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洛城忽然觉得心中很痛苦，但还是坚持问道：“那个圆球，到底是什么？”

苦风冷然问道：“这个原委说起来太过沧桑，洒家宁愿留在自己的心里，不向外人透露。”

上方是穷奇，前方是自己，面对即将到来的光头大胡子，到底又该如何面对？

幽蓝色的眼睛，看的崔洛城心中直发毛；苦风静静的坐在了地上，又回望了周围许久。

崔洛城强自挣扎起身，坐在草地上，用自己的身体护在琼月姑娘的身前。

“若非紧急，洒家并不想如此……”苦风只说了简单的几个字，面色丧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苦风没有说话，只是盘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一丝暗金，一丝幽兰、一丝无形的气息，在他身旁环来绕去；看着苦风的表情，似乎是平静异常；然而，崔洛城看的清楚，苦风脖颈上的佛珠，已然从一丝裂纹开始，逐渐碎成了粉末！

“难道从现在开始，贫道也算是外人了？”

最终，苦风的身体包裹上了一层幽蓝色的光芒，凭空爆发开来……

琼月姑娘受到的波及较小，但见她上前把崔洛城搀扶起来道：“恭贺大师，功力大进！”

“不，应该说洒家是你的外人了……”

崔洛城心中的压抑终于迸发了出来，但见他对着苦风狂吼道：“你倒是说呀，为什么不说说清楚？”

幽蓝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哀伤，又好像只是错觉；因为自始至终，苦风都是那个样子！

……

“不对呀，不是说所有的星辰降世，都要通过阴司轮回么？”

“凡事都有例外，尤其是存心与天道过不去的，例外则不能称之为例外了吧！”苦风再次盘坐在地上说道。

“这么说，现在的你就是天魔？”琼月姑娘绝美的面容上，也挂上了层忧虑的神情。

“现在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但以后，很大的可能便会是……”

“你说，你都成魔了，怎么还弄着你们佛门的绕口令，来回的套车轱辘话呢？”崔洛城说道此处，想到曾经他们在古墓、在残枫堂共同进退的情景；终是没有忍住，一串珍珠般的泪水，悄然的滑进了地上的草丛之中。

“洒家也是锤炼修行过的身体，天魔能找上洒家，也不过相互合适而已！为了让大家从阵法中安全出来，为了阻止张玉辰与那妖怪，觊觎这颗天魔星碎片；只能由洒家把它收了起来！”

“当时，红莲师妹拼劲功力，助我佛法抵抗魔心，以至于功行耗尽昏倒地上；为了阻止张玉辰，蛇妖兄弟更是不惜身受重伤！当时，洒家无可选择，只能顺了天魔之意，把这个躯壳借给他用！”

两段话下来，让崔洛城与琼月姑娘更是悲伤不已；正如他们进阵前所料，外围的守卫至关重要，可是，这牺牲未免太大了……

“感激那几道天雷啊！天魔之心，只是吞噬了洒家的佛法修为，还没有完全被它吞噬洒家的思想；因为，那时洒家想起了蛇妖兄弟的几句话，思想是决定法力修为高低的根本……”

“所以，洒家硬撑下了属于自己的思想，虽然知道没有什么大用，但是好歹还能和你们告个别！也算是曾经兄弟一场了……”

冷冰冰的语气说出的话，却是如此苍凉；即便穷奇也听明白了，这个眼前的魔头，竟然有着如此的悲壮；而且全部是为了进阵人员安全无奈下的选择！

“虽然我有着千年修为，但修行法门不同，我无法救你！”穷奇突然说道。

苦风仍旧是冷言冷语道：“无妨，目前洒家的思想支撑着洒家的生命；如果，洒家的身体死了，天魔星则自会寻找宿主；所以，我尽力不会让自己死的……”

“你是说，天魔之心已经被彻底被激活了，不会再次回到被封印的状态了是么？”琼月姑娘忽然想到问题的关键。

“不错，姑娘的心灵，果然通透无比！洒家只是被它化去了法力而已，已经不能被称为佛门弟子了！但是，洒家的身体和思想还在，与天魔之心的法力共生同长，在其他天魔星碎片归身的时刻，希望洒家还能如现在一般……”

“其他碎片？”崔洛城身体一颤，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做过的那个梦，那个惊出了他一身冷汗的梦；几块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石头，曾经梦中感到的气息与那圆球的气息如出一辙；其他碎片，可是在那梦中的地方？

却见穷奇摆了摆头道：“由道入邪易，随便一点贪嗔痴，便可以把道心彻底摧毁；由邪入道难，可以说难如登天，即便如我，没有张天师那般大智慧的仙人，我依旧是凶兽……”

苦风听罢，一双幽蓝色的眼睛正视向崔洛城：“崔洛城，再叫你一声兄弟；如果洒家事与愿违，思想完全被天魔吞噬，只有一具躯壳，你可敢杀我？”

“还没到那一步，话说你知道那其他魔星碎片在哪里么？”崔洛城明显有些躲闪。

苦风冷声道：“说别的没用，洒家要兄弟你以自己的道心立下天誓；如若我为天魔所噬，也不管你当时在千里万里，请一定赶来，杀了洒家的躯壳……”

“天魔星？”崔洛城听到这个新词，不由得心中便是一颤……

“天魔星，便是天魔！简单些说，那个圆球，也就是天魔的碎片，现在已经与洒家融为了一体；所以，我就是魔……”

“洒家多么想把大家当做兄弟，可是做不到了；你们还都是修真界的人，包括那张玉辰；而洒家，已然被魔所吞噬了！我已不再是我，所以，道魔不两立……”

“你说这话，贫道不认同；如果说，道魔不两立，以魔之血性，你何不见道就杀？如果说，修真界都是好人，为何张玉辰偏要以邪心置我于死地？”

天雷的力量，源自自然，源自天道，不是世间普通生灵能承受得起的！

苦风冷眼看了看趴在远方的张玉辰，转首对崔洛城道：“人心也好，魔心也罢，无非都是欲念而已！趁着他们还都没有苏醒，洒家便告诉你些来龙去脉，只不过根因太过久远，你也不一定感兴趣！”

“苦大师，你可以畅所欲言，把获得的信息都讲出来；不要怕我们的承受能力不行！”琼月姑娘柔声说道。

“好，那就先从最基本的说起；那个圆球，便是化成你们进入阵型的根本；实话讲，他本是天魔星落入世间的一枚碎片！”

“帮我护法，洒家需要半个时辰，可否？”

崔洛城顿时心头一宽，只是面无表情道：“有你这个洒家的自称在，贫道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