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所追求的，一直。

望着眼前的唐老师，项玉会心地一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满头黑发的唐老师。他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地鼓励着那个看似“油盐不进”的犟姑娘。

这句话，项玉是笑着说的。

“不过，你现在也挺好的。身为你的老师，我也为你感到骄傲。”

“是啊。当年还挺倔的。”

这些年，项玉也从不羡慕那些因为某些不太好的手段而获得了某些更大利益的人。她觉得那是他们的生活，与自己无关。她觉得自己虽没有大富大贵，但贵在活得踏实。

“唐老师，你当年是不是也有过不甘的感觉？”这句话，项玉想问，没问。她说的是：“我没有留下来，首先是我太固执了。但是，你留给我的那些话，我可是一直清楚地记得呢。你说我将来会很有出息。你说我人生的路还很长。你还说过：‘项玉，你是个好人。’我后来就在想啊，不管我将来是不是很有出息，至少，我还是个好人，我依然是个好人。这样，我就有脸来见您了。本来，我觉得自己还不够有出息，我还不太好意思来见你呢。”

“你已经很有出息啦。”唐老师说。

犟姑娘已经长大了，也学会更好地和这个世界对话了。

与此同时，项玉还有了一个想法：好人不应该让自己受委屈。我不欺人，也不允许别人来欺我，这样，这个世界才会变得更加美好。

假如时间可以倒流——可惜，时间不会倒流。

望着眼前的唐老师，项玉还有一种感觉：真应该早点过来看看他。

来看望唐老师，于她而言也是某种形式的突破。

有一个人，项玉至今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尽管她有过这个机会。

“是啊，还要怎么有出息呢。”项玉心想了。

“谁让我首先看到的估计是他帅气无比的脸庞了。”

“你首先看到的还是他的身高呢。你怎么不说了。”

“滚滚滚，我家甄老师可不矮。他至少得有一米xx。”

“依我看，他顶多也就是一米xx。”

啪，一个枕头就过去了。

彪悍！

咦，这还是项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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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玉还是项玉，蒋依依她们依然还是蒋依依她们。姐几个会拿彼此开涮，会闹着玩儿。但姐几个也不会太过分。

项玉还是项玉，甄老师还是原来的甄老师。

那年，他结婚后，项玉的嘴角又要咧到耳朵根了。她是真高兴啊。在地铁上翻看他们的结婚照，一不小心——差点坐过站了。

偶像结婚后，冯维娜开玩笑说过：“你偶像都结婚了，你还喜欢他啊！”

“喜欢啊。我喜欢他的时候又不是因为他还没有结婚。我首先喜欢的是他的才华，又不是他是否结婚的身份。他结婚后，和嫂子琴瑟和鸣，在幸福小日子的滋润下，说不定更有才了呢。那我岂不得更喜欢了。”

“哎呦，你还挺想得开啊。你当初就没幻想过有一天能嫁给他？他结婚了你能一点不失望？”

“记不得了。真记不得了。我只记得，我幻想过嫁给xx。”

“xx啊，你还是别嫁给他了。他还不如甄老师呢。”

“你啥意思？他还不如甄老师！这感觉，有点怪啊。”

“我这是在夸他们呢。”

“好吧，就当你是在夸吧。”

“我是真夸。我敢不夸嘛。”

“你不敢？咦，就跟你没唱过反调似得。”

“我觉得这就是一种叛逆的心理吧，你越想叫我夸他，我就越不想夸他。”

“哎，可惜了。你其实挺欣赏他的，要是因为我，而隐藏了自己真实的内心，说来……”

“你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我不想欣赏他。”

“你想，你快想。”

“我不想。我就是要跟你唱反调。”

“你想嘛，你想一想嘛。”项玉不是这么说的。她说的是：“好好好，允许你唱反调，虽然有些可惜。”

“我不可惜。我又没有爱豆。我也没有想见的人。”

“我倒是有想见的人。可是吧，我也叛逆。我越想见他，我就越不见他。”

“呵呵，就跟你想见就能见着似得。”

“那两年，我想见就能见到啊，但我就是不去见。”

“你现在还想见他嘛？”

“想啊。想见，又不想见。见了他，我年少时的一个梦想就实现了。这样，我就少了一个梦了。”

“我假装理解你了。”

“但我肯定还是会见的，迟早有一天。”

“我假装信了。”

“你别假装啊。你得真信。”

“我信了，我真信了。快让我猜猜，你见到他后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激动得哭了起来。”

“咦，我怎么可能会哭呢。我笑还来不及呢。我肯定笑得呀，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上了。”

