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音一边回想着，一边讲给方玉兰听:“而王城庭在收到他妻子死讯时，除了哭就是哭，哭完后却没有一点儿实际上的表示，倒是对于周诚的事，他才表现得像个真正会担心人的正常反应。”

“至于吴清清，我现在一时也说不清她跟王城庭到底有没有那方面的关系，不过按照吴清清的反应来看，她很大可能上是不喜欢王城庭的，也不在意王城庭这个人。”

听到电话内容,方玉兰不解道:“周诚是谁啊？你好端端的问他干嘛？”

乔音挂断电话，一边专心开车,一边为她解释道:“周诚是王城庭的助理。”

乔音通过严卫国从王城庭那里问到了周诚的详细地址和电话。

“我今天去王城庭公司找他的时候，我见过他助理，他跟他助理关系看上去不错，尤其是在我多看了周诚几眼后，王城庭还替周诚打圆场，我起初以为王城庭是担心我从周诚嘴里套话，但现在在见过吴清清后，我才想通，王城庭跟他助理在眼神上的不对劲，两人都表现得太过紧张对方了，王城庭当时说不定是在吃醋。”

方玉兰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我是亲耳听文姐讲的。”

“但我们当时听到的这个第一反应,是猜测死者夫妻关系不和睦,甚至在听了王城庭的说辞后,我们下意识被王城庭带入了误区，进入了是张芳梦心理有问题的误区,毕竟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私事，现在张芳梦不在了，最清楚事实的人也只有王城庭了。”

方玉兰忍不住道:“你是怎么确定吴清清不是真小三的？”

“但我们唯独忽略了,一个男人能做到婚后八年不碰自己的妻子,那除了他妻子有问题外,还有一种可能,”她吐出一口浊气,静静道:“就是这个男人有问题,要么是身体上的问题,要么就是他心理上的问题。”

她顿了顿，“他或许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听着这话，乔音偏过头来，脸上瞧不出什么情绪地笑了下:“因为真的喜欢一个人的反应不会是这样，无论是那个人的妻子，还是在外面的小三小四，这个女生都不会喜欢，更别提能和心静气跟这些人聊天了。”

“当然，吴清清也有可能是为了王城庭的钱财地位才跟他在一起，不过就按吴清清刚才的表现来看，她好像对王城庭本人的关心，多于对钱财的关心。”

听完这些，方玉兰已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了，好久后，她暗自咂舌道:“所以你觉得吴清清跟王城庭相处模式更像朋友，倒是王城庭和他助理，反而让你觉得更像情侣？”

方玉兰点点头，继续听乔音讲解道:“所以就连王城庭后来说的他在外面有女人这点,我们也觉得理所应当，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故而她也忽略了方玉兰暗地里的小动作，方玉兰眼睁睁看着乔音从意气风发变得一言不发，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思来想去，为了能让乔音高兴起来，方玉兰转头就把乔音最新动态给“卖”了，只是若是她能收敛住嘴角贼兮兮的笑容，那她倒也是实实在在的好意了。

约莫半小时后，乔音开车带着方玉兰抵达周诚小区楼下，听到身边传来的一颤一颤的诡异笑声，乔音莫名其妙瞟了方玉兰一眼，顺着方玉兰的视线，往她手机瞧去，“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方玉兰陡然一惊，立马退出了她和秦息的聊天页面，回过头来，有些心虚地讪笑道:“哪有啊，我一点都不高兴……”

“先把你嘴角合拢再说。”

乔音白了她一眼，推开门，下了车，方玉兰暗暗拍了拍胸脯，迅速把手机塞回口袋，强装淡定地跟着乔音下了车。

周诚家住在一个中档小区，方玉兰刚准备上楼梯，突然被乔音扯了一下，乔音指指前面抱在一起的一对小情侣，“先看看再说。”

方玉兰下意识反驳:“这人小两口在这里亲热，我们看他们……”

乔音这才想起方玉兰没见过周诚，她解释道:“这个男生就是周诚，我们要找的人都还在楼下。”

方玉兰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反应过来后，她也立马跟着乔音躲在车子后，偷偷摸摸打量那对情侣。

瞧见面前这幕，乔音眉头狠狠皱在一块了，周诚跟他身边女孩子的亲密行为，至少说明他是不排斥女生的，那这样一来，他跟王城庭又算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王城庭强迫他的？

