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终于回到属于他的办公室，他办公室里面巴斯疲惫的坐在老板椅上，斜躺着。

“他怎么样了？”巴斯看见林德走进来，一脸疲惫的问道。

寒冷来的措手不及，联邦政府压力剧增。不过似乎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昨晚盛大的烟花中，尚未缓过来。他们仿佛没有感受到寒冷，也没有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的冷漠。

联邦政府尽全力救济所有灾民，阳开学院以及阳开城中大大小小势力纷纷参与其中，他们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变了一点，似乎能够看见光了，他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银装素裹，大地一片雪白，所有的一切皆被覆盖。

天佑想要微笑，却扯动全身伤口，痛的龇牙咧嘴，浑身抽搐。

天佑瞪大双眼望着银色天花板，生无可恋。他想要睡着，他想要昏迷过去。可疼痛告诉他你不能，你不可以。

身体上的疼痛已经麻木，精神上的疼痛，兴宕帮不了他，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行。

林德将自己扔在昂贵的沙发上，整个人陷入其中，深深呼吸：“死不了，能不能恢复就看他命硬不硬了。全身上下除了脑袋，骨头没有一块完好的，精神海四分五裂，碎成渣。”

以刚进阶地阶就自爆本命武器，炸死地阶上等三重的老牌异能者，岂是那么容易，不付出巨大代价怎么可能。也就是天佑拥有天书，否则天佑连命没了，也不一定能够令希尔承福尸骨无存。

“不要发呆，你碎裂的精神海必须依靠你强大的毅力将他拼凑起来，否则你就是一个废人。”两个兴宕分别站于两边，手中握着手术刀，埋头快速修补天佑肉体。

嘭。

巴斯猛然坐直身体，一巴掌将身前不知换了多少次的办公桌拍的粉碎。

林德有气无力瞅了他一眼：“置换办公用品的钱全部算在你驻军头上，我现在一分钱没有，欠了一屁股债。”

本命武器以及精神力严重透支，令天佑坚固的精神海四分五裂，若不是还有本天书镇压，此时的天佑已经成为一个废人。

彭斯没有说话，文琅也没有说话。桌上的五部电话，自从阳开城被攻击后，一直响个不停。彭斯一个电话没接，也不让文琅接。

来自联邦总统府以及议会的电报一封接一封，彭斯一封没让回。

最新的电报来自于五分钟之前，议会建议总统府免去彭斯一切职务，追究阳开城东海域所有主要政府官员，联邦第一集团军所有主要领导失职之责。他们声称必须有人为此买单，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所有矛头直指彭斯，直指这个东海域说一不二集军政于一身的第一人。

“他怎么样了？”彭斯掐灭手中之烟，抬头看向文琅。

文琅有些木然：“兴宕博士正在全力抢救，生命没有危险，最多以后变成一个身体与精神的双向废人。”

彭斯点点头：“的确要付出一点代价，他们动下面的兄弟，不如直接动我。回电报，我自愿辞去东海域联邦政府最高领导人职务，只担任联邦第一集团军最高领导人。”

东海域回复的电报只有一句话，简单明了。所有叫嚣之人忽然一阵沉默，他们似乎达到了目的，又似乎没有达到。尽管还有许多人想要更进一步，但都是些跳梁小丑，身在那个圈子的人统一保持沉默，不点头不否认。

所有压力全部集中在联邦总统府，议会保持沉默，各方要员保持沉默。

联邦首都，联邦总统府。

总统贝罗莫眉头紧锁，花白的头发令他显得无比苍老，疲惫的脸庞上可以看出他昨晚整夜未眠。此时他手握钢笔，钢笔尖落在身前的电报之上。

电报的内容是彭斯发来的，笔尖所在地方是他签名之处。只要他签上名字，盖上总统印章，即代表这份文件正式生效。至于后面的流程，走个过程而已。

贝罗莫手没有颤抖，但他的心有些颤抖，有些惆怅。他不知如何选择，他不知是否应该签下名字，盖上印章。

东海域东海城，彭斯办公室。

文琅站在彭斯对面，彭斯坐在办公桌后面，宽阔的办公室里此时烟雾缭绕，彭斯办公桌上三个烟灰缸已全部装满烟头。

巴斯瞪了林德一眼，气呼呼的要坐下，身躯弯到一半，似乎想到什么，之后轻轻坐下：“门都没有，我穷的叮当响。”

林德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希尔家族彻底覆灭，没有任何一个人逃脱。就连曾经为希尔家族效力服务的人员，全部抓获，能杀的都已经杀了，不能杀的也杀得差不多了。阳开城是联邦政府的阳开城，是联邦人民的阳开城，我不愿看见好不容易到来的希望刚刚萌芽就死亡。”

阳开城终于迎来新年的第一场雪，洁白的雪花犹如鹅毛一般缓缓飘落，把整座阳开城包裹。

巴斯一声叹息，整个人更加疲惫，仿佛一瞬间苍老许多：“我帮不了你，这件事情过后，我还能不能待在这个位置都不清楚，怎么帮？况且联邦需要希望吗？人民需要希望吗？还有希望吗？”

“有，怎么没有！”林德将自己身体从沙发中抛出来，正视巴斯，认真道：“我在一本母星带来的书籍上看到这样一句话‘人民有信仰民族有希望国家有力量’，自昨晚那一场盛大烟火过后，我们什么都不缺，不是吗？”

“至于你，你不需要担心，你仍旧是阳开城驻军最高长官，没有人动得了你。他们想动的也不是你，这一次事件足以让他们有更大动作，让他们有更多资本。他们绝对不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想要西瓜一定要丢芝麻。”

华龙深一脚浅一脚踩在被大雪覆盖的地面之上，有时会一个踉跄，有时会踩到残垣废墟，有时还会踩到一些不知名的东西。他深切感受到这个城市的变化，尽管他们昨晚才遭受到严重袭击，尽管他们许多人昨晚损失惨重，甚至无数人失去生命。但他仍旧看到活下来人们脸上洋溢的笑容，这些笑容里有了一丝生动，不再全是麻木。

天佑躺在兴宕研究所地下四层他受伤救治专用研究室，治疗医生只有兴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