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着这道剑痕，有密密麻麻的阵纹，陈言看得出后面的阵纹看得出都是根据这座剑痕演化而来。

阵纹深浅不一，应当是经历了几代人不断地完善，才最终形成了这座天地大阵。

这里的石台切得异常平整，明决直立着上身，双手负后，没有一丝晃动，如同散步一样从容下行。

这石阶让陈言想起了华山的直上天梯，唯一的区别就是这石梯两边没有铁链扶手。

“这是宗内的前辈们一代代修葺成这样的，以后这些事情会交给你们。”

看得出斩出这一道剑痕的人是多么的狂傲，这一往无前的剑势看着就让人为之心折。

受大阵的影响，周围的动物都不敢到这附近来觅食，所以这片山林在夜间才会格外安静。

陈言和周叔齐攀下绝壁，下面的峡谷可容纳四驾马车并排通过，虽然有些曲折，但是算得上十分平整。

陈言分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震撼与欣喜交杂。

陈言驻足在这峡谷之中，总算是看到了天地大阵的全貌，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座大阵的建立在一道巨大无比的剑痕上，剑势沿着绝壁笔直向天，欲要将这方苍穹都破开一个缺口。

“我们要赶紧走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没等陈言从震惊中缓过情绪，周叔齐一把拖起陈言的手，就打算离开，对周叔齐来说神秘的山神山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岂料陈言的身躯忽然变得有万钧之重，仿佛生了根一般扎在地上，周叔齐竟然反被拉得差点摔倒。

“每次兽潮，群兽都会从这条兽道经过，届时这座大阵就会关闭，为避免妖物借着兽潮大规模的潜入大山之中，我们都会组织宗门来共同御守。”

陈言的存在对周叔齐来说何尝不是一件有压力的事情，只是他天生豁达，陈言的努力他也是看在眼里，所以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见陈言在感悟山壁上的剑痕，周叔齐也仰着头，看着剑痕若有所思。

许久之后，陈言还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剑痕，而周叔齐却结束了对剑痕的瞻仰。

“感觉如何？”明决关心地问道。

“我感觉脖子好酸。”

陈言一路上都有些恍惚，他只觉得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完全不记得刚才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用担心，这些感悟和观画时的参悟不一样，需要时间来沉淀，说不定你哪天有一个画面触动你，突然就悟了。”

明决这次没有将他们丢在后面，而是耐心陪同着自己的两位师弟往山神山走。

陈言知道明决是帮自己解惑，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男人与男人之间没有那么多解释，往往一个眼神就能说明很多。

只是陈言看到周叔齐却有些不懂了，“你头上怎么有这么大一个包？”

“哦，是吗，可能刚才你在感悟的时候我不小心被石头砸了一下。”

周叔齐背着陈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哀怨地朝着明决瞥了一眼，是你问我什么感觉，我照直说惹了谁了。

初春的景色没有了冬日的寒冽，虽然三人的速度很快，但是没有之前的那种奔赴似的赶路，陈言和周叔齐都惬意起来。

这跟踏青没有什么区别，除了身边的人不对以外。

“你刚刚在剑痕那里到底感悟到什么，分享一下。”

周叔齐显然不信陈言在那里站了半天最后跟自己一样除了脖子酸再没有任何收获，便悄悄落在了后面低声问陈言。

一直走在前面的明决不自觉也放慢了脚步，他其实也充满了好奇，只不过碍于师兄的身份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你又不懂阵法，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周叔齐心理顿时平衡多了，“原来你是沉浸于阵法，难怪以我这种无双天资也无法感悟。”

“其实也不完全是阵法，还有许多地方我暂时没有想明白。”

陈言也不藏私，以双指为剑轻轻在地上一划，一股微不可察的灵力化作分金断玉的剑气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整齐的切口。

周叔齐看着这个三尺长的痕迹不以为意，这种划痕他也能够轻易制造得出来，也算不上什么高明的招式。

明决看了一眼便知道了这里面的不同，他轻轻拍了拍周叔齐的脑袋道：“你仔细看看地上那些草的断口。”

周叔齐这才看到刚才那双指一划，居然将范围内地上才吐出嫩芽的小草齐齐整整地切断了，连草尖尖都不例外。

周叔齐也不是三岁小孩，自然明白了这道剑气虽然威力不大，却是凌厉无比。

“这不是剑气，而是含有一种意，现在还看不出差别，但是到了我这个境界，灵气能够具象成型，才真正是显露威力的时候。”

明决同情地拍了拍周叔齐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周叔齐还是自我安慰。

“当年我面对大师兄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我都已经习惯了。”

接着明决又看着陈言道：“这剑意之中不够圆满，还需时日来打磨。”

“如何打磨？”

“多多运用，自然就能领悟了！”

他周叔齐的资源丰富，悟性也不算差，但是比起这位师弟，他知道自己正在渐渐落后。

总结起来就简单的一句，比你天分高的人比你更加努力。

“你不要打扰他，他在感悟山壁上的那道剑痕。”

明决看着陈言神游物外的样子，心下也是十分感慨，第一次见到剑痕就有所感悟的，在他这一辈的弟子中不超过三个，都是天资无双之辈。

周叔齐和陈言跟着明决顺着石梯而下，就没有明决那般流畅，显得战战巍巍的。

看着自己带过来的师弟，明决心中透露出浓浓的羡慕之情。

周叔齐也知道感悟意味着陈言不仅会在修为上更近一步，对于闻道境差距也会更加接近。

灵寂境的修为只要勤奋努力，克己破境也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境界越往后，这些感悟就会让境界走得更远。

周叔齐原本收着重心学着明决一阶一阶笔直往下走，见陈言手脚并用如同攀岩一般往下爬，又安全速度又快，索性也换成了这种不太体面的姿势。

石梯就坐落在天地大阵的边缘，陈言从旁而过的时候还能感觉得出阵纹散发出的灼热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