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的同时，他的眼睛也没闲着，用余光瞥向等待的客人，观察着他会不会还有其他的需求。

“啊......没错，我的要求就这些了，那拜托你了。”唤作池田的上班族心情看起来很好。

如果是熟客，一般都会有自己的点单习惯，这个时候就不需要多嘴，只要静静地站在旁边默默记下他的要求就好。

如果是新面孔或者心情看上去很好的人，秋山信就会尝试多聊几句，了解他们的喜好，争取多推荐店里的菜品给他们。

而且秋山信上辈子干过销售，很擅长察言观色，知道哪那些客人是常来的熟客，知道哪些是新面孔。

秋山信一只手抽出别在裤腰间的笔，另一只手手指扣着点菜单，托在腕上，然后在上边写着备注。

看到他落座，秋山信马上捧着菜单迎了上去。

“池田桑您好，这是您的水，请问您是要和昨天一样点一份酱油拉面加一瓶清酒吗？面要最硬的，多放点酱油，加半个溏心蛋是吗？”

秋山信撕下了点单，细心地夹在桌上的立牌上，将纸下的复写纸留在手里，礼貌地说道。

“对，对！还有，能帮我拿一瓶啤酒么，就要......”

“札幌那种罐装啤酒是么？需不需要帮您加点冰块呢？”

“请耐心地稍等片刻，祝您用餐愉快。”

等秋山信走后，池田向着柜台处挥了挥手，脸上挂着欣慰的笑。

“吉野桑，店里找了个好帮手啊。”

那个上班族愣了下，然后惊喜般地笑了笑道。

可惜没找到机会提升一下【厨艺】。

休息时，秋山信尝试着向后厨的方向望去，被吉野原太用眼神赶了回来。

要是能把【厨艺】的等级提上去，就能给自己做一道地地道道的中国菜了，不论吃多少次，秋山信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个地方的口味。

日式料理追求食材所谓的“原汁原味”，不太喜欢放调味料，少油少盐，所以口味也偏淡。在烹调方式上也以炖煮为主，没什么花样。

太清淡，太无趣了！

秋山信的出租屋里没有厨房，想自己练习也没有办法，看来只能在“吉野屋”表现得再好一点，争取早日取得吉野原太的信任，到时就能光明正大地用他家的厨房，顺便还能偷师两手。

虽然秋山信现在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但毕竟技多不压身，用打工的时间来学东西简直是一举两得，况且有系统的帮助，学起来也很快。

一股从未有过的充实满足感在他心里荡漾，虽然上辈子上班的时候也很忙，但那都是重复劳动，不像现在每天都能体会到肉眼可见的进步，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

晚上十点，秋山信走出“吉野屋”，顺便根据店长吉野原太的吩咐将店前挂着的牌子翻了过来，从“拉面”变为了“居酒屋”。

凌冽的晚风裹着街边路灯的苍白灯光打在秋山信身上，他拖着疲倦的身子坐上新宿线的列车。

上了车，因为是深夜的缘故，车厢不算很满，秋山信很快找了个空位，坐下后，他在包里翻出一本单词本看了起来。

车窗外的灯光在巴掌大的纸上跃过，呼呼的风声在灌进耳朵，秋山信心里默念着单词。

很快，列车随着轨道冲出地面，跨过宽阔的荒川，透过车窗能看到矗立在楼宇中的东京天空树，它身上泛起的莹蓝色和淡金色的灯光互相交织，勾勒出一副迷幻诱人的光景，多如繁星的光点在天空树的裙下闪烁着，流光闪烁，透过车窗映入秋山信的眼帘。

