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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

  • 作者:好大一条猫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12-12 05:59:04
  • 字数:22232字

他脚跟着地,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后带着压切长谷部先向议事厅走去,落在后方的烛台切,正用眼神巡视场上的付丧神,试图从其中再找出几个能够派上用场的。

——歌仙兼定?来一个。

烛台切光忠一边欣喜于同伴的安然无恙,一边为陡然增多的各类需求感到了切实的手忙脚乱——靠他管理一整个本丸的衣食住行,那得长出八只手才够。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拉上了压切长谷部,还从粟田口借来了博多藤四郎。一大一小两个选择性忽略了长谷部眼中尚且存在的迷茫,显然,这人还没有从本丸化身后宫修罗场的噩梦中彻底清醒。

刀剑们全部醒来是一件大喜事。

博多推了下眼镜,断了压切长谷部的后路,“议事厅旁边有小型会议室,我们去那里讨论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

什么理由都没有一个“审神者会感到失望”对长谷部的刺激强。

他的眼神瞬间清明,下意识的站成了最为端正的姿势,衣服上的褶皱似乎都被熨平,“当然不会。”

——堀川国广?嗯,他平时把和泉守照顾得很好,一定有经验,得来一个。

在这时,烛台切光忠突然就能够理解清彦所说的,他们这群付丧神极为好骗的结论是从哪里来的了……长谷部啊长谷部,你可长点心吧。

“既然来帮忙了,就不能中途跑路。”

——石切丸的沉稳和贴心必须要有,这人也得拉上。

个别那看着就不愿意管事的刀剑,烛台切就干脆的略过了他们,倒是鹤丸国永发现了他的打量眼神,嘴里呼喊着“光坊”就凑了过来。

骤然清醒的鹤丸还有些站不稳,在烛台切面前踉跄了一下后稳住了平衡,“你的眼睛告诉我,即将会发生有趣的事。”

压切长谷部的话语掷地有声。

他这话一出,还在查对清单的压切长谷部耳朵就竖了起来,博多那把计算器摁得劈啪作响的声音消失不见。

“那就休息一会儿好了。”

博多看看歌仙石切丸他们,发现这三人也是在强撑着精神工作,眼中的疲惫遮掩不住,“我去泡个茶拿些吃的过来,你们要些什么。”

短刀快速的报出了一连串的零食名,只要是万屋有卖的,他们本丸必定存着一份,过甜过咸还有添加剂多的被烛台切挑了出来,特意放到了柜子里让付丧神自己取用。

这么说的话,有种付丧神其实是被捡来的错觉……

“这么多?得花不少钱吧……”

堀川国广稍微计算了一下零食的价格,得出了一个模糊且庞大的数字。

“是花了不少钱。”

烛台切接话,“辉夜大人他身体不好,想要找到能够入口味道好,并且不对他身体产生太大负担的零食不容易。”

但这些付出是值得的。

在看到清彦绽放出来的惊喜笑意后,不管是花的钱还是费的心思,都转化成了满足和欣喜——他们自认为是接受了审神者庇佑的无主刀剑,却无法答谢这份恩情。

更让付丧神感到无措的,是清彦向他们摆出了平等交易的态度。

“付出应有回报,这是你们的辛苦所得。”

清彦是这样解释过的,他也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可刀剑们始终觉得这是来自清彦的善意,天平两端的付出与回报完全不相等,他们是占了审神者的便宜,还“恬不知耻”的假装不知道,继续蒙骗着对方。

因此,他们坚持着“辉夜大人”的说法,主动划开了两边距离;他们不愿意用彰显着亲密关系的“主上”或是其他——说到底,一方是审神者,一方是付丧神,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得有更深的联系。

“连零食都要挑选过后才能送给对方吗?”

