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通报之人刚要退下却被杨小飞叫住，他说道：“刚刚才告别，这会儿人家就找上门了，想必是有什么私事，我去见他吧，顺便透口气，吃饭记得叫我！”

苦不言道：“非也非也，杨兄弟有所不知，这书停城乃中立城，因为五国牵制，至今不属于任何一国，苏固有一点说的对，这里确实是法外之地，且不说杨兄弟用了化名，即使身份暴露，也绝不会有五国找麻烦。”

麻烦？杨小飞何曾怕过别人找麻烦？五国又何妨？怎么这位总镖头就听不懂托词？苦不言听不懂，苦筱慧却明白，她察言观色，见杨小飞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细细打量，看到他腰间形影不离的酒壶，想来也是嗜酒之人，当即说道：

“万万不可，我是举世通缉的大盗，到哪哪臭，怎能为他人招这种麻烦，还不如去杀了苏固呢。”

“喏！”

“爹，我出生之时您放了几十坛女儿红，十八年了吧？今日是您担任城主之日，又结识了杨公子这等少年英雄，何不拿出来和杨公子共饮一些？杨公子，您刚刚说不什么？”

杨小飞攒了攒口水。“不错！是该拿出来！苦镖头你可沉得住气，酒这种东西居然能放十八年？”

说完杨小飞便拱手告退，被通报的门房领了出去。

“总镖头，龙歇亭的禇公子前来求见杨长风杨公子。”

苦筱慧面露疑惑，这人前脚刚刚请进镖局，后面就有人跟来啦？她吩咐道：“请禇公子进来吧。”

大厅内苦不言疑惑问道：“女儿，刚刚我意欲劝他留在镖局，你为何刻意打断我啊？”

苦筱慧若有所思，眼神看着少年的背影，回答道：“爹，他这样的人，五国玉玺都敢盗得，怎可能会怕事儿？人家说怕给我们招麻烦，那是托词，想来应该是因为自由惯了，不习惯被我们供奉着，你那样说是劝不下他的。”

苦不言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随后问道：

三人议论时，自门外进来一人前来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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彬。禇航回头先朝门房拱手，以示感谢，门房鞠躬回礼，随后退下。

亭内便只剩下两名少年，禇航再拜杨小飞，诚恳至极，问道：

“敢问先生真名可是杨小飞？”

杨小飞愕然，如果说苦筱慧是在自己提示下试探性的猜到，那么禇航凭借个人推测且如此自信来问，真的可谓天才。他对眼前的少年确实很感兴趣，论头脑，论人品和魄力，都是人上人，他反问道：

“你来找我，就是问这个？”

禇航见他并没有否认，也没有辩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随后说道：

“禇某是来跟先生请教一个重要的问题，敢问先生，以我的资质，是否真的不能修行天元功法？”

杨小飞听完，走到凉亭栏杆前，伸手拍了拍，文人雅客喜欢用拍栏杆来形容心中苦闷。身旁的禇航生在江湖，天资聪颖，却是个人尽皆知的修炼废材，龙讯镖局有白季、苦修远，船泊寨有苏默，尽管纨绔，但也算后继有人，而他呢？从小到大该是受了多少冷眼？禇航门前的栏杆顾忌都被拍断了吧。

他犹豫半晌，还是不得不告诉他这个残酷的现实。

“是，人不与天斗，天分这种东西，就是这么不公，有些人生来就被抛弃，有些人生来就是乞丐，而你，至少生来还是龙歇亭的公子。”

尽管无数人告诉过禇航这个事实，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每次遇到修行高一些的人，他都想去确认一遍，无数次的问，无数次的否定，可他还是不认，又问道：

“如果，我更加努力一些呢？”

“再努力也不行。”

禇航仰头望着天，怅然若失，上天把他生在龙歇亭，为何又要跟他开这种玩笑？眼前的杨小飞是他毕生见过最强大的人，如果武者排名手册更新，一定榜上有名。来自这样一个人的否定，给他的打击太大。他认了，彻底认命了。

“不过…”

杨小飞的一句转折，让禇航为之一震，又亢奋起来，就像是黑暗中的自己，看到一只萤火虫。

杨小飞回身说道：“你天生念力有缺，注定修不成天元功法，不过也算有失有得，你头脑聪慧，在领悟力上超群，非常适合修行另一种-地支功法。”

禇航疑惑问道：“这世上只有一种功法，何来地支功法？”

“这世上没有，不代表另一个世界没有。”

“嘭！”

禇航一把跪在地上，一脸认真，恳求道：“先生！我愿意拜您为师，求先生，教我地支功法吧！”

杨小飞诧异的回头，堂堂龙歇亭的公子，以他对禇航的认知，眼前这个人完全算得上是某些方面的才子，才子自有才子的傲气，这种人不像杨小飞，脸皮厚，膝盖不值钱。如果说男人膝下有千两黄金，禇航这种人膝下绝对有万两，万万两，而今却说跪就跪了。

