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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章闻香识人

  • 作者:九栴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2-08-25 14:05:20
  • 字数:7904字

“沉香、檀香,麝香、合香、乳香、龙涎香、龙脑香、安息香!”

白叠撇撇嘴,没想到她们倒是把沉檀龙麝四大香都集齐了,却故意问道,“这些香是怎么来的?”

“他就那么不通人情?”

“他让我们照顾好你,如果我们没有照顾好你那就是失职!”

“你多少用点吧!要是昊王知道你不吃东西,我们肯定难逃责难。”

入眠?她就是怕被迷晕了所以方才强忍住睡意,可当下也不能表现出明显的戒备之心,以免她们有所察觉,于是问道,“都有什么香?”

随着日影东移,白叠倦意袭来,她强打精神,可那睡意就像是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又像暗夜的潮水,毫无防备地侵袭而来,她恍惚中眯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听得有人在扫除庭院,芟薙草木。

黄昏时刻,又有几个身着豆青色的侍女进来,她们默默地掌了灯,清了清那砂绿色香炉里的香灰。

“是到榷场采办的哩!”

“焚香?”

“对啊,焚香好助你入眠啊!”

“那到榷场之前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让我选,又不告诉我来源,我怎么选?”

“姑娘,你要焚什么香?我好去请!”

她这一番你的我的把旁边的侍女们都给弄晕了,不过白叠可不会在耍嘴皮子上甘拜下风,“是你一直在说问题,一句话里有六七个问题,我看你才是真的有问题。”

那葭蕤噗呲一笑,“我们两个非弥雅人用弥雅话斗嘴,有意思么!”

白叠满眼诧异,“你不是弥雅人?”

“我是南越人。”

白叠又将她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她的鼻子不像她的那般高,可却多了一丝柔和亲近。

“你呢,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弥雅人吧?”

“我是回鹘人!”

“这样说来,我们倒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

“我们都是女人啊!”

“那我们还都是人呢!”

哈哈哈,两人会心一笑,葭蕤让人取来了几个香盒,一个个打开来,“都说香为聚天地纯阳之气而生,这沉香又名沉水香,是白木香树上结成的树脂,有时候,为了提取沉香脂,人们会故意划伤树木促使其流脂,可这样流出来的树脂往往不比天然形成的那般浓稠芬芳。”

“这受伤也要意外才够珍贵?”

葭蕤点点头,又取出一盒,“檀香是檀香木的树心而制,主要有天竺的老山香和地门香两种。”

“合香是宋人把沉香或檀香与新鲜的花,像梅花、桂花、茉莉啊什么的密封在罐子里,然后煨小火蒸煮,就成了合香,做成之后再把榅桲去顶去心,纳合香于其中,再覆顶即可。”

“麝香也是一种药材,是从公麋鹿身上的香囊中取得的,只是为了取香,常常要猎杀麋鹿。更有甚者,为了麝香的留香长久,采取活麝取香。”

白叠连连咋舌,有时候,身有至宝、握瑾怀瑜,并不总是好事。特别是有人惦记你的宝物,那就更麻烦了!就像她这次,拿着向大宋的供奉之物,难免走得战战兢兢,果然还是遭人惦记了。

“至于这龙涎香,没人知道它是怎么来的。”

“啊,没人知道,那它是怎么来的?”

“龙涎香是海边的渔民在海面捡的,它生于海里,却没人见过它生长的地方。”

“那,就是海水里长的?”

“我听有人说这龙涎香是一种生活在千丈深海里的鲛人所制,据说很久以前有一个渔民在海边打鱼的时候打捞出来一个白色的石头,起初以为是长了苔藓的珊瑚石,就想带回家做个摆件,可是回家后洗干净发现满屋皆香,后来,一个富人出高价把那块石头买了送他娘子。那渔人见有利可图,就又多次出海寻找石头,可不尽如愿,后来村民们都知道了,也竞相出海找香石,众人拾柴火焰高,后来就发现了好多那样的石头,不过颜色都不一样,香味浓度也不同,褐色的有鱼腥味,深灰色的略香、灰色的很香、浅灰色的更香,但是最香的是白色,也就是颜色越浅越香,于是渔民们就把深色的石头泡到海水里,如果一个香石被泡成了白色,那肯定有百年之久。”

“那跟鲛人又有什么关系?”

“你想想,海里怎么会长石头?而且还那么香!”

她好似坚信不疑,“鲛人不仅能织绡纱,还能滴泪成珠,做这香石也不足为奇了!”

白叠的思绪好像也飘到了海边,那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风景,“它跟龙没有关系嘛,为什么叫龙涎香!”

“也有人说它是龙在海底流的口水,变成泡泡,浮到了海面!”

“如果是口水,它怎么跟石头一样?”

“刚才不是说鲛人滴泪成珠么,它们是神界的,自然与我们凡人流的泪涎不同!”

“想不到,这香里面有那么多学问。我在大宋遇到一个香婆,她焚香的技术我倒是不清楚,可是相人的本事真的是令人拍案叫绝。”

“所谓闻香识人,每个人都有特定的味道,就如每个人的脾性不一一样。气味就像文字,它本身不是情感却承载着情感,它本身不是记忆却唤醒着记忆,谁的记忆里不是充满香气。”

白叠眼珠一转,沉声问道,“那拓跋元昊喜欢什么香?”