要付出怎样的努力才能让一个乡下穷小子住进那里，他感叹道。

可惜思绪不能使时间变慢，繁华的城市在秋山信的背后迅速地远离，列车驶向江户川区，那是一片宁静的黝黑。

在新宿线的一之江站下车，再走个十来分钟就是秋山信在东京的出租屋。

从车站到家的路上，路灯隔得很开，街边没有商业区，几盏零星的灯光从狭小的窗户里射出，秋山信孤零零地走完全程。

回到家，推开嘎吱作响的门，进去是狭小的玄关，本就不高的天花板上还盯着一个储物柜，所以秋山信每次脱完鞋进屋子总要下意识地低着头，不然以他那身高分分钟磕脑袋。

屋里没有独立的卧室，一张卷着铺盖的床就放在大厅里，边上是一张书桌，其余的地方都用来放储物柜和杂物了。

大厅边上放着一个屏风，隔出了一条过道通往里面的卫生间，一个小小的窗户连通着外界和这个逼仄的空间。

秋山信简单洗了个澡后，便抱了本书坐在书桌前，书名叫《堂吉诃德》。

啪地一声打开台灯，翻到插着书签的那页慢慢品读。

随着时间的流逝，书上的文字仿佛都活了过来，化作一匹战马，主人公堂·吉诃德就骑在文字的马背上，他的幻想、喜悦、愤怒、失落、懊悔，这些封存了几百年的情绪随着剧情的走向慢慢透出纸面。

晚上十一点半，秋山信放下书，刷牙，做了会伸展，掀开被子，准时上床睡觉。

闭上眼皮，秋山信的意识沉浸在一片黑暗中。

趁着这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候，他要做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是系统技能方面的。

经过几天的帮助，秋山信确信了系统确实能帮自己锻炼提升各方面的能力，用可视化的形式来表现就是【技能系统】了。

通过重复的练习来增加熟练度。

除此之外，秋山信还发现重复练习的效果是有递减效应的。

就拿【日语】这个技能来举例，刚开始，秋山信通过重复的抄写就能积攒大量熟练度，但是自从【日语】升至Lv4后，单纯的抄写就只能带来聊胜于无的收益，反而秋山信平时琢磨一些口语语法的应用时却能给涨不少熟练度。

虽然这个熟练度系统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但秋山信也很知足了，而且一口吃不成胖子，他也没打算现在就要把所有技能都学会。

而且这个技能系统最大的意义便在于，仅凭努力就能成为天才。

秋山信深知这个概念有多恐怖。

至于【奇遇】，秋山信倒没有报多大期望，有这么多条路可以选，他不想以身涉险。

最后是学校方面，虽然他对自己的学力有自信，但毕竟人生地不熟，他不确定过往的经验在日本的高中里是否同样好使。

最好的机会就是通过这周接下来的开学考试摸清自己的学习状况。

而且他听说这座学校是有助学激励的，学习成绩特别优异的学生甚至能申请免学费的项目。

秋山信在心里算了一笔账。

打工的工资每天大概有3000日元，一个月工作的时间是固定，就算他想加班也没有加班费，满打满算一个月下来也就六、七万日元，而这间房子的房租就要六万一个月了，还没算上通勤和吃饭的费用，秋山信一个月的工资也就花了个七七八八。

好在秋山信家里每个月都会给他寄一点钱，加上秋山信现在账户上还有七八万日元。

若是拮据一点，勉强过上一个学期应该也不成问题。

但秋山信不甘心这样，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欠原主的母亲秋山纯子太多。

对于秋山纯子，秋山信一直怀揣着愧疚的感情，无论怎么说，都是现在的秋山信顶替了她儿子的人生，这个是事实，无法辩驳。

在这个基础上，秋山信的良心接受不了秋山纯子寄来的钱，因为从本质上来说，这不是给他用的。

他把这笔钱存了起来，没有寄回去，也没有花掉，就这么静静地停在账户里。

可不用这份钱，也许过完这个月秋山信就得睡大街去了。

秋山信躺在床上，对着窗外泛着薄雾的夜色深深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得把那份免学费申请的名额搞到手啊。

......

在工作的同时，秋山信的【社交】技能的熟练度也在飞速增长中，估计再打几天工便能突破Lv4。

接下来陆陆续续地有客人进店。

“您好这边请，这边的座位光线和通风会比较好。”

虽然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但是秋山信本来就很讲究自己的言行举止，颜值也高，所以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加上吉野原太就坐镇在店中央，倒是没什么客人会为难他。

“我的建议是可以尝试点一下店里的招牌叉烧拉面，这是我们店里研究的特制叉烧配方，配合汤底会有一种独特的风味。”

“两位小姐想要和我合影？”

光影交错，钟上的指针一圈又一圈地划过，客人们进进出出，秋山信的身影一直穿梭在人群中，其中经过他服务的大部分人都会露出笑意，就算有少部分人不搭理他，但也不会刻意刁难。

餐饮行业的本质和销售没什么区别，都是服务业，只要好声好气地把客人伺候好了，他们自然会为此花钱。

一位挎着公文包的上班族走了进来，和吉野原太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后便径直走向一个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