鹤丸眯了眯眼,眉尾挑起,表情里带上了些许的微妙,“这到底是一樽何等精美的瓷娃娃,稍有不慎就会碎裂吗……唔,我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了。”

“辉夜”在太刀的唇齿间跳跃了一下,宛如小石子,从高处坠落进他那平静的心湖。

“所以你们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博多好脾气的又问了一遍,“没有的话我就随便拿了。”他把滑到鼻梁一半的眼镜推回原处,那我就要多拿点我喜欢吃的才行。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来泡茶。”

考虑会议室的人数,堀川国广连忙起身,跟着博多一起去拿了东西。他在路上也好奇的询问了对方一些和审神者有关的事,博多十分理解同伴的好奇心,也就顺着堀川的问题多给他说了一些。

只是堀川听了后反而更加紧张,特别是听到博多一脸担忧的说,审神者到现在都还不定时的吐血时,他更是直接停在了原地,声音颤抖的问,应、应该不是肺痨吧?

“不是。”

博多摇头否认,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堀川到底是在意些什么——大概率是与大和守安定有关。

作为同伴,付丧神们没有对其他人的过去刨根问底的爱好,可知道对方的忌讳,在日常生活中不去主动触碰,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温柔。

大和守安定的主人,那位新选组的天才剑客,就是因为肺痨去世的吧。

“如果你担心的话,可以让清光和他多聊聊,清光和辉夜大人的关系一向很好,前几天还提着工具箱去帮审神者画了指甲的。”

说到这,博多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要多掌握一门独特的技艺,做饭是比不上烛台切了,总不能其他地方也不如别人。”

“如果没有技艺傍身,至少也要有只猫啊。”

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堀川国广的头上冒出了一堆问号。

好久不见的同伴嘴里尽是些不好理解的“黑话”,他是不是应该先记在心里,回去和清光好好的沟通一下?

——新的本丸,还有新的审神者……希望未来能够一切顺利。

少年在心里祈祷。

清彦依旧是在固定的时间来到了本丸,陪在一旁的,是沉默寡言,却坚持走在缘廊靠外的一边,防止清彦不小心摔下去的膝丸。

清彦:……走廊这么宽,想要摔下去也是个技术活。

“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还没走出控制室的小院,清彦就听到了从院墙外传来的谈笑风生,其中有着他熟悉的声音,还有些是从未听过的全新版本。

这种情况几乎没有出现过,最初的付丧神没有心情和力气去制造欢笑,等到被唤醒的刀剑多了,他们又担心起嘈杂声吵到清彦,说话很少会用如此大的音量。

不过这样一来,偌大的本丸总算是多了点生气。

清彦很是满意的点点头,不枉他逮着机会就给自己放血,偷偷摸摸的攒了许久才将红珠的数量存够——这么多人都醒来的话,后山的田地就不会被荒废下去了。

想着烛台切给他描绘过的,漫山遍野尽是果树,果树枝头挂满成熟果子的画面,清彦的眼泪就要感动的从嘴角流下。

一朵小小的水花在清彦的脚边溅开。

接着滴答不断,很快就砸成了一小片。

——是谁在哭?

清彦还愣了一下,紧接着就迅速反应了过来,哭的人必然是唯一在场的刀剑膝丸。他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向来一丝不苟、情感波动几乎没有的太刀,正面无表情的流着泪。

明明化形后是成年人,明明从头到脚就连头发丝都贴着精英的标签,可当膝丸安静的哭泣时,清彦却感到了从对方身上蔓延出的巨大委屈。

如果这时给他一个大熊……膝丸会不会直接把脸埋进去呜呜的哭出声来?

脑海里冒出了不合时宜的想法,清彦轻咳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了手帕,送到了膝丸的手边,“不哭了噢。”

他好似在和对方商量什么问题。

“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我在欺负你呢。”

这是句玩笑话,却没有让听到笑话的人笑出来。

清彦挫败的揉揉自己的脸,他实在不会安慰人,翻过来倒过去,也就是乖不哭了给你吃糖一类的哄小孩话语——偏偏膝丸不是个给糖就能哄好的人,他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泪痕,下一秒,新的眼泪就重新划出一道。

没有办法的清彦只好拉着膝丸在缘廊边上坐了下来。

他把袖子里面的手帕全部拿出来,看膝丸哭得差不多了就帮对方换一张新的,一个哭一个递,画面看上去还有几分和谐。

没过多久,发现清彦没有出现在饭厅的爱染国俊就跑了过来,想要看看是什么绊住了审神者的脚步,不然按照对方那对食物的渴求,早该到饭厅才是。

该不会是五虎退的老虎又偷偷跑来撒娇了吧?

