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厌能怎么会是话多呢？祖师说了，话太多，会下拔舌地狱的，厌能才不是话多，厌能就是，就是，嗯，怕祖师寂寞，所以才说那么多话，都是为了陪祖师。

佛祖明鉴，弟子一片赤诚，不能下拔舌地狱的……

小和尚猜测，师傅兴许是看见屋子里收拾了一半，还没完全收拾好的行李，所以想起了收拾包裹回山的事情？

小和尚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

厌能也说不上是好是坏，自家师傅难得的还记得昨晚说的要回山的事情，没有忘记。

小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仿佛对自己是不是真的话多有点疑惑不清了。

嗯，小和尚很担心。

小和尚告诉自己，他之所以问大和尚那么多问题，其实是想提醒大和尚，大和尚还有一个叫厌能的徒弟。他生怕，不和大和尚说话的时间长了，大和尚把他给忘了。

想着想着，小和尚双手合十，有模有样的行了个佛礼。

咦，对了，那自己为什么对祖师也有那么多问题呢？

嗯，得想一个理由。

只是，小和尚也不知道东西南北，他行礼的方向，也不知道有没有佛。

正在炼佛心的大和尚，一只眼睛微微睁了开来，他感觉到小和尚身上散发出纯粹的佛家念力。心里忍不住一句奇了怪了。平常给这弟子布置功课，没见这弟子体悟到多少佛法，今日叫他继续收拾东西，他到难得的心诚向佛，有种庄严的肃穆感。

看来，师傅说这家伙有佛性，没有打诳语啊。

这当然只是一种可能，可是，小和尚不敢冒险。祖师说了，出门在外，和为贵，没事千万别冒险。

大和尚的眼睛，仿佛和着眼睛里的莲花，一起去了遥远的地方，仿佛眼前的墙壁，山川，一切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成了虚妄，都成了云烟，阻挡不住，无力阻止和尚看向远方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先有一朵莲花，然后是宝刀，宝塔，甚至有诡异的神物，远古的圣兽……

阿弥陀佛，出家人怎么会打诳语呢？出家人当然不会打诳语了。这么想的时候，大和尚也双手合十，态度虔诚，念了句“罪过”。

只是，大和尚也辨不得东西南北，也不管佛在哪里，只是捡个顺手的方向，行礼合十。这一随便的合十，因为正转头对着小和尚，看起来，倒像是对着小和尚行礼合十一般。

天已经亮了，昆仑界外围，西北方向的无名矮山上，小和尚厌能早早就被自家师傅叫了起来。不过，很早就被叫起来的小和尚，没有像往日那样，被自家老师布置功课，要求念佛，要求敲木鱼，而是被安排了别的差事。

突然，大和尚另一只闭着的眼睛也睁了开来，仿佛出神了一般，直看着他刚刚礼拜的方向。

“罪过”已经念完了，但大和尚的手还和着。他的眼里，出现了一朵莲花。

事实上，大和尚左右两只眼里，都有一朵莲花。但这两朵莲花给人的感觉，像是遥远的地方，有一朵莲花，被他看在两只眼睛里一般，只是一朵莲花。

实际上，小和尚除了知道自家师傅有点健忘之外，很多东西都不知道。所以，小和尚只好遵照师命，继续收拾包裹。

一边收拾包裹的时候，小和尚还在想，要不要现在给师傅说点啥，免得不和他说话，他的忘性上来，把自己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