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 9 章
- 作者:冬酿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11-23 01:56:16
- 字数:7258字
第二天一早,还没到七点季霜就起床了。
她把这间住了十天的小房间彻彻底底收拾干净,恢复到来时的模样。
一声又一声的,每下都敲在她心头。
她在等。
季霜只能听见窗外稀疏的蛙叫。
——
季霜张了张嘴,接踵而来的更多问题,她都想知道,可就是堵在喉头。
她问不出口。
现在这个点,整个基地都静悄悄的,不用想也知道大家才睡了没几个小时。
“因为这里是RIV。”季霜听见自己说。
因为Iterate和Often在这儿。
她小心翼翼地把行李搬下楼,没想到遇见了经理李展。
虽带着困意,但季霜的脸上瞬间挂起笑容,打招呼:“经理早上好。”
“早上好。”李展应答她,“起这么早?”
看着季霜微小的表情变化,周迭含笑,反问她:“你呢?为什么想打职业?”
季霜寻思着自己来回的路费全加在一起也没超两百块。
她虽然刚高中毕业没有收入,但好歹攒了这么多年的压岁钱和零花,这点路费还是掏得起的。
况且在基地的这段时间,光奶茶她都蹭了不知道多少杯了。
坐上车扣好安全带,季霜说:“经理,车票就不用报销了吧,从我家那边过来很近的。凭证打印要排队,况且总站人多。”
她自以为这两个理由很有说服力,可没想被李展言辞拒绝了。
他说:“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父母辛苦赚来的,你说不要就不要?等回头你自己有本事赚钱了再来和我说这种话。”
李展怼得季霜哑口无言。
还真是难得见双方互相争抢着要主动承担费用的。
更可怕的是他们都出于真情实感,没有任何半推半就的成分在里面。
当季霜拎着热乎乎的早餐进站前,李展还再次提醒她:“半个小时排队,半个小时候车,去吧。”
明明前不久还说要给周迭省钱来着。
望着李展的车子消失在车流中,季霜收回了视线。
她对李展的了解不多,但是知道他和周迭是很多年的朋友了。
当初周迭从无到有组建起战队,也多靠李展的帮助和支持。
周迭曾经也亲口说过李展是他职业生涯不可或缺的贵人之一。
职业生涯。
她也会有开启自己职业生涯的那一天吗?
季霜抬头望了眼车站的总称,迈步往里走去。
今天是工作日,季霜好不容易劝亲爹别来接她,她自己可以回家。结果到站以后,来接她的人变成了魏柯。
季霜头都大了。
不过转念一想魏柯暑假这一天天的耗在家里,好像也的确没有别的事干。
就随便吧。
“你咋开的我爸的车?”季霜打开车后备箱,把自己的行李堆进去。
“你魏叔魏姨都在上班,你指望我骑自行车来接你?”
一年前,魏柯就把驾照学下来了。
要不是季霜还没成年,这个暑假她也逃不过学车的命运。
魏柯虽然没有自己的车子,但是他的开车技术还是非常稳健的。
目前为止能让他大展拳脚的机会多出现在父辈喝了酒的饭局后,还有就是像今天这种时候。
他们直接去了季学山的面馆。
季霜甩上车门,刚进店就开始流利地点单,“老板!来两碗土豆牛肉面,少加辣子。”
季学山一抬头就看见了十来天没见的女儿,欣喜得不行,“霜儿回来了,累不累?小柯人呢?”
“不累不累。魏柯停车去了,我先进来。”季霜钻进后厨打了两碗绿豆汤。
十点多了,店里的顾客三三两两,就连打杂的婆婆也闲下来在煎蛋。
季霜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又扭头对爸爸说:“爸,我那碗面少一点,我才吃了早饭。”
“在基地吃的?”季学山问。
季霜如实回答,“不是,战队经理送我去高铁站的路上买的。”
说几句话的时间,她站起身去收掉了隔壁桌刚吃剩的脏碗筷。
终于在这个时候,季霜注意到了店里老旧的液晶电视上转播的内容。
前不久结束的猫尾杯的比赛。
季霜人傻了,“爸爸,你怎么在店里放这个?”
原本放放喜剧不是挺好的?
吃饭的时候老是看这些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子?
