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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几孤风月,黯销魂,遣情伤(四)

  • 作者:润韬
  • 类型:仙侠
  • 更新:2022-01-30 11:57:22
  • 字数:8214字

经王君豪这么一闹,结婚大礼自然是行不成了,孟轻舟吩咐家人安排酒宴,酒菜全是备好的,少时如流水届地端了上来。宾客落座,杨重梧与柳依萍两人被请到主桌坐下,同桌的有普济和尚、雷无锋、周同知、张通判等人,都是些在晋地颇有头面的人物。孟轻舟在主桌作陪,他刚才回头细想,暗自侥幸,今日若是没有杨重梧在,儿子很可能生还无望,自己的一条老命也去掉了九成九,而才过门的儿媳妇多半也是性命不保。刚才他四处仔细看过,主桌上的银杯少了一只,自是这些宾客之中有人见儿媳妇横刀自刎,便掷杯相救,只是小小的一只银杯却能将一柄短剑打飞五尺开外,那暗中出手相助之人的手腕劲力以及暗器准头均让人咋舌,而在场有几百双眼睛,大多都是练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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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君豪左杖右掌,杨重梧却只是一对肉掌,他每一掌拍出,王君豪只觉得呼吸一窒,避无可避,唯有伸掌硬接,两掌一交,王君豪便身不由己退后两步。王君豪感觉对方掌力雄浑却不霸道,似乎留有余力,不愿伤他,在他后退时对手并不乘机出招,待他拿桩刚刚站定,后掌又到了自己身前。他见杨重梧年岁比他还小上几岁,然而掌法精妙之极,刚闪身避开右掌却迎上了他的左掌,除了硬接之外根本没有其它办法,平常他自认为内力深厚,可这一动上了手他就明白自己的内力远远不及。杨重梧确实不愿伤他,因这王君豪与义父长得有三四分相似,而且大闹婚礼原也只是因他用情太深的缘故,这个“痴”字颇对自己的脾胃。六七掌后,王君豪已退到了门口,杨重梧低声说道:“还不快走。”王君豪心下犹豫,转头朝秦柔望了一眼,而秦柔只是低头看着孟云城,不由得心口一阵大痛,听得杨重梧喝道:“看掌。”见他右掌离自己尚有三尺,而掌风已吹得身上衣服呼呼作响,不敢大意,强摄心神,伸右掌去接,只觉得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而来,身子再也站立不住,倒飞出门,飞出两丈后方才两脚落地站稳,试一运气,却未曾受伤,他知道是对方手下容情,若再进去死缠烂打,终究讨不了好,而秦柔主意已定,要她回心转意,已经势所难能。忆起往昔岁月,王君豪但觉似乎有一把小刀在心内凌迟切割,惨嚎一声,如猛兽濒死之绝望,众人均以为他是中掌受伤,有几个人跑到门口,只见一道黑影飞奔而去,过了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柳依萍见王君豪惨嚎之时,有两滴清泪落在了孟云城的身上,泪珠晶莹无心,是为孟云城而落?还是为王君豪而流?抑或只是为了告别这几许年的少女岁月?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二人拳脚都是极快,转眼间已交手了四五招,孟轻舟与普济和尚一看,不禁脸上变色,场中两人,都只有二十来岁,然掌风杖气,均已波及身周三尺开外。孟轻舟与普济和尚都深明江湖规矩,杨重梧已伸上了手,除非他自己开口相邀,旁人就不能再上前帮手,否则便是对他的不敬,而且他二人自行掂量,自己的武功与他相比相差太多,上去也确实帮不到什么忙。孟轻舟挂念小儿子的生死,见宾客中同仁堂的周大夫正在给儿子诊脉,忙飞奔过去查看。

杨重梧淡淡一笑,也不解释,那边孟老爷子已解开了秦柔的穴道,秦柔一见孟云城还阳,自然就不再寻死觅活,有家人用软床抬了孟云城去里屋休息,秦柔也跟了进去招呼。普济和尚已替场中诸人解了穴道,各人拾起了自己的兵刃,一场纷闹,至此方休。

