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旨！”

曹钦率鞑官马队来到长安左门。

正说着，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曹钦率鞑官杀来。

“反贼杀过来了，蒯大人快走吧！”把总催促。

宫墙上方露出一个脑袋，是值更把总。“谢谢蒯大人！怀宁伯已经报过信了！弟兄们都严阵以待。你尽可放心，我们绝不会让反贼得逞！”

朱祁镇大喜:“好！传朕的口谕，紧闭宫中各门，做好御敌准备！”

牛玉匆匆走进。

“怎么样？”朱祁镇忙问。

他手举一份奏疏，高喊:“门内的守卫听着！我这儿有一份紧急奏疏，你们速速送给皇帝！”

“还顺利吧？”

“顺利。曹逆召集的人尚未到位，他没想到我们会去抓他。我们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此刻马亮正在根据曹逆的口供，一一抓捕宫中参与作乱的宦官。”

值更把总站在宫墙上方:“反贼曹钦听好了！圣上已经知晓了你们谋反！你的养父曹逆吉祥已被拿下！赶紧下马授降吧！兴许圣上尚能赏你个全尸！”

曹氏兄弟慌了神。

曹铉道:“大哥，爹爹被抓了！怎么办？”

“回皇上的话，马亮已将逆贼曹吉祥擒获！”

木头向宫门猛/撞过去，连撞数下，但是宫门里边早已被砖石堵得结结实实，在撞击下岿然不动。

伯颜额森请示曹铉:“弄不开，咋办？”

“放火烧！”

伯颜额森高喊:“众人听令！捡拾柴禾，放火烧门！”

鞑官们捡来木头、树枝，堆在宫门前，点燃。

大火熊熊。

蒯钢一口气跑到大明门外。去哪儿呢？他犹豫不决。

他忽然发现前方有几个人，定睛细看，是孙镗和他的二儿子孙軏、三儿子孙辅，以及孙家的十几名家丁。

“怀宁伯，你们怎会在这儿？”蒯钢迎上前去。

孙镗道:“曹钦叛乱，我去皇宫报信，然后前往附近的几个大臣家里，请他们一起平叛，全吃了闭门羹。我只好回家叫上两个儿子和这几名家丁。”

蒯钢道:“这些大臣太不像话了，圣上危难，一个个竟如此缩头缩脑！”

孙镗道:“不说也罢！你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也来了此处？”

蒯钢道:“我本在逯杲大人家，曹钦杀了逯大人，我侥幸脱身，刚刚去过了长安左门。”

“那里怎样了？”

“还好，宫内已经做好了准备。”蒯钢回答。

孙镗松了口气。

蒯钢道:“标下愿随怀宁伯前去皇宫勤王！”

孙镗道:“咱们就这么几个人，显然不是曹钦对手。罢罢罢！只好以身许国了！”

“您不是奉命出征甘州吗？把您的兵马调过来些，足以平叛！”蒯钢出主意。

“我尚未领取到兵符啊，”孙镗两手一摊。“你也知道我朝制度，没有兵符，不论是谁，绝对调不动一兵一卒！”

蒯钢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不必拘泥制度。”

孙軏道:“蒯大人说的对，爹，孩儿去兵营试试！”

“标下与公子一道前往！”蒯钢道。

“好吧，”孙镗道。“你们两个就去宣武门外的出征部队军营，对他们晓以大义。”

蒯钢道:“请怀宁伯在此稍候，我俩速去速回！”

家丁牵过两匹马。

蒯钢和孙軏翻身上马，向西驰去。

长安左门烈焰熊熊，但是大门堵得死死的，在烈焰中纹丝不动，没有一点儿会被烧穿的样子。

曹钦对伯颜额森道:“别在这儿白费力气了。去攻东安门！那里兵力薄弱，容易攻下！”

伯颜额森朝叛军高喊:“弟兄们，主公有令，改攻东安门！”

众鞑官跨上战马，呼啸而去。

蒯钢和孙軏来到出征部队军营时，军营里静悄悄的，士兵们早已就寝，只有一名哨兵在巡逻。

哨兵迎上前来，一眼认出孙軏。

“孙公子！深夜前来军营，有什么事情吗？”

