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新来的犯人太多了，你弟犯什么事情了？”大兵问道。

“就是贪玩拿着猎枪出去玩了一圈，结果就几天没回来，不知道队长有没有听说因为私藏军火抓进来的人啊？”李侠笑嘻嘻的把一包烟都塞进了大兵口袋里。

农民的日子是好过了很多，但也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发生，因为打跑了小日本之后，国家的大部分力量都在打解放战，所以在管理方面出现了不小的披露。

一般村民拿枪那是要主动上缴的，如果被发现了，那么按照当时的舆论来说，只要没人替你求情，那基本都是吃牢饭了，更严重的是被认为团伙持枪作案，直接拉到马家沟刑场枪毙了。

那个时候的社会很动荡，日本人刚投降，原本看似结束的战争又开启了新的篇章，国人自己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我们有一个弟弟好像犯了点事，好几天没有回家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被误抓了？”李侠问道。

两人很少来城里，李春之所以带着李侠就是因为李侠来过城里，认识路好办事，总比自己两眼一抹黑强。在李侠的带领下两人很快就到了警察局门口，看着门口背着枪的大兵，李春感到无比威严。

李侠很谨慎的从路人身上偷了一包烟，这是他以前不敢尝试的，但他知道，想要打听出警察局的事情没有些好处是很难的。

“我想一下，最近抓的犯人里都是一些偷摸财物的，没有说私藏军火的。”大兵说道。“私藏军火可是很严重的，要是真有这么一个人，我们肯定都要出去搜查了，到时候连你们也会被抓了。”

被拉过来的大兵看了看四周，还在郁闷，但看见李侠手里的烟，又吧唧了一下嘴。他很清楚自己也只是一个小兵，根本没有钱抽烟，现在有人叫自己队长，又给烟抽，一下子就自信了起来。

确认旁边没有人之后他默默地接过了烟。“想打听什么消息？”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私藏军火，等找到我弟我们就上交。”李侠立马说道。

“嗯，看你挺会来事的，这里没有你弟的消息，有的话我会通知你的。”大兵拍了拍胸脯。“在绥平这片有事找我。”

李侠连连点头，笑嘻嘻的把大兵送了回去。

“队长你好！”李侠掏出一根烟拉大兵一路走到了角落里。“我们想打听一个消息。”

李春看到这个男人穿着一件华丽的厚绒外套，那外套在李春看来要多温暖有多温暖。这是李春从小没摸过的衣服，一时间不得不感叹有钱的生活。

从外套的痴想中醒过来，李春想到这就很可能是院子的主人，李春也不敢多呆，立马翻墙翻了出去，然后扶起自行车等李侠出来就跑路。

李侠可是傻眼了，他知道这个人就是郭马，是城里所有混混的头子，早年间还当过兵，之后又为了保护市长脸上划了道疤，不管是那个身份都可以让自己吃一辈子牢饭。

看见郭马，李侠已经吓得腿软了，没想到自己命这么不好，竟然遇到了郭马，在郭马的凶厉的眼神和强大的压迫下，李侠吓得心生跪意。

“快跑啊！”李春焦急的喊道。

听到李春的喊叫，李侠才反应过来，还是决定先跑为妙，一转身就爬上了墙，但是很快背后传来一声枪响，李侠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一枪击中。外面的李春听到这一声枪响，比猎枪的声音还大，就像是雷声在自己耳朵跟前响起一样，随之李春看见李侠的尸体就挂在了墙上。

李春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这一切来的太快了，他甚至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此时的他心跳加速到自己都要按住心脏，慢慢的蜷缩在地上，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时候郭马出现在隔着小门的李春对面，露出善的笑容，然后举起了枪。

李春根本意识不到自己下一刻就会不会被杀掉，他还在恐惧之中，还在弟弟的死亡震撼中不能拔出。郭马看见地上的这个人，也摇了摇头，自己见过不少新兵蛋子，第一次上战场都是这样的，这个人和那些新兵蛋子一模一样。

“自行车给你了，你弟弟的尸体想办法弄回去，不然就喂狗了。”郭马丢下一句话，然后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春才恢复过来，他慢慢的把李侠的尸体放在自行车上，他不敢走大道，他怕人，怕城里人。他以前在农村偷摸都是被打一顿就完事了，但是这次他却因为偷了一辆城里人的自行车丢了弟弟的命，他很害怕这样的城里人。

拖着弟弟尸体的李春在小道走着，他也找不到路，只能瞎走，遇到的人看到他拖着的尸体也不敢靠近，都明白现在这年代自己顾好自己就行了，其人的死活都和自己没关系。

到了晚上的时候，李春终于把李侠的尸体拉到了父母的坟前，说的是坟，其实也就是一个土堆罢了。当初父母的条件还行，卷了一卷草席下葬了，只可惜位置没有选好，连坟头草都没有长太高。

李春看着李侠的尸体，狠狠地跪在地上开始哀嚎，他好无力好愧疚，在父母的坟前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哭嚎声持续了好久。

李春在坟前跪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李春从一家人的院子里拿出来一个铁锹，打算挖个坑把弟弟埋了就行，总比曝尸荒野强。正好走到院子里的女人看到李春拿走了铁锹，立马拿着棍子追了上来。

“来人来人！有人偷吃饭的家伙啦！”跑出来的妇女，手里拿着棍子一下打在李春的脚上，看着李春爬在地上然后开始喊人，打人的动作一直没停。

房间里的人马上跑了出来，村头村尾的人都知道李春的为人，平时小偷小摸的也就算了，这铁锹一家一户就一把，有的家里还没有铁锹，那可是压了钱给公家租的铁锹，靠着铁锹干一部分活呢。