抱着这个想法的爱染,在看到哭泣膝丸的瞬间反应,是急刹车加头也不回的离开,不给对方看清自己脸的机会。

可清彦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

“爱染。”

他的声音宛如定身符咒,让短刀那轻盈的姿态僵硬在了半空,“我是长得很可怕吗?你怎么看了我就要跑。”

爱染极不情愿的从门口蹭了回来,翠绿的青草地被他磨出了一行明显的痕迹,“辉夜大人,今天的本丸有些乱糟糟的,饭厅那边人更多,烛台切问您要不要在这边用餐。”

他老老实实的当起了传声筒。

“所有的付丧神都醒过来了?”清彦问,“三日月他们的速度还挺快,我还以为,他们会再等一段时间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

爱染诚实的摇头,小心翼翼的开口,“那您要在这里用餐吗?”

哭了好半天的膝丸止住了眼泪,把自己用过的手帕一张张叠起收好,郑重的向清彦表示感谢,“我同意烛台切的想法,您应该也不想被醒来的同伴围观。”

“有道理。”

清彦沉思三秒,他是不介意被人看着,可他介意自己在享受美食时还得抽空应付其他人的视线,“你……你回去后用冰毛巾敷一敷眼睛,不然明天会肿的。”

“谢谢辉夜大人的关心,我会的。”

没有嚎啕大哭的膝丸,声线到底是沙哑了些许,清彦还能听出他抑制不住的哽咽,一句话里,总有几个音是颤抖的软。

“那我就不留你了。”

生怕膝丸又控制不住的开始哭泣,清彦主动把对方推开,“你的兄长,那振名为髭切的太刀应该同样醒过来了,你快去看看他吧。”

膝丸一定是很喜欢他的兄长吧。

清彦发自真心的感慨,他目送着膝丸在没有坑洼的平坦小路上差点摔倒,心神不宁到这种夸张的地步,看来兄弟两个的关系是格外的好。

说起来,刀剑里以兄弟相称的,似乎都挺和谐?

左文字一家相亲相爱,宗三护着小夜,差一点就把小夜捧在手心里,揣在袖子里天天带着到处走;一期一振对待弟弟温柔又有耐心,明明有那——么——多的弟弟,可从未听过藤四郎们抱怨过一句。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的爱染被清彦点了名。

他浑身一颤,忙把飞出去的思绪扯回来,“辉夜大人!”一紧张,说话的声音都高了起来,连爱染自己都被吓到。

“我记得来派的刀还有萤丸和明石的吧。”

清彦愈发的好奇了,“那他们醒过来了后,你有哭吗?”

“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叫什么样子。”爱染秒答,脸倏的涨红,“我不是在嘲笑膝丸,我只是觉得,他们醒过来是值得开心的事,不需要为此哭泣……”

短刀别别扭扭的解释,越描越黑,最后丧气得不想说话。

“可能是膝丸的内心比较纤细……”电光火石之间,爱染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您看三日月他们偶尔还要吟诗赋词,泡个茶讲究手法温度和时间……这么讲究的人,内心定是纤细敏感的类型。”

简直无懈可击。

爱染都要被自己的机智折服了。

他的理由也说服了清彦,甚至于还添上了更合理的想象:平时总是规矩行事的膝丸,其实只是在用严肃的外表来遮掩自己澎湃的内心。

“我懂了。”

清彦歪了歪头,右手握成拳轻轻的敲在了左手的掌心上,“这就是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个小公主的真实案例吧。”

“是吧。”

爱染望天,这结论是审神者自己得出的,和他没有一点关系,“那您在这里稍等一下,我们马上就把晚餐送来。”

“好哒。”

清彦乖巧的点头,在与食物相关的事情上,他总是更好说话。只剩他一个人的小院有些过分安静,特别是四周俱是笑声与话语声交织在一起,变成了背景音乐时,更显得清彦身边清冷孤寂。

在鹤丸国永的眼中,所呈现的就是这样一幅被寂寞填满了全部的画卷。

“那就是辉夜大人……”

