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这压根就是一条死路，若是她处在这样的状况中，也不见得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虞锦扇取出放在袖中的一大叠帖子，一一摊开:“那敢问皇后娘娘，为何又会在已知我与贵妃有了联系的情况下，还送来这些？”

籽鸢，籽鸢。哼，走着瞧。

由着虞锦扇着急前来探查的缘故，宫女的禀告还没过上多久，便来到了宫门口。

若是记得没错的话，这位，便是负责整理娘娘种植花草的籽鸢。

这句话，既算得上是试探，也算得上是简单的询问。不过她实在好奇，在自己本来就处在风口浪尖的情况下，再狠狠推上一把，岂不是自寻死路。

“倒是许久没瞧见过虞东家了。”皇后笑了一声，随即便跟天然自来熟一般，上前去搭话。

虞锦扇瞧不出她是个什么意思，坐了下来，也象征性地挂上笑容:“皇后娘娘未免太客气了些，若是想臣妇，臣妇大不了多进几回宫也就是了。”

如此一个反问的方式，着实让皇后有些没想到。将那一叠帖子接过，只停顿了一会儿，便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本宫平日里，倒是看走眼了，没想到虞东家，竟是个这样的妙人。”

好在这样的氛围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便直接朝着话题的主要方向过去了。

“虞东家为何，偏偏要和贵妃有了联系？”皇后扬了扬手，便让人送来了几碟糕点，放在桌上。

说罢，便将手中的东西，放在点好的蜡烛之上，让火焰渐渐吞噬，直至化为灰烬。

也不恼，虞锦扇拿起一块绿豆糕，放入嘴中。

不得不说，这皇宫里的东西就是不比其他，光是软糯的口感，就不知胜却了多少酒楼。

两人这般客套来，客套去，倒是颇有一点儿意思。

若真一心向着贵妃，又怎会搭理她半分，指不定早就带着东西去贵妃那，先告个什么状再说。

要真是那种状况，现在来见自己的，就该去鼻尖都恨不得直接怼到天上去的贵妃了。

可如今，特意应了她的帖子，还即使证据被尽数烧毁之后，也没什么过多的反应，可不就是心朝着自己这边了么。

这般想着，皇后忍不住狠狠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来。

“是……既然如此，我可有能帮到娘娘的地方？”

之前姜远峥只告诉自己，若是要查真凶，只能从皇宫里头开始。当初能直接攀上贵妃，虽不知其缘由，总归是有了一个路子。

她虽然不知晓，这宫中具体的形式是如何，可在这深宫之中，可不就是谁位分越高，能得到的权力也就越大。

贵妃虽将自己认作了义女，却也没派上具体的用处，那便不如，先看看再说。

提到这能不能帮助自己的地方啊，皇后脸上的笑意更甚。

还有什么，比原本给予了信任之后，再被那人狠狠打击一把，更让人窒息的呢？

当年贵妃就是用了这招，差点让她陷入粉身碎骨的境遇。好不容易等了这么多年，能等来这么一个极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便不知道还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你过来。”放下手中逗鸟的东西，皇后靠在虞锦扇耳旁，在她身边低语了一会儿，这才重新移开了身子。

瞧见虞锦扇一脸震惊的表情，也不知为何，心里的快、感更甚了些，仿佛直接瞧见了最终的结局似的。

此时的虞锦扇，则是心情无比纠结。

一方面，无论从哪个角度，最先将她从深渊中拽出来的，并非是皇后，而是贵妃。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另一方面，能留给她寻找凶手的时间，并不算太多。一旦靖水楼规模逐渐发展起来，皇帝绝不可能再留给她任何一个，能直接与后宫打交道的机会。

对皇帝而言，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谁又能容忍，手中的棋子将整个棋盘打乱了呢？

稍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娘娘，当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么？若是可以的话，我能不能……”

“不能。”脸上的笑容瞬间耷拉了下来，皇后定定地看着虞锦扇，有些不耐:“如若你不愿意的话，大可以直接出门，把本宫今日跟你说的这些个东西，通通告诉贵妃。要真心想站在本宫这边的话，只不过是简简单单动动手脚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怕自己下的这壶药不够猛烈，又压柔了声音，跟着补充了一句:“虞东家，只要你做的好，本宫保管，能让靖水楼成为整个京城中的独一份。就算是你和你那夫君身上的一切，也尽数洗了去。”

对于虞锦扇而言，这三个要求，着实戳中了她心里的每一块地方。

她不想绕这些弯弯绕绕，自然正符合皇后的心意。

站起身来，走在鸟笼处，开始逗起鸟来:“虞东家大抵也知道，本宫与贵妃向来不对付。你既然先选择来了本宫宫里头，想必心中也已经有了打算。”

“虞东家不怪本宫？”

怎么说，都是将对方带来威胁自己的东西，直接给毁了去，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指不定要如何跳脚了。

阿青一向被皇后夸赞惯了，这般训斥自己，还是头一回。虽然手上的动作依旧，也没反驳些什么，却是暗暗地，将外边儿那位宫女记了下来。

就算是想怪，明摆着有等级差别，还是在皇宫里头，她难不成，还能直接要了对方的命？

再没查出在归南钰背后故意捣鬼的人之前，是绝对不可能轻举妄动的。

“娘娘真爱开玩笑。”将东西缓缓咽下，平复了一会儿心情，虞锦扇这才继续说道:“想必叫我过来，也绝不能只是为了毁坏这些东西。敢问娘娘，究竟所谓何事？”

皇后原本才进行到妆点配饰的步骤，听见她来了，也没耐心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了，随便按照平日里的习惯，往发髻上插了几根簪子，便出来了。

来到茶室，便见人已准备就绪，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