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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纵宵小国主囚土木05

  • 作者:赵苏苏大音希声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2-05-01 10:03:22
  • 字数:9552字

正说着,忽见前方的大部队在掉头往回折。

蒯钢道:“这是怎么啦?咋都又翻回来了?”

民夫们赶着载有粮草给养的马车。

田铎和蒯钢坐在车辕上,闲聊着。

秋天的田野上遍布着一望无际的庄稼,金灿灿的,丰收在望。

田铎道:“王总提督当年只是一个小小的州县学官,净身入宫,一度很让人鄙视。如今他已权倾朝野,当然要在乡亲们面前炫耀一番,长长脸面了。带着皇帝衣锦还乡,祖坟上冒青烟啊!”

蒯钢道:“回去就回去吧,只当是秋游了一遭。可令人费解的是,为什么大军不走原路,而是向南,经蔚州回京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田铎道。“你想想,王总提督是哪里人?”

刘容骑马驰来,高喊:“运粮队,掉头!掉头!”

“对,蔚州人。项王云:富贵不还乡,如衣绣夜行。带着皇帝回家乡,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明白了,他是想在乡亲们面前显摆显摆!”

蒯钢问:“掉头去哪儿啊?”

“回大同!”

“怎么回事啊,刘大人?”田铎问。“刚走出来四十多里地,为何又要回去?要打仗了吗?”

“蔚州人啊。”

“真会算计!”

“戏精!”田铎道。

刘容继续指挥运粮队:“掉头!掉头!”

田铎跳下车辕,高喊:“大家都听刘大人的,掉头!往回走!”

民夫们一边抱怨着,一边将马车调过头来,原路返回。

景阳宫中。

宫女给吴莹端来一盏银耳燕窝羹。“太妃娘娘,该吃银耳燕窝羹了。”

吴莹拿起调羹,小口地啜着银耳燕窝羹。

郕王朱祁钰走进景阳宫,来至吴莹面前:“娘!”

吴莹放下调羹。“怎么样,前朝忙了一整天,累得够呛吧?”

“前朝乱乱哄哄,大臣们各有各的主意。一切都毫无头绪,实在是累心。”朱祁钰抱怨道。

“坐下吧,吃点儿银耳燕窝羹。”

朱祁钰坐下。宫女给他端来一盏银耳燕窝羹。

吴莹道:“刚刚接手国事,你不熟悉,乱是难免的。你哥哥把京城托给了你,你就要替他看好这个摊子。别忘了,你也姓朱,身上流着的也是皇家血脉。你不是总抱怨自己受冷落么?如今大明朝的日常事务都压在了你的肩上,你好歹也要把这段时日撑下来,千万别让大家小看了你。”

朱祁钰道:“儿子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哥哥对钰儿并不真信任。”

“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吴莹问。

朱祁钰道:“哥哥临出征前,把自己的儿子见深立为了太子。”

“储君是国之根本,立储无可厚非。”

“可是哥哥刚刚二十二岁,深儿又非嫡出。他急急忙忙地立储,分明是防着儿子。”

吴莹道:“你哥哥淳厚善良,不会想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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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这一定是孙太后的主意。”

“不管是谁的主意吧,反正儿子只是个给他们看摊的。等待尘埃落定了,儿子还是要走出这个樊笼,与娘一起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吴莹同感道:“是啊,我们母子在此仰人鼻息,算起来也已十四年了。还好,快熬到头了。等你建了藩,咱们就离开这里。不差这几日。儿啊,时候不早了,你也该过去给孙太后请安了。”

“是,儿子这就去仁寿宫。”朱祁钰道。

瓦剌军在营地上集结。休整了十几天,该动动了。

也先、伯颜帖木儿、赛罕王、孛罗、博罗纳哈勒、卯那孩、完者脱欢等一众将领全都身披甲胄,集合在营帐外。

伯颜帖木儿对也先道:“大哥,奇怪的很,明军忽然改道,好像是要从北边的原路返回北jing。”

孛罗道:“忽南忽北,这明朝大军没个准主意。哪里像行军作战,跟小孩子过家家差不多。”

“那正好!”也先道。“他们此时乱成一团,我们尾随在后边,瞅准了搞他一下!”

博罗纳哈勒道:“父王,要搞就搞他一个狠的!皇帝御驾亲征?我们要让他丢盔卸甲,夹着尾巴逃跑!”

“说的对,”也先道。“打他必须攥紧拳头。卯那孩!”