可看今天周诚对王城庭的担心，半点不像是假装的，倒像是下意识上的动作。

乔音看着周诚先是抱着女孩子的腰，后又是笑着亲了亲对方，心里不禁复杂起来。长这么大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理直气壮地看人亲热。

两人大概亲热了十多分钟，临别时，两人似乎还是对对方心有不舍，又黏黏糊糊地黏了几分钟，一直黏到乔音不停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时，两人才重新分开，周诚上楼，周诚女朋友看着他上楼。

乔音暗暗拍了张周诚女朋友的照片，等对方一走，她才往楼上走去，停在周诚家门前，按了按门铃，没一会儿，周诚就给她开了门。

乔音笑了笑，“没打扰到你吧？”

周诚还是那副不想跟人多说话的模样，他摇了摇头，松开手道:“没有，先进来吧。”

趁着在门口的功夫，乔音迅速打量了眼他家的鞋架，男女拖鞋都有，她带着方玉兰进了门，随意扫了一圈，周诚家里布置得很干净，可见他平时是个特别爱干净的人。

这回王城庭不在，周诚却主动给她们倒了两杯水，乔音接过来拿在手上，却一直没喝，方玉兰被乔音挡住，暗地里打开了手机录音。

她笑了笑，随口问道:“刚刚楼下那个女孩子是你女朋友吗？”

周诚脚步顿了下，随后他点点头，神色自若地坐在离乔音可以隔好几个人的位置上，乔音顺势瞧了眼他家沙发上的抱枕，仿佛闲聊道:“你女朋友不会对你家抱枕有意见吗？”

“她不喜欢娃娃，也不喜欢大多女孩子喜欢的颜色。”

乔音听到对方如此详尽的回答，心里对周诚的怀疑不由又多了几分，她只是问女朋友有没有意见，他就迫不及待地做出解释，反倒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她轻轻晃了晃水杯中的热水，随口问道:“周先生跟你女朋友交往多久了？”

“三年。”

乔音点点头，笑着道:“是挺久了，那周先生又跟着王城庭多久了呢？王城庭私下里对你好吗？”

周诚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十指紧握，整个人进入到防备状态，“三四年而已，他是我上级，我是他下级，肯定谈的都是工作，没有什么私下交情。”

“那前天晚上的十一点多，请问周先生正在做什么？”

话毕，乔音就看到周诚眸子不自在地缩了下，数秒后，周诚声音如常道:“我跟我女朋友待在一起，不信你可以问我女朋友，她那天晚上就待在我家。”

“我还真的不信，”乔音放下水杯，身子慢慢往后靠去道:“而且早在楼下的时候，你女朋友就跟我说实话了，她说她其实不是你女朋友。”

“怎么可能？！”周诚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满的难以置信，不知是为女朋友的全盘托出，还是为女朋友的拆台而感到难堪，乔音趁热打铁道:“周先生，其实关于你和王城庭之间的关系，王城庭回去后，已经全部告诉我们了。”

“反正事已至此，你也不用再帮王城庭隐瞒了吧？”

听到她的话，周诚不由陷入到自己情绪中，他青筋突出，双手撑住头，不断否定道:“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你说的这样，这不可能的，你肯定是在骗我……”

乔音起身走到他面前，神色坚定道:“现在不管你信或不信，王城庭都已经把所有事都跟我们说了，还麻烦周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方玉兰暗暗佩服地对乔音竖起了大拇指，若不是她知道她们直到现在，都还没掌握周诚有作案的明确证据，恐怕任任何一个人听到这种语气，都会认为她们已经手握证据，胜券在握了。

然而并没有，乔音只是单纯担心周诚逃跑。

片刻后，周诚缓过神来，他慢慢抬起头，眼眶已然红了一圈，却神色坚定道:“好，我就跟你去一趟，我不信他会这样污蔑我。”

乔音淡淡笑了笑，倒不意外周诚会这样说。只是周诚虽然竭力撇开他和周诚存在其他关系，但周诚言语间的用词，一个“他”字就已经证明了他们私下关系不错。

她拍了拍还在愣神的方玉兰，“走吧，我们现在就带他回去。”

带周诚回去的一路上，周诚表现得异常安静，他既不为自己辩解，也不多说一句话，乔音自然不是带周诚去见王城庭的，否则依照两人之间的默契，指不定又要联手扯什么谎话。

在乔音发现王城庭二人的不对劲后，她也立马跟严卫国说明了情况，严卫国按照乔音对周诚的说辞，同样问了王城庭一遍，可王城庭除了一开始的慌张，后面就表现得越来越淡定了，只说是警方胡说八道，嚷嚷着让警方拿出证据来。