他似是在喟叹,声音低不可闻。

烛台切被院外的动静吸引去了全部心神,皱了皱眉,“鹤丸,一会儿审神者用餐的时候麻烦你在旁边照看一下,我去和其他人说一声,控制室的附近不能高声喧哗。”

“嗯?我吗?好的哟。”

抢到了来送餐的机会,为的就是近距离与审神者接触,鹤丸国永在心里感谢了一下同伴的助攻,心安理得的将晚餐摆在了穿着女装的清彦的面前,提起个小箱,跪坐在了不远处,静静的等待。

他暂时还没搞懂,自己为何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审神者产生了兴趣,可心中的巨大空洞被填补好是事实存在。

仅仅是坐在这里看着对方,就有着说不出的满足感……鹤丸国永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露出奇怪的表情来,以免吓到审神者。

事实上,鹤丸多虑了。

眼中只有食物的清彦早就把他抛在了脑后,白衣胜雪雍容华丽的太刀付丧神,比得过眼前这盅色泽清亮,鲜香诱人的虫草雪鸡汤吗?

二者根本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怎么比。

眼前的虫草雪鸡汤是烛台切为清彦精心准备的餐前汤品,干净的汤面没有一点油花,透过清澈的汤体,能看到的,只有被撕得整齐、沉在了盅底的鸡丝。

清彦吸了一口飘在空气的香味。

煨炖了一整个下午的鸡汤闻起来意外的轻盈,炖汤时用来调味去腥的作料,只有简单的葱姜和白果,在出锅还被滤去,不留一点存在痕迹。

汤盅的旁边摆的是小巧的盐罐和白胡椒瓶,清彦把长袖往胳膊上挽了挽,分别向汤里加入了适合自己口味的分量进去。

勺子搅一搅,筷子夹一夹。

每当清彦品尝到这些靠自己怕是一百年都做不出来的美味时,他都觉得自己的泪腺长在了奇怪的地方,要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来。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怀着虔诚的心,清彦慢悠悠的喝光了小盅里的汤,开胃的汤品暖融融的从嘴巴滑进了胃里,给之后落进肚中的食物做好了铺垫。

可能是这些日子来放血次数增多,加上还要给本丸提供灵力,整整一段饭下来,清彦都没有感到喉咙发痒想要吐血。

能够完完整整的享受一顿饭菜,对于清彦来说是难得的体验。吃饱喝足的他眉眼都柔和了下去,两只手合在一起,软绵绵的说了句我吃饱了。

平时有吐血干扰,他吃到一半就会停下,怎么会有心情说这话。

按理说,正餐吃完后,付丧神会把碗碟收下去,再将今日的饭后甜点端上来,然而清彦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白衣的付丧神有所动静,他偏过头看了对方一眼,用眼神催促。

“辉夜大人。”

鹤丸国永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一层笑意,“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他指了指手边的保温箱,“不管您的回答是什么,或许您根本不愿意回答……我都会把甜点送上。”

真麻烦。

清彦在心里叹气,所以说他就是不喜欢聪明人,好吧,要是所有的付丧神都是傻傻甜甜又好骗,他可能会更嫌弃。

“你问吧。”

清彦的喉咙泛起了一点轻微的痒意,他略微的咳了两下,没有在手帕上看到暗红血色——很好,没有吐血!

在甜点跑到肚子里面之前,绝对不能吐血。

“被红珠唤醒的刀剑想要主动亲近您,这是为什么?”

鹤丸开口就是个让清彦措手不及的问题,“您也可以不回答。”他像是已经知晓了谜底,清彦说出的任何回答,都不会影响到他的判断。

“那是因为,你们是被红珠唤醒的。”

清彦没有隐瞒。

本丸里已有付丧神猜到了红珠的原材料,那位刀剑时常向自己投来的复杂眼神,清彦可以感觉到——可能就只有付丧神自己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事实上,察觉不对的还挺多。

烛台切光忠就是那发现了答案的人之一。

这就是太刀这些天总是在给他做各种药膳的主要原因,烛台切觉得审神者为他们付出了太多太多,无以回报这份恩情,那就让审神者吃点好的吧。

“你要是想要知道更详细的,可以去问药研哦。”

清彦还给鹤丸国永指了揭秘人,“他应该是知道得最全面的人了,不过似乎是因为知道得太多,药研的心理压力反而是最大的。”

“你可以试着劝劝他,小孩子想那么多会长不高的。”

“我知道了。”

鹤丸把保温箱打开,里面放的是一个矮矮胖胖的玻璃杯,杯子中心躺着一颗圆润饱满的巧克力冰淇淋球。

没有人能够抗拒冬日的火锅,就好像没有人能够抵抗的了夏日的冰品。

清彦的期待值拉到了满格,他单手握着长柄小勺,只等鹤丸把杯子摆过来,自己就可以开吃……

“噗——!”