忽然破空之声大作,有一个东西撞向秦柔手中短剑,秦柔拿捏不住,短剑飞出有五尺开外。那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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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发觉是谁出手,更是让人匪夷所思。适才孟轻舟扫眼一观,见大同的“千手雷鸣刀”雷无锋也在人群之中,这雷无锋是晋地的暗器名家,腰上缠有三十六柄飞刀,他的暗器手法独到,每把飞刀掷出,便呜呜大作风雷之声,震人心魄,令对手胆寒,只是听说他十几年前便已封刀,在大同做起了太平绅士。孟轻舟深知,江湖到处都有一些特立独行之人,行事均不依常理,莫测高深,他既不让人知晓,便不好开口相询,只是将他请到主桌坐了。

这吃饭的家伙周老郎中倒是随身携带,他因是见这年轻人三拳两脚赶便走了大闹婚礼的恶客,知道他武功高强,先前又见他是由孟轻舟亲自陪同的,虽然心中不信,言语中却不敢得罪,便咕嘟了嘴巴,取出银针袋递了给他。杨重梧取出银针,隔了衣服,便在孟云城的的肩头“云门穴”,胸口“华盖穴”,肘中“尺泽穴”等六处穴道刺了下去,他八岁就随义父学这针灸之术,待到学了《胡青牛医经》中的针灸篇后,更是大有裨益,他下针神速,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当今之世,若论穴位之精,认穴之准,无人能出其右。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那周郎中张开了嘴巴,收起了那付轻蔑的表情,满脸都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也就是一盏茶左右的功夫,孟轻舟见儿子身躯颤动,杨重梧让人将孟云城扶坐起来,在他背部“肺俞穴”又扎了一针,便听到孟云城低声呼痛,一张嘴,吐出了一大口淤血,孟轻舟喜上眉头,知道这一口淤血一出,儿子这条命应该是保住了,心中感激,朝杨重梧躬身抱拳说道:“杨大侠,存续之恩,小老儿永志不忘。”杨重梧慌忙将他一把拉起,说道:“孟前辈,你不要这样,晚辈怎能受你如此大礼。”孟轻舟紧紧握住杨重梧的手,两眼通红,却是说不出话来。杨重梧又笑道:“孟前辈,我还要给令郎书写药方,你放心,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一定能够痊愈的。”孟轻舟才把手放开,杨重梧开了一付调理的药方,连同银针一起交给了周老郎中,周郎中满脸通红,弯起老腰伸双手接过,口中说道:“我真是空活了几十年,小哥这样精湛的医术,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几针就从阎王爷那里把人抢了回来,真是神乎其能啊。”

席间孟轻舟向杨重梧连敬了三杯酒,再三感谢相救之恩,杨重梧逊谢不已,普济和尚是出家人,孟轻舟特意安排的素斋,他也端起素酒敬了杨重梧一杯。其他宾客也络绎不绝过来敬酒,称赞他武功高绝,医道通神,杨重梧酒量尚可,只是脸皮太薄,听见那些称颂言辞,似乎已喝了好几坛老酒,脸红得如关老爷一般。柳依萍心中暗笑,玉手执了酒杯,脸上似笑非笑,说道:“今日杨兄真是风头无两,我也来敬杨大侠士、杨大神医一杯。”杨重梧脸红过耳,轻声说道:“你就别来取笑我啦,我现在听到这些话就浑身不自在,只愿酒席快些结束了我们好尽快离开。”柳依萍抿嘴一笑,知他面嫩,也就不再调侃他了。

孟轻舟还是不太放心,趁着席间热火朝天,悄悄跑去孟云城房里看了一眼,他也略通医理,见儿子虽双面潮红,是失血过多之像,然呼吸调匀,正酣然而睡,将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秦柔守在一旁,若有所思,见公公进房,便站起身来,敛衽行礼,孟轻舟见儿子无恙,儿媳妇又貌端知礼,心中畅快之极,连连摆手,退出房去。