无论如何，王城庭都不肯承认他跟周诚有其他关系，与周诚的反应几乎如出一辙。两人不看到实证以前，怎么都不会承认，任严卫国如何变换方式询问，王城庭都是摇头否认。

乔音把周诚带回去后，就缴了他的手机，一边让技术人员检查他手机，一边让人查看周诚车子的轮胎印迹跟当晚出现在胡家村的是否符合。

想了想，她还是放不下心来，捧着方便面，又把她从月安小区带回来的监控看了一遍。

按照技术人员的说法，他们已经巨细无遗地看了张芳梦失踪前两天的监控，都没发现黑衣男人的踪影，更没看到黑衣男人是什么时候进去的。然而周诚身高176，比王城庭高出不少，是黑衣男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于是乔音沿着其他人看到的地方，继续往回倒退查看。

林兴义也还在带人一条街一条街地摸排，现在还没给她发消息。

乔音迅速吃完方便面，就跑去找技术人员周洋溜达去了，“怎么样了，周诚手机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比如说他近期有没有联系一些陌生人，聊天记录正常吗？”

周洋看了看手表，不禁挥手赶人道:“哎哟喂，我的个姑奶奶，我总共也就查了不到十分钟，哪能这么快就给出你结果，你先回去坐坐，等结果出来，我就给你送去。”

乔音摸了摸鼻子，也明白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她重新回到座位，正想继续查看监控，就看到秦息神色匆匆从外面回来，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一瞬，她朝他点了点头，便打算低头看监控。

谁知秦息居然直接往她的方向走来，她有些纳闷地瞧了他一眼，近距离下，她发现他连衬衫衣领都扣歪了一颗，第二颗的扣子直接扣到了第一颗，发型亦是有些凌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让他这么急。

这事若换在以前，乔音铁定又要好好调侃打趣他一番，但她今天实在是没这个心情，“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秦息正要说话，乔音终是忍不住又回头瞧了他一眼，好心提醒道:“队长同志，您老的衣领扣子系错了。”

秦息在听到她这句话后，一直紧绷的面色终于缓和下来，他被她的没心没肺气笑:“你倒是什么事都没有。”

乔音不解道:“我能有什么事啊，顶多就是为了案子烦心而已。”

听到这话，秦息也算是明白过来，肯定又是方玉兰在夸大事实，胡言乱语了，他侧头扫了眼邻桌，方玉兰早就识趣地趴桌面上装睡了，任秦息怎么喊她，她就是不醒来。

对于他们两个的反应，乔音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上她怪异探来的目光，秦息不动声色地把衣领钮扣重系了一遍，神色镇静道:“说说你现在被哪绊住了。”

说着，他搬了张凳子，自然而然坐到她身边，乔音以为他是关心案件进展，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她打开她手机上的视频，专门把黑衣男人提着行李袋出门那段放给他看。

她提出自己的疑惑:“根据这段视频来看，这次案件应该是一起有预谋的杀害，可怪就怪在了这里，我们至今为止，都没查到黑衣男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总不可能他悄无声息在死者家里藏了几天吧？”

“而且这名黑衣男人从身高到体型、再到鞋码上，都跟王城庭十分相像，可在这个时间段，王城庭具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

秦息道:“所以你现在怀疑，是有人故意把我们往王城庭身上误导？”

“对，”乔音点点头，叹了叹气道:“而且在我顺着王城庭这条线调查以后，我也确实发现王城庭存在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但王城庭本人以及王城庭身边的人，都认为他不可能是凶手。”

秦息回放了一遍视频，目光在黑衣男人拖地的斗篷逗留一瞬，他抿了抿唇，突然出声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的外套为什么会拖到地上？”

乔音下意识道:“想过啊，不是衣服太长……”话还没说完，她猛的抬眼朝秦息望去，秦息缓缓点了下头，指着屏幕道:“这个人既然会把自己全身隐藏起来，那他不可能没注意到他过长的外套。”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很可能是故意的，他是想借斗篷来隐藏些什么？”

可是拖地的斗篷能隐藏些什么呢？

乔音细细查看了一遍监控，她灵光一闪，赶忙问道:“鞋？他不想被人看到他的鞋？或是不想被人看到他是怎么走路的？”

监控里的黑衣男人除了跨出门口时露出了他脚上的长靴，其余时候，一直到他转身离开，他的鞋子一直被他斗篷藏得严严实实。

秦息颇为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对，想通这个后，你可以再看看他走路的动作。”