他突然吐出了一大口血,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咳嗽。

来不及抽出帕子的清彦直接用手把嘴捂住,暗红的血液从指缝挤了出来,沿着他的下巴还有手腕,将胸前和袖子染得一塌糊涂。

直面清彦吐血的鹤丸国永被吓到了。

眼前的审神者,那瘦弱的身躯里仿佛压缩进去了一头凶猛的野兽,每当清彦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时,野兽就像是抓准了脱离牢笼的机会,向栅栏残忍挥爪。

“没、没事的。”

清彦发现手是捂不住血后,干脆把袖子捞起来捂住自己的脸。他在咳出了让人感到惊恐的血量后,用闷闷的声音安抚着鹤丸,“最近都没吐血,我应该提前做好准备的。”

“好可惜,冰淇淋都浪费了。”

他刚才第一下咳嗽时没注意,血都喷到了巧克力球上。

温热的血落在了冰球表面,二者融合成了诡异的颜色,怎么看都不是能够再吃下去的类型。

“现在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吗?”

鹤丸被巨大的荒谬感包围,“您的病这么严重了,还要去在意吃不吃得了的事吗?”

“不然呢?”

清彦试图用手抹掉嘴边的血沫,却忘记了手上的更多,一手下去,把自己的小半张脸揉成了花猫样,“而且我这不是病,不影响我吃东西。”

掐着点过来的烛台切光忠,刚一跨进小院的大门就看到了这让他心颤的一幕。

“辉夜大人!”

他几乎是扑到了清彦的身边,伸出去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我要漱口。”

清彦毫不客气的指使起了付丧神,让烛台切给自己端水,“哦对了,我吐血不是因为他,他还没有把我气到吐血的能力。”

鹤丸国永的表情再一次变得精彩起来。

清彦的大吐血吓到了不少付丧神。

在接到其他刀剑的报信后,药研拎着药箱飞快的向控制室所在的小院奔去。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可以吐那么多血的付丧神脸色都不太好,大概在他们的眼里,清彦和死也就是一蹬腿的距离。

站在人群之中的大和守安定愣怔在了原地。

审神者的形象与他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那人重叠在了一起,二者都是身处绝境还能向他人露出微笑的类型,因此那带来的冲击,不再是单纯的一加一。

“安定?安定!”

加州清光的担忧目光在审神者和大和守安定的身上打转,他想要揪住安定的领口告诉他,审神者和那个人不一样,审神者不会死的,可他也没有什么底气。

即使是药研都无法保证审神者的安危。

他们找不到病因,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清彦那好不容易养出了点肉的脸颊,再一次迅速的消瘦下去。

被迫躺着养病的清彦注意到了付丧神的眼神,他嘴角抽了一下,扭过头去看墙壁上的花纹,不想和刀剑对视。

他要是再吐上几口血,这群人估计牌位花圈都给他准备好了吧……

清彦:倒也不必如此,我还可以再活五百年。

“那些人看上去很担心我,你记得和他们说清楚啊。”

为了自己以后不被当成易碎品,清彦主动和给自己检查的药研说起话来,“他们胡思乱想会脑补出可怕的结果,这就和搜索网站看病一个道理,小感冒都能变成癌症……”

“辉夜大人。”

药研第一次主动打断了清彦的话,“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请您在病好之前好好休息。”

清彦瘪了瘪嘴。

这吐血是他能控制得了的吗?他光是不让身体被灵魂给撑破就累死累活,每天都在死亡的边缘试探伸脚……而且都说了这不是病了,怎么连药研都固执起来了?

“烛台切……”

眨巴眨巴眼,清彦开始试探了,“我今天没有吃到巧克力球……”之后能不能给我补上一个?

