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吧...”一直沉默的路明非开口了，“这条龙或许挺难过的。”

“啥？”他的发言让前两人感到诧异。

听着路明非的回答，林晓注意到自己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这幅画是炼金物品么？能引起人情感变化的那种。”伸手擦去脸上的痕迹，林晓发现他的手掌也被指甲抠得淤红。

“你刚刚的反应，呃，有点小小的激动。”

林晓有关龙族的知识基本上是塞娅教给他的，诸如立于龙族巅峰的是黑王白王以及代表风水火地四元素的四大君主，祂们都拥有颠覆自然，毁灭世界的权能。

搓了搓手，林晓的视线依旧停留于油画之上，尽管已经被遮盖，可那黑龙于腐朽的世界树怒吼的画面已然烙印在他的脑海中了。

“各位是怎么看待画上这条龙的呢？”林晓问三人。

“因为，因为你们看啊，整张画上就祂一个龙，其他都是骨头啊枯树啊什么的，祂一个龙孤零零的多难受啊。”

“我记得小时候看家族的藏书里有这样的记述，”米珐吸了口气，“黑龙之王尼德霍格死去的那一天，是人类新时代的开始。”

“如果没有那一天，世界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人类依旧会被龙所奴役，我们决不能使未来重演那段最黑暗的历史。”米珐说这番话时神情肃穆，仿佛断绝龙类是她铭刻于心的使命，令林晓怀疑她的家族是不是专职屠龙，而且延续了几千年的那种。

芬格尔和米珐不知该怎么评价路明非这堪比幼儿园小朋友看图说话水平的解读，林晓却点了点头。

“你也觉得他有些孤独么？”路明非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知音，看着林晓眼神发亮。

“我猜...祂可能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吧。”林晓没有直接回答。

“你说黑王？那可是咱们最大的敌人了，祂若是复苏，人类尽举世之力也要将其打倒。”芬格尔回答得很干脆。

“开蛋糕店。”

“噗！”一旁正喝水的路明非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师弟你说你是开蛋糕店的？”路明非的眉毛挑得老高，一脸难以置信。

哪家蛋糕店能培养出刀法行云流水，言灵想开就开的屠龙高手？而且这样的杀胚在蛋糕店干嘛？用君焰代替烤箱烘焙，然后再用能把餐桌一刀两断的刀功把蛋糕切得整整齐齐么？

不过以师弟的样貌和身材，穿个服务生制服再戴个小帽子，倒确实能吸引一大批小姑娘，但她们想吃掉的大概不是糕点，而是这个秀色可餐的男孩。

见三人表情诧异，林晓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你们是想问我，在哪学的武技和驾驭言灵的吧？”

“是同伴教我的。”没等三人回复，他自顾地说道：“言灵也好武技也罢，包括龙与混血种的各种知识，都是她教给我的。”

“至于学习这些知识后的实践方式，请容我保密。”林晓觉得还是没必要告诉他们，自己手上是如何逐渐沾满鲜血的。

“同伴？就是你说被第三帝国抓走的么？”路明非问，“这种专注于搞恐怖袭击的组织为啥要抓你的同伴？绑架勒索？”

一旁的米珐和芬格尔似乎在林晓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什么，并没有附和。

闻言林晓有些苦恼地低下头，叹了口气，“关于这点...我也不清楚。”语气中透露着难掩的失落。

“呃。”见自己随便一提就戳到了人家的伤心处，路明非赶忙岔开话题，“啊，啊别担心，你的盆友肯定没事的，话说，她是个妹子？”

“嗯？她确实是女生。”他不明白路明非为什么要问这个。

“有照片不有照片不？”一提到妹子芬格尔也来劲了，他挤了挤路明非，脑袋拱向林晓，“没准我们中有人见过她呢！”

林晓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最终架不住两人期待的目光，从口袋里拿出了塞娅的照片。

两人凑上前看了一眼，便开始大呼小叫。

“卧槽师弟你女朋友也太好看了！”

“带点欧美风，全身又散发着日漫女主的光芒，简直打破了次元壁！”路明非组织起资深阿宅特有的语言赞叹道。

随后两人又深深瞥了林晓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不得不说，和师弟还是挺配的。”

“确实，妹子不赚，师弟不亏。”

面对突然激动脱线的两人，林晓解释起来：“其实她和我并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只是从小一起长大，又碰巧生活在一起...”

可这俩肥宅似乎并没有接受这个解释，反而高呼“幼驯染赛高！天降才是败犬！”之类林晓听不太明白的词汇。

“咳咳！”平缓下来，芬格尔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地讲解道：“师弟呀，刚才那番话可千万不能直接对照片上那妹子说哦，不然她一定会难过的。”

然而这份宁静还没持续几分钟，不甘于沉闷氛围的芬格尔再度挑起话头。

“话说林师弟，你平常是做什么的诶？”

“这只是一副画，你们怎么能拿人类的感性思维去衡量龙族呢？”米珐反驳，“人类和龙没法相提并论。”

“如果我们不抹杀龙类，那么终有一天，我们所珍惜的一切都会被祂们毁掉。”芬格尔几乎是盖棺定论式的下了结论，他说这话时收敛了平日里欢脱的气息，语气深沉而沧桑。

“我刚刚...怎么了？”他不太记得方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画的触动，情绪有些失控。

“感谢各位的回答。”林晓提出这个问题，更多的是想了解卡塞尔学院的教学理念，和这所学院的人们所追求的目标。

现在他大致明白了，毕竟他们对处于人类永恒对立面的龙类的看法，便是教学理念与追求目标的体现。

话题结束，林晓和三人组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气氛归于沉寂。

“就我所知应该不是的，不然怎么敢把它作为装饰挂在这呢？”芬格尔挠了挠头，“不过师弟你的反应确实有些特别，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学生看到这画时这么激动。”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艺术家天赋？都说顶尖的艺术家对画面与情绪有着异于常人的感知力力。”米珐一边推测一边将帆布重新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