乔音点点头，按照秦息说的，又倒回去把黑衣男人走路的动作重新看了一遍。他走得很慢，甚至走的时候还有些蹩脚，她一开始也注意到过，但她当时以为是他手里袋子太重，他提得吃力，这才导致他走不快，走不稳当。

秦息收到方玉兰的消息后，就连忙从外面赶了回来，在车上跟严卫国了解了情况，也知道了张芳梦后来走偏门回来过一趟，如今看了监控，听了乔音的疑问，他循循善诱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情况下，一个人走路才会看上去不自然？”

乔音想了想，“如果排除对方伪装的可能，那就只有本人脚有缺陷和鞋子不合脚这两种……”

乔音声音越说越低，秦息知道她快想到了，接着问道:“你还记得张芳梦和王城庭身高多少吗？”

“记得，”她抬起头来，毫不犹豫道:“张芳梦身高165，王城庭身高170。”

黑衣男人为什么要穿一双蹩脚的鞋，又为什么要紧跟着穿一件过长的斗篷来藏住鞋，多此一举的行为，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联系。

乔音猛然想到一种可能，她忍不住看向秦息，神色紧张道:“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秦息轻轻点了点头，压低声道:“我怀疑，这个黑衣人，其实就是张芳梦假扮。”

乔音神色错愕，秦息静静看着她道:“因为张芳梦鞋底有增高功能，鞋码也过于大，所以她才走得慢，但她又怕她走路时，鞋子宽松得被我们看出，所以她才刻意穿了件拖地的外套。”

他紧接着道:“你们不是在找黑衣人是什么出现的吗？假如他就是张芳梦本人呢？从张芳梦后来私下回去，黑衣人就已经出现了。”

乔音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有些难以置信道:“那她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虽是疑问句，她却已然明白过来，恰好她手机铃声响起，是林兴义来的电话，她立马接起，林兴义气喘吁吁，快速道:“乔、乔音，我问到张芳梦生前住的地方了，我把地址发你微信了，你现在赶紧带上技术人员过来一趟！”

“好，我现在就去。”

她挂断电话，秦息提起外套，拉住她道:“我跟你一起去。”

乔音忍不住弯了下唇，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秦息让技术人员带上王城庭和周诚的鞋印图片，一行人匆匆赶往林兴义发来的地址。地方还是在步行街一带，在巷子里的最深处。

接到电话，林兴义立马下楼来接他们，乔音和秦息跟着他先后上楼，楼梯间距十分窄，基本只允许一个大人通过，乔音一边观察着周围环境，一边上到五楼。

在一条狭窄的走廊过道尽头，站了几个跟着林兴义一起出来的男警员，在他们包围圈中间，站了个穿着睡衣、身材微胖的中年妇人，应该是房东。

房东也知道住在这里的人恐怕是出事了，瞧见乔音众人，她讨好地笑了笑，立马帮他们把门打开了，一室一厅，房间空间极小，环境也十分一般，里头窗户紧闭，空气有点闷，但没有怪味。

乔音和秦息分别套上鞋套，两人进去粗略检查一遍，确定无事后，才让技术人员进来，趁着秦息带着技术人员勘察现场的时间，乔音索性站到一旁，拿出一张照片，询问房东道:“你确定原来住在这里的人就是这个人？”

房东接过看了两眼，连忙点头:“是她，就是她，我记得很清楚的。”

似乎是怕乔音不相信，房东赶忙解释道:“这个女的是五天前来的，警察同志你们不知道，一般到我这里来租房的，大多都是没什么钱又想图个方便的，但这个女的不同，她来的那天，她手上提着包，身上穿的衣服很好，而且她出手也特别大方，她说让我给她找个最好的房间，还说如果以后有人问起她，无论如何都让我一定不要告诉别人。”

乔音皱了皱眉道:“她让你帮忙隐瞒她住这的事？”

房东用力点点头，林兴义愤愤不满道:“这句话倒是真的，在我第一遍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死活不肯说，还是我后来发现不对劲，又折回来问了她一遍。”

房东往后缩了下脖子，讪讪道:“这不是我拿了别人钱嘛……”

乔音没在这个问题上跟房东纠缠，她看了眼被扔在床上的黑色皮包，俨然就是张芳梦失踪当天带走的那个，她抬了抬下巴，接着问道:“那你后来没动过她东西吧？”