烛台切光忠快要被没有自觉的清彦气到爆炸。

不会有什么比病人自己不注意,还在不停作死更让人生气的了。太刀牙关紧锁,额头的青筋爆出,“请您先养病。”

他一字一顿。

——哦豁!

清彦的心这回是彻底的死了,他连上的光彩都黯淡了一圈,整个人似乎变得透明起来——没有好吃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快让我死了吧。

“你们都出去,让我静静。”

他主动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整张脸埋了进去,团成了一个球。

“这样不会热吗?”陆奥守吉行擦了把头上的汗珠,充满疑惑的问清光,“我光是站在这里就满头的汗,审神者这样不会中暑吧?”

清光摇头,“不会的。”

只要你们握过审神者的手,就知道所谓的炎热夏季,在那双冰冷的手前不值一提,从指尖传递过来的缕缕凉意,一度让清光以为自己握住的不是活物,而是用玉石雕刻出的人偶。

或许石头的人偶,都要比审神者温暖。

“我们走吧。”他主动的拽起了安定的手,强行带着小伙伴离开,“让辉夜大人好好的养病,就别打扰他了。”

其他刀剑也明白这个道理,点头致意后默默的离开小院,不一会儿,只有药研和值夜的付丧神还在,他们要守在清彦的身旁,防止夜晚出现意外。

发生在清彦本丸的事,外界一概不知。

但沢田纲吉和太宰治能够察觉到,原本就保护清彦越了位的付丧神,现在更是得寸进尺,总有种踩在了清彦底线上试探的感觉。

“那就让他们自己作死好了。”

太宰治乐于看到这感人的一幕,“我可没有忘记小时候被他们针对的事情,你不知道他们给当时还年幼的我留下了多么强烈的心理阴影。”

“你只能用自作自受来形容。”

没有被付丧神针对过的沢田纲吉无法感同身受,可他是被太宰治从小针对起来的,此时当然是和刀剑们站在一边,“不过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也不是从小就去混黑了啊。”

“蛤蜊君是要和我交换秘密吗?”

作出了个夸张的呕吐姿势,太宰治嫌弃的摆手,“我才不要,一股子海鲜味,闻着都难受。”

“我觉得你需要死一死来清醒一下。”

纲吉活动了手指,发出了清脆响声,“你不是一直都在说想去三途川旅游吗?我不介意免费送你一程。”

“你的火焰可对我没有用。”太宰治眼神深沉。

“我光靠拳头就能教你做人。”泽田纲吉微微一笑。

站在了训练场门口的人面面相觑,来自纲吉和太宰治本丸的付丧神倒是见怪不怪,还和第一次见面的刀剑们解释,这是他们的主上用来交流感情的特殊方式。

“男孩子的友情就是打出来的。”

“打是亲,骂是爱,你看他们是多么亲密的友人啊。”

众付丧神:你们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确实挺像一个本丸出来的。

蹲在了角落的空发出了一连串的植物声音,他看着那打出了漫画效果的两个人,再一次怀疑起了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不对劲。

“白,哥哥我是熬夜熬得眼睛坏掉了吗?”

“哥哥,面对现实吧。”

白站在了空的身后,掰着他的头,让空直视蛤蜊和青花鱼的互殴,“虽然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为什么蛤蜊他可以飞起来啊!

为什么青花鱼的绷带可以解得那么漂亮啊!

为什么这两个人不觉得牛顿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呢!

“呜呜呜呜那为什么哥哥我这么废柴!”空抱着妹妹嚎啕大哭,“我也想变成一拳超人打怪兽啊!”

白一脸怜爱的摸着脑瓜子不太好的哥哥,唉,哥哥都这么傻了,她要是再扔下对方不管,那就是真的完蛋了。

“咦?他们两个怎么先打起来了?”