卯那孩:“臣在!”

“你去通知阿剌知院,让他把宣府那边撤下来的右翼诸鄂拓克带去怀来。我们一东一西,两面夹击!”

“喏!”

也先:“众将!”

“在!”

“集合大军,准备出发!”

瓦剌众将领齐声:“得令!”

明军的大队人马沿长城向京师行走,这会儿他们早已失去了来时的高昂气势,一个个无精打采,疲惫不堪。

英国公张辅与兵部尚书邝壄骑马并辔而行。

邝壄道:“王总提督一会儿南,一会儿北,把行军打仗当成了儿戏。大家疲于奔命,军心都散了。”

张辅同感:“谁说不是。此人一次仗都没打过,哪里懂得指挥作战。”

“这样可不行,得有人说话呀!”

“皇帝只信王公公的,谁能说的上话?”张辅心灰意懒。此刻即便德高望重如他英国公,也无可奈何。

“太师您是四朝元老,功勋卓著,在军中最有威望。王振把满朝文武都不放在眼里,唯独对太师您还算恭敬。您应该站出来呀,只有您说话,皇帝才能够听得进去。”

张辅叹了口气:“我?算了吧。老夫已经七十有四,垂垂老矣。此次出征,只是随行,圣上并未交给老夫任何实事做。老夫岂可倚老卖老,去说些人家不受用的话?还是保住晚节吧。”

刚毅威严、不妄言笑的张辅非常清楚自己当下的地位:此次出征他已经靠边站了,不再是治军整肃屹立如山的大将军,在王振的眼中,他只是一个尚能饭否的廉颇,一个有着能征善战过往名声的金字招牌罢了。

邝壄道:“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我军出征以来一直未见到瓦剌大军。且不说大同,就连围困宣府的阿剌知院都撤了兵。他们真的是怕了咱们?我看不会。说不定他们随时会从哪里冒出来呢!”

张辅道:“前面是鹞儿岭,翻过了鹞儿岭,再有六十里地就到怀来了。一进入怀来城,我们就安全了。怀来城居于长城内侧,离居庸关只有一百多里,我军可以随时转移至城池坚固的居庸关。即便瓦剌人杀来,我们凭据坚城和后方源源不断的粮草补给,也完全足以抵挡。大同与宣府之军甚至可以择机抄敌军后路,包他们的饺子!”

“但愿王总提督明白这个道理。”邝壄道。

天上阴云在聚拢,开始下雨。

运粮队行走在两山夹一沟的鹞儿岭上。

大雨磅礴。

田铎高喊:“哥几个!用雨布苫住粮草!这是三军的口粮,湿了会发霉!”

大家纷纷用雨布盖住粮草。雨布不够用。

蒯钢高喊:“打开铺盖卷,苫粮草!”他首先解开自己的铺盖卷,盖在粮包上。

民夫们纷纷效仿。

运粮队冒着大雨坚难地行走在鹞儿岭的山路上。满地泥泞,又逢上坡,马车陷在泥中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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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钢请示刘容:“刘大人,车都陷在泥里,趴了窝,怎么办啊?”

刘容道:“粮草给养绝不能丢!没了吃的用的,三军如何作战?”

“粮草给养固然重要,可这些车上的东西很多是王振的专属啊。”蒯钢抱怨道。

“不管是谁的,也是咱们的责任,甭废话,推车吧!”刘容说罢,翻身下马,亲自上前推车。

田铎高喊:“大家加把力,把车推出这段泥泞地,前面就好走了!一!二!三!用力!”

民夫们奋力推车,艰难前行,走走停停。

运粮队后面的明军后卫军此时也已冒雨踏上了鹞儿岭。领军的大将是五十八岁的后卫军统帅朱勇、副统帅吴克忠,还有吴克忠之弟吴克勤,吴克忠之子吴瑾。吴家祖辈本是早年投效太宗皇帝的蒙古鞑官,因功封爵。后卫军中还有同样也是蒙古人的永顺伯薛绶,以及监军太监刘僧。

天上的雨逐渐变小,终于停了。

一名探子飞马驰来:“报!后方二十里处发现瓦剌军!”

“再探!”朱勇下令。

探子重新跳上马背,飞奔而去。

吴克忠问朱勇:“怎么办,成国公?”

“准备作战!”朱勇下令。

监军刘僧有恃无恐:“我们有四万后卫军,也先敢来,就让他有去无回!”