房东连忙摆手:“没没没有，我连她有没有回来我都不知道。”

“那在她住的这几天，有人来找过她吗？”

房东回想了下，摇头:“好像没有吧？这个我不太清楚，我一般也不管别人这些。”

乔音揉了揉额头，“那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暂时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听着这话，房东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警察同志，是不是住我这的那女的出事了啊？”

林兴义警告地看了房东一眼，沉声叮嘱道:“在案件细节没公布以前，您最好先别多问，假如有其他人问起，您就说不知道，免得被其他人注意到。”

房东肩膀颤了颤，有些害怕地应了声，立马跑开了。

乔音见秦息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不由好奇地走了过去，秦息侧过身，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立马看到了一个被塞在角落的行李袋，里面装着一件黑色斗篷和一双男人的长靴，以及一双皮手套和口罩等掩饰物。

技术人员周洋汇报道:“秦队，地上出现的最多的脚印就是死者张芳梦的，至于王城庭和周诚的，地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就算有过其他男人的模糊鞋印，应该也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留下的。”

乔音面色不由难看起来，王城庭和周诚是凶手的可能又少了几分，可除了他们，又还有什么人会杀害张芳梦。

她放下黑色行李袋，翻看了下张芳梦留在床上的包，里面口红、纸巾、贴身换洗衣物一一都在，只除了她不知所踪的手机。

而且按房内的情况来看，张芳梦显然是还打算住一阵子的。

她询问道:“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其实是张芳梦自导自演了一出她被她丈夫谋杀的戏？”

秦息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他回头望了眼四周，叹了口气道:“恐怕连她本人都没想到，她后来真的被人杀害了。”

还被凶手从第一现场转移到了其他偏僻地方。

乔音正欲说话，却接到了其他技术人员打来的电话，对方肯定道:“乔音，我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周诚的手机，里面的聊天记录正常，至少光从聊天记录来看，看不出他跟王城庭有什么异常关系，他也没什么异常行为。至于出现在胡家村的车轮胎印，我们比对过了……”

乔音心头渐渐收紧，听对方肯定下定论:“并不是周诚的车。”

说着，对方顿了顿，小声道:“而且刚刚陈局来过一趟，知道周诚没任何问题后，陈局说，说没有证据的话，让你尽早把他给放了，不要冤枉了无辜的人…”

听到这话，乔音忍不住反问道:“会不会是你们哪个步骤错了？周诚跟王城庭怎么可能……”

见乔音情绪不对，秦息立马接过她手机，跟那边说了几句，挂了电话，乔音深吸一口气，她拍了拍额头，勉强平静了些。

但一想起上次无端让沈故泉逃走，她不由拽住秦息，急道:“秦息，你信我一次，虽然我还没拿到证据，但周诚和王城庭是真的有问题，现在绝对不能让陈局放他们走！”

许是她眼里的光芒太盛，又许是她鲜少在他面前流露出的委屈，秦息忍不住轻轻顺了顺她略显凌乱的头发，缓下声道:“好，我信你，我现在就陪你去找证据。”

可假如王城庭能接受，那更没道理张芳梦临到被害，都还是……

乔音抿了抿唇，头脑愈发冷静下来。

乔音淡淡点了点头，如今想来，假如事情真相真是如她猜想的这般，那王城庭从一开始污蔑张芳梦从身体上不肯接受他，以及王城庭始终坚持他跟张芳梦感情好这两件事，似乎也有了更合理的解释。

王城庭重名声，他不想被身边人发现他的性取向，不想活在其他人的目光下。虽然国内现在对于这方面的包容度大了许多，但他们身边的朋友亲戚，多数还是难以接受的，这对他的工作亦是毫无帮助。

第三十五章

既然重名声，王城庭就不可能希望被其他人发现他真正喜欢的人，自然是要严严实实保住对方，甚至不惜编造谎话来欺骗警方。

只是乔音现在还想不清楚，王城庭既然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不跟张芳梦离婚。以及张芳梦的突然被害，究竟是不是跟知道这个有关。

还有，王城庭究竟能不能接受女生，假如一点都不能接受，那他为什么一开始要不管不顾跟张芳梦结婚，后面又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吴清清，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转移其他人的注意。

“助理？为什么忽然查他助理了？”

方玉兰先前被安排跟着秦息查拐卖儿童的事，因此中途又发生过什么,她也不太了解,乔音想了想,解释道:“死者张芳梦的处.女膜还在这个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