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少霆缓缓闭上了双眼，试图这样来隐藏自己的情绪。

“我就是，问问而已。”慕阿九手指颤抖了一下。“我今天来是想跟你道个歉。”

“进来。”

慕阿九推开了房门，看着权少霆这略带疲惫的模样。

听着急促的敲门声，权少霆眉头皱了一下。

可是眼底的情绪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少霆，我先走了。”

“嗯。”

慕阿九说着微微鞠躬。

“你要去哪？”

“和你，没什么关系。”权少霆低头看着自己纸张上记录的药品，面部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那天的事情，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了，你可以走了。”权少霆就这样听着慕阿九这么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一句恶心，扼杀了权少霆对她多年的疼爱与关心。他的爱，在慕阿九就一文不值吗？

慕阿九目送着陆清玥离开，而后上前走到权少霆面前。

慕阿九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会。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慕阿九到底还是年纪小，被权少霆说了一句她还是忍不住心痛。

“那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

“慕阿九。”权少霆打断了慕阿九的话。“我这个人很没劲，从前的死缠烂打权当我不懂事。”

“就忘了吧。”

“少霆哥你不要这样……”慕阿九摇了摇头，“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回去上学，我听你的话，我……”

“我不会再管你了。”权少霆攥紧了拳头。“得不到的最珍贵，可能人人都这样觉得。”

“可你慕阿九在我这已经不珍贵了。”权少霆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膛处。

“我知道，我知道……”慕阿九眼眶红了一下，“可是你这样我心里真的不好受。”

“你说笑了。”权少霆手臂扫过桌上的水杯，男人怒吼了一声。“滚！”

慕阿九知道权少霆一个习惯。

他从来都不会说谎，每次说谎身体都要颤抖好久。

距离权少霆说那句话已经过去一分钟了。

他纹丝不动，只是眼底含着怒气的看着自己。

权少霆没有撒谎。

这次，他真的放过自己了。

慕阿九抬起脚步跑着离开了。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权少霆的嘴唇开始颤抖。

他一直都撒不得慌。

这么多年，也只对慕阿九一个人撒谎了。有的时候他真的克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本能，甚至有时一边颤抖着一边还在骗慕阿九。

——“你说真的？这次我考试前进一名就让我去哥哥的演唱会？”

——“是……是。”

——“你个骗子！你都颤抖了，你在撒谎！”

权少霆有无数个控制不住的瞬间，悉数这些年，这次居然半点都没露馅。

我骗你，说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可能，怪他吧。

他太在乎慕阿九了。第一次见她开始，他只想把她养大。

那次醉酒之后说出自己的心事，权少霆是真的慌了。

面对慕阿九质问这是不是真的，权少霆还是没有控制住，他撒谎没有成功。

风筝会高飞。/慕阿九会走

这根弦会不会断。/她会不会回来

权少霆也不知道。

……

裴公馆。

茫茫雨夜之中，黑色的跑车穿过巨大的喷泉下油门踩到底疾驰而过，男人的手掌放在方向盘之上，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色行宫，皮鞋踩下了刹车。

管家快步撑伞迎了出来。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管家眼底含着担忧，“这次老爷子是真的生气了啊！你长点心吧！”

裴耀南扯开了领带看了管家一眼。

“知道了。”

男人迈着脚步一路走进了行宫，穿过长廊走进了偌大的客厅。看着裴老爷子的背影，裴耀南微微鞠躬。

“爷爷。”

“回来？”裴老爷子将手中的拐杖扔在了裴耀南身上，“你还有脸回来！”

裴耀南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跪下！你给我跪下！”裴老爷子拦着裴耀南这副模样，“裴耀南，你知不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力气让你再有复职的机会？”

“我前脚嘱咐你，后脚你就给我惹事！”裴老爷子被气的不行，“凌家你也敢动！你拎着斧子去抄凌家？你脑子呢！”

“凌云西动我的女人。”裴耀南不管不顾的抬起头。“我没砍了他们，已经是给上头颜面了。”

“你好大的面子啊！”裴老爷子听了这话更生气了，“裴耀南，你多大的面子啊？”

裴耀南就这样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此时，凌董走了进来，就这样看着裴耀南。

“我女儿被毁了！裴老，您真是教养了一个好孙子啊！”

裴耀南看都没看凌董一眼，就这样端正的站在原地。

“凌先生，我已经在教育我孙子了。”裴老自知是他理亏。“裴家一定给凌家一个交代。”

“若是没有这个交代！你们裴家一个都别好过！”

“我到要看看，你怎么让老子不好过？”裴耀南侧头看向了凌董。“嗯？”

“你别想得到指挥官的位置！”凌董面色极为难看，“你为了一个随意生下别人孩子的低贱女人大费周章……”

裴耀南几步上前扬起了拳头，毫不客气的抡在了凌董的老脸之上。

“旧账老子还没跟你算，你上赶着来又添新账？”裴耀南又一拳打在了他脸上，他早已经没了从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是嫌凌云西不够惨？你祈祷着可千万别让我坐上少衔的位置，不然老子第一个端了你凌家总部！”

“出去。”权少霆紧攥着拳头，声音冷漠。“你要的我都给你了。”

“现在我想要个清净。”

“少霆哥……”

“我一切都顺着你了。”权少霆始终都没有将视线放在慕阿九身上。“我们已经取消婚约了。”

慕阿九连忙敲了敲房门。

“慕阿九，我放过你了。”权少霆握着手中的钢笔，他只能闭着眼睛来平复自己的心绪。“回去吧，我不想见你。”

慕阿九听到了权少霆的话，心底一阵刺痛。

“少霆哥……”

“你要去哪？”

陆清玥看着慕阿九紧张的模样，垂了一下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