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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华灯竟放,飞琼杳,意阑珊(四)

  • 作者:润韬
  • 类型:仙侠
  • 更新:2022-02-22 11:33:23
  • 字数:8796字

二人喝酒吃菜,这家客栈的厨师着实不错,一尾桂鱼蒸得又鲜又嫩,竹笋烧鸡甘香四溢,几味菜蔬也是爽口得很。柳依萍只偶尔夹几筷子鱼和蔬菜,吃得不多,酒却喝得不少,玉面微酡,更增丽色,杨重梧心中怦然一动,冲口而出道:“柳姑娘,同行了这么些日子,我对你的身世来历一无所知,不知姑娘能否跟我说一说?”柳依萍默然半晌,若有所思,将酒杯在手中缓缓旋转,眼神似若空无,说道:“我与你一样,自小父母双亡。你还和父母团聚了十三年,我在三岁那年父母就双双弃我而去,父母过世后,有一个老人家收留了我。”杨重梧见她神情凄婉,双肩瘦削,心中大起怜惜之意,用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后来呢?”

柳依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漂泊本无根,落拓江湖君莫问。”杨重梧见她不愿说了,想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也只能做罢,房外忽然嘭嘭连响,紧接着天空中大放异彩,将整个保定府照得如同白昼。柳依萍站起身来说道:“放焰火了,灯会就要开始了,杨兄,请你出去稍微等我一会,待我收拾一下我们同去逛逛灯会。”二人都已经吃饱,杨重梧答应一声,退回自己房间,往窗外一看,其时已是戌中,天已完全黑了,一轮圆月斜挂当空,虽然明亮却远不如烟火绚丽,街上熙熙攘攘尽是行人,大多提了花灯望南而去,再往南面一看,灯火通明,光华夺目。听到柳依萍在外面喊他,便开门出来,见柳依萍又作回了书生装扮,头戴黑色方巾,身穿宝蓝色长袍,二人下楼来到街上随着人流而行。

二郭都出了一身冷汗,他们深知自己兵刃上的毒性,若是擦破半点皮肉,即使立刻服下解药,就算不死,也要大病一场,二人心中怯意大生,然现在已势成骑虎,欲罢不能,只得奋勇拼杀,接下来又有几次杨重梧料敌机先,或轻点手腕或轻推手肘,二郭的兵刃都向同伴身上招呼,两人迭迭遇险,一时手忙脚乱。郭盛呼啸一声,将手中蛇矛刀往后一扔,郭盈也同时抛了狼牙棒,二人一起出掌,杨重梧左右双掌一接一引,两人都踉跄了两步,还未站稳脚跟,听得杨重梧喝道:“你们也来接我一掌!”他双掌齐出,二郭不约而同只得伸掌来抵,四掌一触,二郭如遭电击,浑身上下战栗不已,紧跟着觉得他手掌上一股大力沛然而至,势不可挡,两人向后连退了七八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胸腹中气血翻涌。正要挣扎爬起,杨重梧已飞身上前,三目瘟神只觉漫天掌影,根本无从闪避,只听得“啪啪”两声轻响,一掌拍在郭盛的前胸,一掌打在郭盈的后背上,二郭只觉体内骨骼咯咯作响,经脉之中一阵阵的剧痛,想要挣扎爬起,全身却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气力,二人惊出一身冷汗,一身功力竟然已经被这两掌硬生生给拍散了,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杨重梧捡起狼牙棒与蛇矛刀,站在六尺之外,冷冷的盯着两人,森然说道:“按你们两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真想让你们自己也尝尝这两样兵器的剧毒,然我下山时师父再三叮嘱我不要多造杀业,你们将所知道的东楼门的情况统统告诉我,今日我就饶你们一命。”郭盛郭盈现在肉在砧上,相互望了一眼,见对方都已是脸无人色,郭盛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兄弟的武功已废

