是来给老牛泻火的。”离火憨牛自说自话，站了起来，那对比大户人家的窗户还大的眼睛变得通红，“这一带的一切都在爽，只有我这个领主只能干瞪眼，忍着，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受死吧！”

雷肃一阵汗毛倒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立即腾空而起飘至白云之上。离火憨牛却不管不顾，全身燃起棕黄色的烈焰，追杀。

“领主大人，咱们有规矩的，你不能乱来！”雷肃有些慌了。

离火憨牛一瞪眼，天空中方圆数十里立即化为一片火海，它怒了：“老牛是高贵的兽族，向来喜欢简单的规则。你们人族下贱，喜欢制定各种规则却又不好好遵守。你要找李飘雪，自己找去，来招惹老牛，死罪！”

就这样，雷肃很无奈的，和离火憨牛在高空打了起来。万里白云变成了万里红云，火云汹涌翻腾，气象骇人。

最初，雷肃只是尽力招架，然而离火憨牛得势不饶人，他也火了，动真格的。这一场斗法，比起先前雷肃同李飘雪的较量，更加恐怖。

若不是二者来到高空，关莽山脉外围的蛮兽要遭遇灭顶之灾。饶是如此，大战的余波仍然叫人心惊，不时有大火球和璀璨的紫光轰向地面。

铁盾佣兵团营寨，铁柔看了天上几眼，一阵头疼，立即吩咐道：“传令下去，全面开启护山法阵，又是三阶的怪物在交手。”

当雷肃有些吃不消，为自己先前的无礼言语感到后悔时，离火憨牛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那里，一位身披黑甲、手执金枪的中年老兵悬空而立，只是微笑。

“人类，你是来帮他的？”离火憨牛浑然不惧，一副“来来来，我一挑二”的气势。

雷肃扫了那人一眼，眼角微跳，右掌搭左拳，施了一礼，道：“孙先生，近来可好。”

“我挺好的。倒是你，怎么和领主打起来了，这可不合规矩。”黑甲金枪的老兵叫孙旺，也是三楼修士。

雷肃立马道：“我是找李飘雪算账，他既然不再是领主大人的坐骑，打扰了。”

“哼！李飘雪在哪儿，老牛怎么会知道，他又不是母牛。”离火憨牛直接回去了。

孙旺是来劝架的，一得手，微微一笑，立即离开。

雷肃一阵头疼，狼狈地回了鸿运拍卖行，闭关疗伤。半个月后，他一出关，立即有人上门求见。

“假兄，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雷肃有些不解。

贾怀恩一脸不忿，恨声道：“雷老爷子，你要为我做主啊。我的妻子，在罗府给监禁了。”

“有这种事？”雷肃来了兴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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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李飘雪跨上独角马，发觉这坐骑并未反抗“弱小的”自己，“这马儿不错，也不是势利眼。”

“你的外貌能一直保持这样么？”罗泉想起苏敏荣所赠“变身斗篷”的突然失效，忍不住担心保质期的问题。

这里最近的罗云大沼泽。光明大法师晕传送，传送前后都需要缓一缓，算上路程，我们大概还有不到半个时辰。我不会催你，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要仔细考虑，慎重选择。”罗泉冷静得不像个人，而像块石头。

“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没错，我在自欺欺人。”李飘雪苦涩地一笑，继而贼兮兮的一笑，然后双掌合十，逆转灵力，自废修为，顷刻间境界从三阶二星一路下跌，直到零阶一星仍是没有停下，最终连灵脉中最后一丝灵气也散去了。

一路有惊无险，数天后，二人来到了大泽湖一带。

罗泉看得分明，稍觉诧异，继而竖起大拇指，道：“了不起，我现在也有点佩服你了。”

李飘雪脸色一阵苍白，额头尽是虚汗，道：“吃一堑长一智。我算是明白了，我不适合步入朝堂，我应该是个散修。以后没有李大侠，我要改名换姓。”

“你能自己明白，那最好不过。什么魔族人族，天下大势。如果这个世界需要一名大侠四处奔走才能够维持得下去，那是这个世界不够稳定，塌了重盖才对。”罗泉并不掩饰，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走吧。时间紧迫，做戏做全套。”罗泉眼见李飘雪对一身修为恋恋不舍，岔开话题，。

李飘雪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三楼修士，而且是其中的佼佼者。这自然不但需要天赋，而且需要长时间的苦修，还需要不俗的运气。要他放弃几度濒死才获得的修为，自然很痛苦。这就好比一个穷光蛋通过各种手段，经历风风雨雨，度过几十年光阴，积累到很多财富，而有朝一日突然面临一个选择，要么破产，要么死亡。看似容易取舍，那只是局外人的眼光。真的身临其境，其实不亚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