清彦裹着一条厚厚的毛皮坎肩出现,虽说才入秋就穿的这么厚有些奇怪,但是考虑到清彦的身体问题,空和白又觉得这是正常操作。

而且小萝莉配上毛茸茸的坎肩,感觉更加可爱了呢~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清彦真实性别的两人,在他们心目中的“小萝莉”身边露出了荡漾的表情来。

要不是有付丧神虎视眈眈,这俩人绝对直接上手,摸摸头发摸摸脸,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近观。

“据那两位审神者的付丧神回答,这是他们的正常相♂处模式。”

龟甲贞宗的回答相当有个人特色。

太鼓钟一脸的不忍直视,他还想把清彦的耳朵捂上,以免被龟甲“污染”。

“……原来如此。”

清彦接受了这个答案,他看向了空,“那你不上去和他们交流一下吗?他们两个玩不带你,空会觉得被排挤,会感到寂寞的吧。”

“不不不不不!”

空疯狂摇头,颇有把脑浆甩出去的架势,“我不配!真的是我不配!而且不带我玩挺好的,我和白在一起就够了。”他抱紧了妹妹。

谁要和那种怪兽混一起啊_(:3ゝ∠)_

对自己的体能相当有自觉的空想要掩面而泣,别说让他和蛤蜊青花鱼里的其中一个大了,对方就是只用一只手,都可以轻而易举的他把摁在地上摩擦。

“蛤蜊君的朋友还没有到。”

瞅了瞅打得正欢的两人,清彦决定不去打扰,他不太能懂这招招致命的对打,到底是交流了些什么,或许这就是只有同龄的男孩才能理解的青春……吧?

“我知道哦。”

空之前和那三人有过短暂的接触,给清彦做起了简单的介绍,“一位背着双刀的黑衣少年,剑技相当出色;一位是性格温和,感觉上有些老好人的上班族,是难得一见的22岁以上的审神者。”

“最后一位,是……”

“你们在说我吗?”

穿着审神者制服,鼻梁上架着副细框眼镜的男人出现,他的相貌并不能用帅气去形容,可却有着独特的气质,如同数据一般条理清晰。

“是阴险男/腹黑眼镜!”

空和白大叫一声,“唰”的躲在了清彦的身后,有种说了坏话被当事人抓到的幼稚。

城惠的额角上挂了几根黑线,这对兄妹俩似乎对他有很大的意见,明明他也没做什么不是吗。

而空正在清彦的耳边嘀嘀咕咕,“别看他长了一张老实人的脸,其实内心险恶,每次做出的计划都只能按照他规定好的路线走……就这样还经常说自己从不逼迫他人做选择,良心都黑透了。”

“原来最近那些计划都是出自他手。”

清彦细细的打量了男人一番,仅从外表去看,这位代号为“城惠”的审神者,完全不像是空所说的那般不堪。

倒像是嫉妒着对方所以故意抹黑?

过了十分钟,黑衣和飞鼠踩点到场。清彦和黑衣有过一面之缘,这次再见面,他发现少年背上的双刀威力明显提升不少。

看样子没少接悬赏呀。

而空口中“性格温和的老好人”,名副其实,要说奇特的地方,那就是这人的手上腕上乃至脖子上,戴了不少可以增幅自身的道具,简直是行走的小判箱。

这一身下来得花不少钱,放到游戏里,那必须是氪金巨佬才有的待遇。

“蛤蜊君,青花鱼君,人都到齐了,你们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清彦提高音量,“交流感情不急于这一时,你们的未来还长着呢。”

“我看其他人也都听得犯困,不如讲点有意思的事,让大家都精神一下。”

鹤丸给烛台切出着主意,“先说说那位审神者怎么样,我可太好奇了,你们到底是找到了一位什么样的主人。”

想要凑热闹?

烛台切淡定一笑,“既然你这么有兴趣,那就把你也带上好了。”他走到自己看中的付丧神身边低语两句,这几位都是好说话的类型,一听到人手不够,立刻表示自己现在就可以去帮忙。

27.交流感情的特殊方式

唯一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鹤丸国永怎么也跟上来了?

“光坊光坊,只说这些事也太无聊了吧。”

小型会议室里,鹤丸单手支在长桌上,顺便把自己那越来越沉重的脑袋给架住,“什么买多少件衣服收多少斤菜的,我听得都要睡着了。”

“长谷部,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很重。”

太刀的手拍在了打刀的肩膀上,力道之重,把压切长谷部愣是压矮了几分,“你应该不想审神者感到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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