杨重梧空手抵敌,聚精会神,用震元掌的步法在两件兵刃间穿来插去,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敌方兵刃,攻守自如,只是一时之间瞧不明白二人的招数路子,又因兵刃上有毒,故尔有些投鼠忌器,取胜却也不易。三人翻翻滚滚斗了三十余招,圈子越战越大,郭盛郭盈两兄弟的兵刃将竹子打断了不少,却始终没有挨到杨重梧的半片衣角,二郭心下都是暗暗叫苦,这少年在客栈之中故意隐藏实力,看来是上了他的恶当了。“绝命刀棒”因要靠己方一人用兵刃拨动另一人的兵刃方向,力道准头,均是极为讲究,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故而极为耗损内力,所以这路刀棒总计只有三十六招,现在堪堪使完,二郭已汗透重衣,而这少年却气不长出,攻守之间,越来越是从容。二郭却越战越是胆寒,看这年轻人使的掌法是崆峒派的,可怎么也想不起当今崆峒派的三代弟子有这样一号人物,他们几次想要转身逃走,而这少年左一掌右一掌,不紧不慢,却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竟是应接不暇,根本无法跳出战团。郭盛见全身而退已颇为艰难,牙关一咬,呼啸一声,蛇矛刀与狼牙棒一撞,刺向杨重梧的左肋,这一招他们先前已经使过,待杨重梧往右一让,身后狼牙棒会斜扫而至。杨重梧踏前半步,右手划出小半个圆狐,轻托郭盛的右肘,郭盛大吃一惊,左掌拍出,而蛇矛刀却变了方向,直刺郭盈的右臂,郭盈唬了一跳,慌忙着地一滚,才险险避开。

柳依萍也轻叹一声,劝道:“杨兄,既然思之无益,何必再去伤神?若是你义父尚在,日后自有相见之时,若是.......已经不幸,我想他在九泉之下也不愿见你如此长吁短叹。”杨重梧觉得她说的确有道理,然思念却如水卸地,最是自然不过,却没有那关闭的阀门。

杨重梧回到仙客来客栈,大堂里没有一个人,正自感到奇怪,掌柜的从柜台后探头出来,见到是他,又往他身后望了望,见他身后没人这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客官,你回来了,那两位呢?”杨重梧知道他心中害怕,便笑道:“他们可能是去了别的地方,一时半会应该是回不来了。掌柜的,我的那个同伴呢?”掌柜的在额头上擦了一把汗道:“好,走了就好,哎呦,你瞧我这猪脑子,你同来的那位客官早就上楼去了,安排后厨做了几式菜品,刚刚做好了已送到他的房中,他还让我引你上楼呢。”说着他带着杨重梧到了柳依萍的房门前,掌柜的告退下楼,杨重梧敲门唤道:“柳兄。”听见柳依萍在里面说道:“门没有关,进来吧。”杨重梧推门进房,见柳依萍站在房中,云鬓低垂,头上插了一根荷花碧玉簪,淡扫娥眉,清波流转,肤如凝脂,身着一袭淡黄轻衫,正是杨重梧初次相遇时所穿的那身衣裳。

柳依萍招手道:“杨兄,过来坐下吃饭。”杨重梧略一定神,见房中央的桌上摆有六色菜肴,还有一壶酒,杨重梧走到桌旁坐下,柳依萍端起酒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起身为杨重梧斟酒,杨重梧见她皓腕如玉,指若葱根,吐气如兰,不禁又有些意摇神驰,连忙收摄心神,柳依萍右手端起酒杯,左手衣袖轻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轻

灯会所在之地是在横翠楼附近,进入南大街,路上人潮涌动,大家都只能缓缓前行,男女老少,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许多人手中都提着彩灯,造型各不相同,别致得很,有蟾蜍灯、螃蟹灯、兔子灯、官员灯和仙鹤灯等。杨重梧见身旁有一个中年文士手上提了一个官员灯,有几个人对着他的彩灯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仔细一看,见花灯上的官员白面白须,头戴金线双翅乌纱帽,身披仙鹤紫色官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画的是严嵩,在白脸上的眉间眼角勾画几道黑纹,如同戏曲中奸臣模样,那个中年文士用绳子栓了脖子,那花灯上严嵩的脑袋就如吊死鬼般耷拉着。杨重梧觉得好笑,同时也有些佩服这个中年文士之胆气,仔细打量了一下,见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秀才模样。

轻放下酒杯,秀眉微蹙,低声吟道:“桂影扶疏,谁便道,今夕清辉不足?万里青天,恒蛾何处,驾此一轮玉。寒光零乱,为谁偏酃碌?”