葭蕤面色微凛,“这不是我该说的,我先走了!”

白叠满面狐疑,有什么说不得的,不就是香吗,需要这么遮遮掩掩的吗?

这时,侍女们又给她带来了换洗的衣服,她本不想换,可是这一路奔波,又到榷场闹了这么一出,浑身早就有了微微的汗渍味儿。

她把衣服换上了,一身浅绿色,配上粉色的环珰,再加上她如樱的红唇,如雪的肌肤,如水的美目,如翼的睫毛,如脂的高鼻,艳丽非凡,侍女们都看呆了眼。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真是太美了!我们都移不开眼了!”

“对,我的眼睛都粘上去了!”

白叠半信半疑,她知道自己美,可总觉得没有到她们惊叹的那个程度,于是试探地问道,“你们兴平府不都是美人吗?就比如说,那拓跋元昊的妃子啊!”

心想他那一脸傲慢的模样,不知道什么模样的人才能入他的眼。

“你是说未慕王妃吗?”

另一个丫头道,“应该是野利王妃吧,我觉得野利王妃比未慕王妃更胜一筹,野利王妃能文能武。”

白叠惊得站起身,“他有两个妃子?”

“是啊,他现在两个,将来至少也得三个吧,西平王就有三个王后。”

“说不定更多呢!”

看她们说得兴奋的模样,白叠不能理解,“他娶妻越多怎么你们越高兴?”

“谁娶妻我们都高兴呀。”

“你们,不觉得这不公平吗?为什么男人可以娶那么多,女人却只能嫁一个!”

她们好似没有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而是脱口而出,“男人和女人本来就不一样啊!”

“为什么不一样?”

“长得不一样啊,他们有胡子,有腿毛,有喉结,有力气。”

“你们没明白,我是说,男人为什么可以娶那么多,女人只能嫁一个,这不是不公平吗。”

“男人和女人本来就不一样,我们为什么要做和男人一样的事才是公平呢?难道女人就不能做女人做的事?”

“我没说女人不能做女人做的事,算了算了,懒得理论!”

白叠积了一肚子气,心想她们真如六月的斑鸠----不知春秋,那两个小丫头也积了一肚子疑问,不知她哪里来的气,在她们看来,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的吗?为什么还要去纠缠已经是定论的东西,滋生烦恼呢。

“未慕王妃!”

这时,门外侍卫的声音传来。

“元昊呢?”

“昊王他不在书房!”

“他不在书房你们在门口站着干嘛?”

那两人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地,柬儿懒得跟他们罗嗦,就要闯入,却被拦住,“王妃,昊王说了,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进书房!”

柬儿一听,越发觉得另有玄机,“我偏要进!”

“王妃!”

侍卫是想拦又不敢拦,到底还是让她闯了进去。元昊果真不在,可是屋里却多了一个女人。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儿?你在这儿干嘛?”

柬儿像灶里的毛竹,噼里啪啦一连串的质问。

白叠见她一袭红色锦衣,上面绣着翔凤游麟,红唇饱满张扬着难以描绘的活力,挑眉杏眼间那傲慢也不输元昊。

“我问你是谁?”

白叠没好气,“那你又是谁?”

“是我在问你!”

“我也在问你啊!”

柬儿见她气势不矮,不由得打量起她来,只见她长得艳丽非凡,大大的眼浓密的睫毛像阳光一样绽放开来,额间戴着一颗蓝宝石。她有那种抓人的美,她一个女人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别提男人了,可元昊为什么把她关在书房?

“她是谁?”柬儿问那两个丫头。

“我们只知道她是白叠姑娘,是回鹘人!”

柬儿点点头,又问,“元昊为什么把她关在这儿?”

“我们也不知道,昊王只是让我们好好照顾她!”

“那昊王去哪儿了?”

“他下午来过就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也不敢问。”

“就跟虫一样,你们都知道什么!”

白叠看不过去了,“你在这儿吓唬她们有什么用,想知道就直接去问元昊啊!”

“哼!”柬儿扬着头,气势上也不能输了,“我当然会问元昊,你就呆着吧!”

扭头时额头却碰到了檐廊上吊着的镂空金香囊,囧得她七窍生烟,“什么鬼东西,烦死了!”

她言语中自由一股骄钦的味道,这让白叠非常不悦,“我没有问题,是对香有问题。”

“我也没说你有问题,你有的问题不一定是你的问题。香也没有问题,只是你对香有问题,所以还是你的问题。”

“这,你等一下!”

小丫头嘀嘀嘟嘟跑了出去,不多时,便带来了一个女子。

元昊走后,不多时就有人送来了油香、奶酪、羊肉和三香茶,可白叠一点也吃不下。

“她叫葭蕤,是我们的调香师!”

白叠望去,只见那女子娇小玲珑,她肤色不甚白皙,可五官却潋滟动人,长眉凤眼,膏鼻丰唇,别是一般风情。

那叫葭蕤的瞄了她一眼,“听说你有问题?”

“可我好不好不是吃不吃东西,只要我出了兴平府,便什么都好了。”

几人听后面面相觑,不再劝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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