吴克忠道:“对!打狗日的!”他转向部队,高喊:“成国公有令!准备战斗!”

士兵们纷纷排列成战斗队形。

朱勇朝前方远处运粮队的方向张望。“前面怎么了,为何踯躅不前?”

吴瑾报告:“听说是运粮队的车辆陷进了泥淖,走不动了。”

“这怎么行?”朱勇道。“后勤保障至关重要,我们的粮草给养若是落到瓦剌人手里,大军断炊,军心就会瓦解。恭顺侯!”

吴克忠:“末将在!”

“你与刘公公在此拦住瓦剌军,我带人去前面看看,帮他们走过泥淖!”

“你尽管去吧,”吴克忠道。“有我吴家兄弟和刘监军在此,绝不允瓦剌人越过鹞儿岭一步!”

朱勇道:“那就拜托了!记住,瓦剌人来了,只可就地坚守,不可主动出击!”

刘僧不以为意:“多虑了,成国公,这是天赐良机呀!出塞的头一功,活该咱后卫军立!”

刘僧是王振的心腹,他摸透了皇帝的心思:此次出塞未打一仗,草草收兵,心有不甘。这回瓦剌前锋刚好让自己遇上了,不妨表现一下,夺个头功,也给王翁父长长脸!

“万万大意不得,一切都等我回来!”朱勇嘱咐,他转向吴瑾。“带上你的人,我们去前面看看!”

“喏!”

鹞儿岭上,运粮队的民夫们仍在费力地推着陷入泥淖的车辆。

有人高喊:“瓦剌人追上来啦!”

从未经历过战阵的民夫们顿时乱成一团,丢下车辆,四散奔逃。

刘容高喊:“不要跑!不要跑!”

田铎也徒劳地高喊:“站住!都站住!”

但是没人听他们的,大家全都在争先恐后地逃命。

后卫军统帅朱勇和吴瑾率领着士兵纵马赶来。

朱勇高喊:“不要乱!不要乱!逃跑者斩!”

民夫们被震慑住了,不再乱跑,全都望着朱勇。

“听说瓦剌人追上来了,是真的吗?”刘容问。

朱勇道:“还远着呢!有后卫军为你们殿后,他们过不来。大家都不要慌,踏踏实实地运你们的粮草给养!”

惊魂初定的民夫们重新回到各自的车边。

田铎道:“路上全是泥,车陷进去了,出不来!”

朱勇命令自己的士兵:“儿郎们,下马!帮助推车!”

数千士兵一起动手,帮助民夫们推车。

马拉人拽,运粮队终于走出了泥淖地段,翻过了鹞儿岭。

朱勇对刘容道:“好了,你们赶紧走吧!”

刘容问:“成国公不与我们一起走吗?”

“瓦剌人露头了。本将军还要去给你们断后!”朱勇非常不放心贪功冒进的监军太监刘僧。他转向吴瑾。“廷璋,你留下吧,护送运粮队追赶前面的大部队。”

吴瑾道:“不行,家父他们都在抵御瓦剌军。末将必须回去,与他们在一起,并肩作战!”

朱勇道:“好吧,那我们就一起回去。留下两千士兵,护送运粮队!”

(本章完)

蒯钢悄声问田铎:“你不是说王总提督想带着皇帝衣锦还乡么,怎么他又忽然改主意了?”

“你傻呀?”田铎道。“几十万人的大军,多大的动静,这个消息早已在当地传开了。蔚州的乡亲们已经知道了他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尊贵,这就足够了,不必再亲自回去打照面了。做做体恤民情的样子,不是效果更好么?”

刘容道:“不打仗,还是继续回京城,只不过改了道。仍然走来时的北路,从大同奔宣府,回北jing!”

蒯钢道:“舍近求远,王总提督莫不是疯了吗?”

亲征军大队人马沿大道向蔚州行进。

刘容道:“王总提督说了,秋收在即,大军路过蔚州,必会践踏庄稼。大军转向,以免扰民。”

“早干吗去了?”蒯钢抱怨。“不计划好了,几十万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不是折腾人吗!”

田铎道:“得,别发牢骚了,咱们是听喝的,让咱怎么走就怎么走吧。”

蒯钢道:“大老远的跑来大同,仗没打一场,又匆匆返回,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田铎道:“听说阳和口死里逃生的郭公公向皇上一学血战情景,把王总提督吓得够呛。是啊,打仗是真刀真枪搏命,可不比平日里演兵场上阅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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