杨小飞问道：“你相信这种话？跟相信奇迹有什么区别？”

禇航跪在地上用膝盖往前凑可两步，一脸坚决的说道：“我信！因为师父你这个年纪的成就，本就是一种奇迹！”

杨小飞面露愁色，怎么就惹了这么个犟驴，说道：

“可是我没有收徒的打算，虽然你确实很优秀，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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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考虑考虑，这饭还没吃呢，缓一缓，缓一缓…”

在禇航下跪相挟的处境下，刚刚领路门房的再次到来如天降甘霖，那人走到凉亭前拜道：

“杨公子，禇公子，总镖头和小姐准备了晚宴，特请二人过去用餐，”

杨小飞闻言，心中感激涕零，眼前的门房真是来的太过及时，他绕过禇航，冲那人道：

“赶紧前面带路，饿半天了，快快快，有酒吗？”

那门房抬头看到禇航不知何故跪着，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身前拜完身后又拜，顺着他的话说道：

“…有…是…十八年的女儿红…”

“还愣着干嘛？快走啊！”

门房怔怔道：“哦！”

门房被杨小飞在身后推着，一走两回顾，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嘭嘭嘭的响声，那是禇航一声声磕在地上。

“师父！禇航二十年都等了！不差一时！”

待杨小飞来到饭厅，苦筱慧和苦不言早已经静坐等待，同时正襟危坐的，还有苦修远这个养子。毕竟是大户人家，吃饭身后都站立一排丫鬟伺候。

杨小飞找了位子坐下，标起二郎腿，朝身后一瞥，像是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他挑了挑眉毛，这些大户人家就是奇怪，吃饭的每个嚼咽动作岂不是都人被看的清清楚楚？

苦筱慧明白了什么，挥手示意丫鬟退下，一众鱼贯而出，门口与进来的禇航交错，这位仪表堂堂的公子爷此时印堂发红。

前后进门的二人可谓天差地别，禇航先立在一旁，向桌前一众行了礼，打了招呼，这才走到空位，缓缓折了衣袂，这才坐下。

杨小飞瞧见他的整个过程，不禁噗嗤一声。“你们读书人有点意思，吃个饭也这么有仪式感。”

禇航听罢羞愧的低了头，随后认真说道：“师父不喜欢，我改。”

“师父？”

苦不言惊讶，这几句话的功夫怎么二人成师徒了？情况不太乐观，如果禇航拜了杨小飞为师，那么肯定与龙歇亭走的更近一些，再想留下杨小飞，不容易。好在杨小飞说了一句令人放心的话。

“随他怎么叫。”

一坛覆盖了岁月包浆的酒坛终于搬了上来，看得杨小飞眼睛直勾勾盯着，口水直流。

苦筱慧说道：“杨公子，这十八年的酒，后劲很大，你可要当心一些。”

杨小飞不屑地撇嘴道：“莫不是小姐小气？告诉你，杨某这辈子还没醉过呢！我偏偏不信，来来来！满上满上！”

当然醉过，不过杨小飞在酒量上比他在修为上傲气多了。苦筱慧颔首一笑，她也不是小气，而是先提前提醒一番，一来是激将法，二来，如果杨小飞酒醉后做了什么承诺，也不算被别人算计，而是自作自受。

杨小飞暼了瞥禇航门前倒扣的酒杯，问道：“禇大少爷，你在干嘛？十八年的女儿红耶！我跟你说如果今天不是我，你哪里有机会喝道这种好酒，还不好好珍惜。”

禇航想说自己不会喝酒，可想了想，刚刚自己的一番书生意气已经让师父多多少少有了成见，想来杨小飞是不喜欢扭扭捏捏的人。

他狠了狠心，今天舍命赔君子！将酒杯一翻。

“满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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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筱慧又朝门外看了看，说道：“只是不知道禇公子此次前来，会不会有变数？船泊寨出了苏固，让所有人心惊胆战的，杨公子这棵大树，想抱住的可不止我们龙讯镖局。”

后院，门房一直将杨小飞领到一处凉亭，亭里站着一位同龄的白衣男子，书生意气，文质彬

“那…你的意思是？”

苦筱慧笑了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机灵中又夹杂一丝坏坏的俏皮，说道：

杨小飞何许人也，五国大盗，向来无拘无束，四海为家，他是贼，老鼠哪里有固定一个窝的？此时居然要被留在镖局做一挂名？想想都不舒服，他苦笑一阵，推辞道：

“爹，待会儿晚宴，您多跟他喝几杯，再提这个事儿。”

苦不言拍了拍脑袋，了然于心。

“对啊！酒桌上如果能答应，那事后总不能反悔！”

“爹，既然杨公子不愿，那便再说吧，时候不早了，杨公子不防赏脸一起吃顿便饭？”

杨小飞喜欢凑热闹，但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热闹，和别人一起吃饭也属于这一类，当下刚想回绝，一句“不用劳烦”的“不”字刚说出口，苦筱慧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