说完这句话，项玉脑海里却出现了另一幅场景。她看着自己的偶像，哇地一声就哭了。她边哭边说：“甄老师——甄老师，我终于见到你了。”

这么激动，还顾得上说话？不对！

究竟会怎样，项玉也说不好。她闺蜜有点好奇。她自己就不好奇了么。

她闺蜜还开玩笑说过：“或者大喊大叫，把偶像给吓着了。”

“咦，我哪舍得！我宁肯把自己吓着。”

见偶像这方面，项玉依然没有实际行动。另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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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一直在行动，在朝着m梦想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着。

她还是希望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天，是在实现了m梦想之后。

有人若是说：“你看你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梦想还是没有实现。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你压根不适合。或者方式不对。”

项玉可能会回：“我适合。我清楚我自己。梦想即使适合，也有可能迟迟没有实现。有人像蜗牛，有人像兔子。我应该就是那只蜗牛吧。我愿意等。我也能坚持。”

会等到哪一天呢？现实最终又能如她所愿吗？

这些年，项玉年少时有过的m梦想曾在现实面前动摇过。动摇时，有个声音仿佛会说：“嗨，姑娘，别这么垂头丧气的。梦想若这么容易实现，它还叫梦想嘛。别忘了，你还没见过自己的偶像呢。坚持下去试试。”

偶像也是现实生活中的人，要出门，也会逛街。项玉住过几年的某小区，离某个繁华而热闹的国际商区挺近的。在那里，她偶像不止一次被网友抓拍过。

有一次，蒋依依给她发来了一张照片。她说：“我们昨天刚去过xx，结果，你偶像今天就在这里被人拍到了。你会不会觉得遗憾呢。”

“即使我们今天逛街，遇到他的几率也很小啊。我跟你说啊，我现在不是想见到他，我是怕见到他。”

项玉本意是想表达：见到他，会打乱原定的计划，先实现m梦想再见到偶像的计划。

蒋依依是这么回的：“怕见到他发疯，然后吓到他么。”

“哈哈，我怎么可能会疯。恰恰相反，我可能‘啊’地一声就晕过去了，哪还有机会‘疯’呀。”

“‘啊’地一声晕过去了，也是‘疯’的一种吧。还有，你见过谁晕倒之前还会‘啊’一声啊。”

无论在现实生活中还是从电视里，蒋依依看到过的晕倒的人，晕倒之前都没有“啊”，这也给她造成了一定的误区。

“我啊，未来的我。”项玉说。

“然后，在倒地之前被人一把扶住了。扶你的人正是你偶像。很可惜，你不知道，因为你晕过去了。”

“我会立马醒来的。”

“这哪是你能做主的。你都晕过去了。”

“蒋依依同学，我一本正经地问你，你是我亲闺蜜不？”

“咋地，又有事求我？”

“对了。到时候，万一我真晕过去了，你一定要掐醒我，无论使多大的力气。”

“然后，等我们把你掐醒了，无奈地发现：唉，偶像已经走远了。”

“我——”项玉本想说，爬起来赶紧去追，结果，她说出来的却是：“我不会去追的。我告诉你啊，要是真见了他，我可能连照片都不会去拍。我要尊重偶像的隐私嘛。”

“逛街也是隐私啊？”

“别管是不是隐私——啊，我逛个街，咔咔——一堆人来拍我，要我我是不太喜欢的。我顶多就是默默地看他几眼，话都不一定说。”

“鬼才信你。”

“你可别不信啊。我真有可能这么做。最虔诚的粉丝，恰恰可能是最安静的。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仿佛在看着年少时的自己。这就够了。”

“总这么盯着怪瘆得慌的，你还不如说句话呢。”

项玉，会说啥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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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第一句话，她这么跟蒋依依说过：“我觉得我可能会说：‘啊，甄老师你好帅啊。甄老师你怎么这么帅呢。甄老师你是吃帅气长大的嘛。’”

“真肤浅。”蒋依依说。

她花了一番功夫去看望了曾经帮助过自己的老师，对于无形中帮助过自己的偶像，有过不需要大费周折就能见到他的机会，却没有去见。

因为还没有实现m梦想，这是理由，又不是理由。

后来，两个人聊着聊着，唐老师还是不由自主地转移了一下话题。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当年，你要是不走，该多好。”

对于有的人来说，真正想见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去见。

项玉也不是不想见。她觉得，迟早有一天，能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自己的偶像。

见到他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呢？第一句话会说什么呢？

“首先还是因为你们教得好呀。”

“咳，教书育人，不能仅限于传授书本上的知识，当年，我要是真教得好，还能留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