这一场宴席时间好长,直到戌时方才陆续散去,杨重梧与柳依萍也向主人辞行,孟轻舟哪里肯放,苦苦相留,杨重梧与柳依萍推辞不过,只得住在了已收拾好的孟家客房之中。到了第二日,杨、柳二人又想要走,孟轻舟依旧殷勤挽留,柳依萍便做主又住了一日,到第三天清晨,秦柔扶着孟云城来当面叩谢救命之恩,杨重梧年纪比孟云城小些,被他一口一个前辈叫得他满脸大红,孟云城所受外伤居多,王君豪回掌一击正打在孟云城的右掌之上,孟云城抵挡不住,右掌被击靠至前胸,是以脏腑受震,肺脉受创尤重,有几根肋骨也已开裂了,吃了杨重梧开的几剂药,已一日好甚一日,现在已能独自缓缓行走。杨重梧再为他把了把脉,脉搏宽宏有力,料得再有十天半月,内伤便能痊愈,再过三五十日后,肋骨便可完全长合。

器也在地上滴溜溜的乱转,众人一看,却是一个银质酒杯。孟轻舟这时已缓过神来,他见这儿媳妇长相温婉可人,万没料到性情如此刚烈,怕她再要寻死,便伸手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半个时辰内动弹不得,换丫鬟将她扶到旁边坐下。这时杨重梧也已大步走到孟云城的身旁,伸左手两指按住他的脉搏,感觉脉动虽弱,却无衰竭之像,当即对孟轻舟笑着说道:“孟前辈不要伤心,令郎只是心脉震荡,太阴肺脉受损,邪气内闭,养个十天半月,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孟轻舟又惊又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要开口询问,那周老郎中就嘟嘴说道:“这怎么可能?他三脉滞塞,阴阳不应……”杨重梧不待他说完,便伸开手掌对他笑道:“借老先生银针一用。”

孟轻舟虽然好客,也知道不能再行强留,便大摆筵席,为杨重梧与柳依萍送行,席间柳依萍问起婚礼之事,孟轻舟也豁达得很,拂须笑道:“已有上千人见证了他们的婚礼,他们已经是夫妻了,虽然中间有些波折,可事情都已过去了。待一月后云城伤势尽愈,再请司仪过来补行一个礼也就是了。”柳依萍见秦柔红晕满脸,孟云城喜上眉梢,便也敬他们一杯,祝他们百年好合,孟云城受伤不能饮酒,就由秦柔代饮了。

用罢酒饭,孟轻舟一拍手,有家人送来两个礼盒,孟轻舟亲手交给二人,杨、柳二人推辞不过,只得接了。孟轻舟送出大门,家人将他们的马牵了过来,杨、柳二人翻身上马,孟轻舟还是依依不舍,带同儿子媳妇送了一里来地,柳依萍说让孟云城少走路免得牵动肋骨伤处,那几人才停下脚步。双马徐行,杨、柳二人回头看时,见孟轻舟仍在原地挥手,便也挥手致意,待马儿转进另一条路,已看不见孟轻舟等人,杨重梧方才感觉分外轻松,看向柳依萍,同时长吁了一口气。

孟轻舟身子前窜,在空中翻了筋斗,方才双脚落地,判官笔并没有点中对手,却也没有被拐杖击到,见有一个人与王君豪掌来杖往,打在一起,定睛一看,正是崆峒派杨重梧。刚才杨重梧眼见形势紧急,连忙飞身而出,右掌按在王君豪的右肩,掌力一吐,王君豪的身子便向左飘出七尺,所以判官笔、伏虎拳以及王君豪的掌、杖尽皆落空。杨重梧用意是在救人,所以王君豪感觉右肩上那一掌只是一股横向之力,力量虽大却毫无锋芒,所以他并没有受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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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郎中已有七十来岁,几十年来治好了不少病患,在阳泉颇有些名望,此时他神情郑重,探脉良久,惨然摇头道:“心经受损,只有一时三刻之命,老朽无能。”说罢站起身来,太息不已。

秦柔拾起刚才打斗中不知道谁落在地上的一柄短剑,便往脖子上抹去,她决绝异常动作很快,孟轻舟心中正大恸儿子无救,根本未曾留意,而边上的其他人,见她突然拾剑自戕,都呆若木鸡,没有一个人有解救之能,杨重梧尚在大门口处,鞭长莫及,眼见这如花少女,转眼就要香消玉殒,血溅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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