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是程雅的真心话。

这些都是刘老板教她的，或者说，刘老板让她把这几句话转述给方樱樱。

与此同时，程雅的腕带式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打开小窗看了一眼，林叶发来的。“我在导演室这边，正好看到监控，龚和方樱樱刚从餐厅那边的洗手间走出来，龚很生气，方好像哭过。”

方樱樱眨着眼睛，一边还瞄向洗手台上的大镜子，用手指轻轻抹着未干的泪痕以及有点花的眼影。

“当然是真的。”

看来方樱樱刚才是真哭了，而她脸上的红色指痕八成是……

于是她对正在照镜子抹眼角的方樱樱说：“你主动要来我这一组，也是刘老板的意思吧？”

刚才四个人吃晚餐的时候，刘老板并没有闲着，更多的和程雅聊了方樱樱的事情，并且凭着他的江湖经验，帮程雅分析问题，为程雅在这个节目中的成败操碎了心……

程雅假装看不到方樱樱的表情，继续说：“他对你的印象还不错，觉得你的外形也适合那部剧，希望你能好好努力。”

“啊？真的？”

“总之，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我会尽力帮助你的。”程雅拍拍方樱樱的肩，流露出自然的大将风范。

她从十年后的记忆中，获得的不仅是十年间对事件和经历的记忆，还有因为阅历而自生的领导者气度。

在这个节目中，她有时候会将女总裁式的锋芒收敛起来，像一个纯粹的艺人，但在方樱樱面前，此时，她没有刻意收敛她的气场和光芒。

“嗯？”方樱樱愣了一下。

“你之前对我怎么了？”程雅好像完全不记得方樱樱曾对她阴阳怪调过。

“我之前对你说过一些不好的话。”

“哦，哈哈，黑我骂我的人多了，谁记得那些？要是把每一个骂过我的人都记住，我脑子里就不要装别的东西了。”程雅不以为然地笑着。

方樱樱微低头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其实我……是想说，有人指使我，让我拖你后腿……”

“哦？谁这么幼稚？指使你干这种显然不可能实现的事情？”程雅抱起了胳膊，一脸不可置信。

“可不是么。”方樱樱仿佛与程雅有了一些共鸣，吐槽道：“这显然不可能！你们四位姐姐的手和脚又没长在我身上，我不可能拦着你们练习的啊！”

“就是，谁这么想不开，脑子不太好吧？”

“嗯，她脑子不好，心眼更坏……不是，程雅姐，我想说，我想和你坦白这件事情，你拿个主意。”

“哦，那你既然已经在我这一组了，打算怎么办？自暴自弃式拖后腿？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你故意不好好练习的。”

“嗯，我知道，而且我也不会那么做的……”方樱樱再次犹豫着：“所以，我有个笨主意，不知道队长你想听听吗？”

“说，我先听听。”

“我们这组能不能~，在外人面前，假装练的很差劲，怎么也学不会，然后我还可以表现出很讨人厌、很搅屎棍的样子……然后关上门，我们就认真练习，争取第一，您看行不行？”

方樱樱觉得，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两全之策了，不得罪那边，也不拖累这边。

“意思是骗过所有人，让大家都觉得我们这次要垫底，结果到了公演的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惊艳整个舞台，拿第一？”

“嗯，是。”

“你不觉得这办法特傻？”程雅发出灵魂一问。

“这~，程雅姐，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我脑子笨，没有什么计谋，我也很想拿第一，不辜负您和刘老板的鼓励……但我又怕得罪那个胁迫我的人~。”

程雅看着方樱樱，忽然觉得她有点可怜。

但她立即打消了同情的念头，只客观地问：“你这么明摆着演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几天还能糊弄过去，但等公演表演完，一切就明白了，到时候你不怕那个人报复你？她能让你来搞我，就说明这个人格局不大心眼很小，你敢忽悠她，她不恨你？不搞你？”

方樱樱吞吞吐吐地说：“等公演拿了第一，刘老板会履行承诺，我有戏拍，就不怕了吧~。”

“但拍完这部呢？”

“再找新的机会呗……”

“你这想法有点傻，万一刘老板保不了你，然后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觉得，你还是听你背后指使者的话，尽量和我对着干，尽管来拖我后腿吧。”

“啊？”方樱樱瞪大了眼睛，一愣一愣的。“程雅姐，您别逗我了，话都说这么明白了，我还怎么拖您的后腿？显然不可能嘛。”

“那指使你的人是谁？”

“我暂时还不能说……”

程雅顿时沉下脸。

方樱樱立即又说：“等到必要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程雅：“嗯。”

“为了表示诚意，我说一件别的事情吧。”

“哦?”

“踢馆组的珞夜梅，我听说，这次她专门是冲着你来的。”方樱樱把刚才从龚捷菲口中套出的消息，原封不动告诉了程雅。

从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不是，我是想说，我之前对你的态度……”方樱樱自己掀起了旧篇，试探程雅。

听到这话方樱樱更加愣住了，她没想到程雅会对她说出这样一句暖心的话：“程姐，队长，我……”

“你很好，对自己要有足够的信心，加油啊。”程雅学了刘老板的方法，一勺一勺鸡汤往出端。

“刘老板……？说什么？”

“可是我之前……”方樱樱刚被龚捷菲以恶劣的态度对待过，此时面对温柔和煦的程雅，内心的防御一点一点快要被这几句话融化了。

“你之前？哦，别人说你是搭车晋级的，但你别管别人怎么说，做好你自己就行了。第一轮后半段你表现得就很好，这一次也要加油哦~。刘老板说，让你好好训练，跟着我，第三次公演争取拿第一名。”说着，再一次以鼓励的姿态拍了拍方樱樱的肩膀。

方樱樱睁大眼睛看着程雅，不知道她的温和甜暖是装的还是真心的。

程雅快速悄悄回复：“好的，收到，谢谢。”

关掉手机浮窗小屏幕，程雅心里更明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