李春没有跑，也没有抵抗，几个人抄起家伙就是一顿打，打了好一会儿看李春没有说话，便停了下来。

“你没死吧？！”最先动手的女人用棍子杵了杵李春。

“打完了吧，可以给我铁锹用一下吗？我给我弟挖坟。”李春悲伤的喊道。“我真的需要铁锹！”

听完李春说话，在场的人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听出来是要挖坟了，便私底下商量了一下。

“那你记得拿回来，还有这个是要钱的，你没钱回头到我家干一天活。”一个男人说道。“都是一个村的，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李春拿起铁锹，很快就朝着山上跑去，他在坟地对应辈分的位置挖了一个坑，将李侠的尸体扔了进去，埋好之后又在旁边挖了一个坑，对应的是自己的辈分。

李春回到家，李东可给担心坏了，连忙关心的问李春发生的情况。

“我这几天有事情要出去几天，城里有个活要干，你在家里自己想办法弄点吃的，实在不行找个班上。”李春冷冷的说道。“周家关有个叫林海的，你投靠他能找到一份工作，好好的活着吧。”

“你要干嘛去？”李东疑惑道。

“不要问那么多了，我要是能干成这件大事我就给你说我干什么去了。”李春不耐烦的说道。

说完李春便收拾了一些行李，李东在一边看着哥哥李春，拿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唯一奇怪的是他拿了一把生锈的刀放进了包里。

“拿刀干什么？”李东慌了，他不知道李春现在要做什么。

“撒开！”李春推开李东，然后朝门口跑了出去。

李东跟着李春跑，两人在村头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他们注意到前方出现了三个人，看穿着不是寻常老百姓，像是一个队伍的队服一样。

李春本打算绕开这些人，但是后面的李东却发现了端倪，在三个人中有一个人背后背着一把猎枪，李东对这把枪很熟悉，就是李丘拿的那把。

“大哥，他们拿着我们的猎枪！”李东看着队伍里的人喊道。“他们一定知道李丘在哪里！”

李春听到这里立马回头看向了队伍，一个男人的背上果然背着自己家的猎枪，而且旁边那个男人脸上有密密麻麻的黑点，面相凶恶，不像是一般人。他意识到这一支队伍可能已经杀死了自己弟弟，才拿到的猎枪，一想到这里，李春的内心更加愤怒。

老刘也没听懂李东的方言说的是什么，只是看着这两个人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有些不舒服，看了看老大。

“别惹事，我们就是路过住宿而已。”老大开口说道。“我得赶快看一下我的脸是怎么回事，很有可能是中了尸毒。”

老大一发话，老刘也没有搭理李春李东二人，于是继续若无其事的走着。

但李春可是疯了，拿着刀就冲了上去，老刘在最后面跟着，李春一刀砍在老刘的身上，随即准备砍第二刀。

老刘也不是弱鸡，即便受伤了踢开了李春顺便喊了一声，让前面的老宋意识到了危险，顺带阻止了李春砍向老宋。

老宋回头一看，想不到自己差点在这里被普通老百姓给宰了，一时气愤掏出来昨天在李丘身上拿到的猎枪，朝着李春开了一枪。

但是这第一枪因为猎枪年久未用卡壳了，李春躲过了一死，但是很快老宋就调整好了猎枪，准备开第二枪。

李东发现事情不妙，连忙拉着李春打算离开，但是随着枪声响起，李东感觉自己的后背火辣辣的疼，像是裂开一样，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又响起一声枪响，李东也彻底闭上了眼睛。

李春看着躺在自己身上的李东，更加的绝望，推开李东的尸体，李春朝着老宋冲了过去，但是很快就被老刘拉住，一脚从高达十米的路边踢了下去。

“邪了门了，这里的人怎么都是疯子啊？”老刘感叹道。

两人很快就翻进了院子，找到自行车之后火急火燎的把自行车扔了出去，但这个时候刚好一个身高八斗，体型壮硕，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走了出来。

“两个崽子知道这里是谁家吗？偷东西偷到我了？！”男人吼了一声。

“这家伙靠谱吗？我看也就是一个大头兵。”李春质疑道。

“大头兵也是兵啊，私藏军火本来就是大罪，你要说小事他可能不知道，但是大事警察局的人都会互相传的，不可能不知道。”李侠说道。“看来我们要去别的地方找李丘了。”

李春看李丘去了这么久也没有回来，感觉到担心，担心李丘是一码事，更担心的是李丘的猎枪要是被人发现了，查到自己这里的话自己也可能是共犯了。

“我们自行车呢？”李春看了看刚才停车的位置惊讶道。“谁偷了我们的自行车？！那可是公家的自行车，这要没了可完了。”

李侠也没有着急，挠了挠头立马露出笑容。

李侠带着李春来到一家大院小门外，他之前听说过这里是城里富豪之一郭马的家，之前他就看见过郭马的管家曾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进出院子，现在自行车被偷了，只能想办法先把这个自行车偷回去顶着了。

李春当然害怕坐牢，更害怕吃枪子，所以他希望李丘赶快回来，哪怕没有打到猎物，就是空着手回来也是极好的。但等了一天时间，李春知道李丘大可能是被人发现举报抓住了，于是叫上李夏一起上城里打探消息。

两人从村长那里偷出来一辆自行车，但那也是烂自行车了，只能坐一个人，两人一人骑一会儿，折腾了一段时间到了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