孙軏刚欲张口，蒯钢灵机一动，抢先回答:“有犯人跑了！”

孙軏顿时领悟，朝军营高喊:“刑部大牢的囚犯暴动了！父帅有令，大家快去抓！抓住了有重赏！”

没一会儿工夫，士兵们纷纷披着衣服，拎着兵器，从营房中跑出。

“怎么回事？”“谁跑了？”“什么重赏？”

孙軏高喊:“大家跟我去抓逃犯！抓住有重赏！”

听说有赏，士兵们争先恐后:“在哪儿？”“我们去！”“我们去！”

蒯钢悄声对孙軏道:“两千人，够了！”

孙軏高呼:“跟我们走！父帅在前边等候我们呢！”

士兵们迅速集合列队，跟随孙軏和蒯钢，朝大明门方向跑步前进。

吴瑾找来堂弟广义伯吴琮，他俩带领着六名家丁骑马匆匆前往皇宫。

远远望去，长安左门火光闪闪。

吴瑾道:“长安左门着火了，一定是打起来了！快，我们去看看！”

吴琮有几分含糊:“哥，咱们就这么几个人，贸然前往，还不成了人家的开胃小菜？”

吴瑾义正辞严:“吴家世受皇恩，满门忠烈，报国就在此刻！咱们尽管杯水车薪，但至少可以过去侦察一下，弄清敌情。若是能拖曹钦一会儿，就拖他一会儿！”

“好吧，听你的！”吴琮只好同意。

正说着，移师东安门的曹氏兄弟率领着大队鞑官，迎面而来。

狭路相逢。

吴瑾见已无退路，索性拍马上前，怒喝:“叛贼曹钦！哪里走！”

曹钦哈哈大笑:“吴瑾？今晚马亮找的就是你吧？你为何负我，告我谋反？”

吴瑾金刚怒目:“我何曾负你，是你负朝廷！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反贼，我要为朝廷诛杀你！”说着，举刀跃马上前。

双方拉开阵势打斗了起来。吴瑾这边势单力薄，寡不敌众。他拼死相搏，力尽，被伯颜额森斩于马下。

吴琮见状，落荒败走。

曹钦下令:“继续前进！东安门！”

蒯钢和孙軏带着两千士兵返回到大明门时，孙镗和孙辅正在焦急地等待。

孙軏报告:“父帅，兵调来了！”

“太好了！”孙镗转向士兵们，指着长安门的火光。“你们都看到了吧？那是逆贼曹钦在作乱！大家奋力杀贼，必有重赏！”

士兵们议论纷纷:“怎么回事？”“不是抓逃犯么？”“怎么改平叛了？”

蒯钢高呼:“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曹逆作乱，我们绝不能袖手旁观！”

士兵们停止了议论，纷纷高喊:“好！我们去！”“平叛！”“平叛！”

孙镗下令:“目标，长安左门！前进！”

士兵们跟随着孙镗父子，向长安左门进发。

鞑官们抬起木头。

伯颜额森吆喝:“一，二，撞！”

“一不做二不休，攻破大门，杀掉昏君，救出爹爹！”曹钦拼了。

曹铉高喊:“弟兄们！撞开宫门！”

蒯钢逃离逯杲家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让宫内知道曹氏造反。他一口气跑到紧闭着的长安左门，隔门高喊:“门内的弟兄们！我乃锦衣卫千户蒯钢！我是来告诉你们，曹钦反了！马上就来攻打皇城！大家一定要做好准备！”

叉刀围子手在宫墙上方向叛军放箭。

鞑官们举起盾牌，挡住如蝗的箭矢。他们冲到宫门前，挥舞着长柄斧，劈砍大门。大门厚实坚硬，劈不开。他们又抬来一根大木头。

伯颜额森喝令:“撞门！”

蒯钢转身跑开。

天顺帝朱祁镇在乾清宫中惴惴不安地踱来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