杨重梧在十三岁那年父母双丧,然父母皆是饱学之士,他自己生性聪颖且家教清严,故尔他在十三岁前诸子百家均有涉猎。这首是北宋黄庭坚所作之《念奴娇》,黄庭坚字鲁直,号山谷道人,生前与苏轼齐名,世称“苏黄”。耳听柳依萍语音萧索,似乎心事重重,想来是将至京城,离别之期不远,不由得也心下黯然,当下强振精神,端杯饮尽,他将二人空杯斟满,也吟颂《念奴娇》中下半阕的一句:“共倒金荷,家万里,难得尊前相属。”柳依萍淡然一笑,说道:“杨兄洒脱,来,我敬杨兄一杯,祝你早日达成心愿,报了令尊令堂的仇。”杨重梧举杯干了,想到父母两眼略红,叹了一口气道:“我另有一桩心事,义父失踪多年,现在是存亡未卜,每每想到他老人家,我心中难受得紧。”

正行之间,忽然前面大放光华,四周人众,尽皆哗然,杨重梧仰头一望,不由啧啧赞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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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重梧身形一闪,向左面跃开三尺,凌空转身,人未站定,双掌齐出,拍向二人肩膀,二郭兵刃落空,并不收回,脚步一错避开来掌,狼牙棒在蛇矛刀上一撞,蛇矛刀便已转向,刺向杨重梧的小腹,狼牙棒变砸为扫,一黑一白,两道光亮,依然将杨重梧困在当中。郭盛、郭盈是亲生兄弟,自小便不曾分离,在这“绝命刀棒”上下了三十年苦功,刀退棒进或棒退刀进,均是自小玩熟,两人极具默契,招数诡异狠辣,兵刃上又有剧毒,自二人成名以来,所遇敌手,无人能抵挡他们联手十招,当年号称“冀中第一掌”的张竟波也就是在第六招上被蛇矛刀刺中肩胛,顷刻间就已毒发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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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几天好活了,可我还是想知道我们是栽在谁的手上的,你若将你的姓名来历告诉我,我便将我们所知的东楼门的事情跟你讲。”杨重梧点头道:“好,我是崆峒的杨重梧。”郭盈惨笑道:“上个月我们听说黑白无常折在崆峒派一个叫杨重梧的手上,我还不信,认为是江湖上以讹传讹了,崆峒的三代弟子中,只有姜广平才有这样的本事。”郭盛转头望向郭盈道:“二弟,姜广平虽然号称‘玉面霸王掌’,可不见得有他这样的身手。”他又回头对杨重梧道:“我们兄弟在武林中名声不好,可有一点,我们从不失信于人。东楼门的门主据我们猜想应该是‘东鹫’东方白,五年前他儿子东方剑找到我们兄弟让我们入门,我兄弟俩一来不是人家的对手,第二也是江湖上仇家太多,就加入了,排位是在东楼门第三层,哦,东楼门共分五层,做事非常隐秘,像我们兄弟俩每次的任务都是由东方剑亲自发布指令,其他的同属于东楼门三层的人我一个都没有见过,即使是见到了我也不会知道他是东楼门的人。”他受伤颇重,一口气说了这些话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郭盈拍了拍他的手道:“哥,你歇一会,我来说吧。杨重梧,就像我哥讲的,东楼门行事十分隐秘,门中最低等的一二层的人,他们连东楼门都不知道,比如这次东方剑让我们去福建办事,若是需要人手,东方剑就会给我金鹫令,再给我们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只要一见金鹫令就自然会服从我们的命令。”杨重梧问道:“东方剑让你们去福建办什么事情?”郭盛说道:“半个月前,东方剑要我们兄弟二人在腊月初一将兵器用毒液重新蘸过,说需要去福建刺杀一个人,至于具体什么时间刺杀什么人,东方剑口风很紧一点都没有提起,杨重梧,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兄弟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杨重梧略一思索,点了点头,提起那两件兵器说道:“像这样害人的东西,本就不应留在世间。”两手往地下一掷,蛇矛刀直没入土,狼牙棒也只有短短的一个手柄在外,杨重梧一脚踏出,便走出竹林。郭盛见他走过,狼牙棒连柄都已看不见了,不觉骇然,这地虽然不是石板,可也紧致得很,他随手一掷就能将狼牙棒全部插进地下,如此神功,他莫说见,连听都没有听到过。他二人生平行事手段狠毒,江湖之中,尽是仇家,现在武功双双被废,瘟神随时可能归位,用手在地上撑了两撑,挣扎起疲累欲死之身,相互搀持着向竹林外走去,至于如何保命,瘟神自然是大大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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