季学山那边正忙着,没听见季霜的声音。
她像是要把屏幕盯穿一样,突然有些理解当时季学山说的话。
格格不入呐。
季霜闭了闭眼,重新回到座位上。她反身坐着,目光再次投向电视屏幕。
最近一直忙着试训,她都没有时间关注他们的比赛。
电视音量调得低,季霜在角落里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解说的声音。
也可能是参加过复盘的原因,她发现自己现在看比赛的关注点和以前截然不同,更关心航线和圈型的收缩。
偏偏正在播的这一场对于RIV来说是天谴。
他们在前期转移的过程中和其他战队起了冲突,一瞬之间被团灭。
成为了最先被淘汰出局的队伍。
“霜儿,面好了。自己来端走。”季学山喊她。
季霜这才回过神来,“来啦。”
这时候,魏柯正好从外面回来。
他端起绿豆汤就灌了小半碗下去,吐槽:“这车也太难停了,以后还是绿色出行算了。”
魏柯低头吸溜了两口面,才看向季霜,“咋了这是?刚回来就心情低落,不应该呀。”
主动避开话题,季霜问:“你不是说要打工去吗?怎么还是家里蹲?”
“别提了,出手慢了。”魏柯说,“这周边要么只招长期工,要么暑假工已经招满了。怎么了?有想法?”
“随便问问。”
接季霜回来的路上,他们俩光顾着讨论晚上吃什么,都没来得及提这一茬。
魏柯咬着筷子,轻声问:“RIV那边什么意思?”
“不知道,”说要少放辣,可还是辣得季霜眼泪快掉下来,“还得等通知。”
事实证明,回家也还是没能压住她的胡思乱想。
反正大家都放暑假,没有什么大事要做。
下午他们干脆把方绮卉一起喊了出来,去补了前不久刚上映的电影,之后在乒乓球馆泡到吃晚饭的点才回家。
好像抛弃掉手机和游戏,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用来消磨时间的。
魏柯本以为一下午消耗的精力已经足够多了,可没想到吃过晚饭才不过两个小时,季霜就又要拉着他出门。
“大晚上的去哪儿啊?”
“跑圈。”
“什么东西?”魏柯匆匆忙忙套上自己的运动鞋,“你疯啦,不是说高中毕业以后这辈子都不跑八百米了吗?”
初夏的夜晚没有风,相比白天更添了一份闷热。
也是天热的缘故,前来夜跑的市民很少,大多慢跑一会儿就散步离开了。
只有季霜在那儿一圈一圈地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魏柯孤零零地蹲在跑道外圈的路灯下喂蚊子。同时,他还在上网搜索饭后两小时剧烈运动得阑尾炎的概率。
三圈过后,季霜明显感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逐渐放慢步频率,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奔跑过程中带起的微风拂在脸上,加快了汗水的蒸发。
这股子又热又凉的体感惹人上瘾。
终于,季霜在喉咙出现明显不适前停了下来,放慢步子绕过弯道。
鬓边的碎发黏糊糊地贴在脸上,她也顾不得抬手拨开,只是单手叉腰,大口大口地呼吸。
魏柯从附近的小卖部拎了两瓶常温的矿泉水回来。
见季霜在走路了,才迎上去。
“要不要先抿点水润润嗓子?”
季霜摆了摆手拒绝他,还说不出话来。
刚才淌了这么多汗,现在正是热得难受的时候。
魏柯的臂弯里夹着两瓶水,左右掏兜都没摸出包纸来,终于忍不住说道她,“不开心就说呗,我自告奋勇当你的垃圾桶,保证回家睡一觉明天什么都记不起来。”
想了想,魏柯又说:“这次没机会又不代表以后都没有机会了。大不了大一结束转专业,毕业了应聘分析师啥的,也是条路子……”
季霜停下脚步,望向远处的灯光。
过去近半个月的种种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掠过。
周迭问过的每一个问题季霜都记得。
从一开始被堵得抓不到头绪,到后来逐渐有主动反思的意识。
等她从最初的畏惧转变得学会自己发现问题时,试训也到结束的日子了。
也许是周迭散发的气势过于凛冽,以至于季霜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本能地把姿态放到最低,习惯地从自己的主观意识出发思考答案。
可在季霜抱着队服去找他要签名以后,这种情况好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季霜推着行李箱跟在李展后头。
推开基地的大门,李展又回过头提醒季霜:“乘高铁的凭证记得打,否则没法给你报销。”
季霜把身上的双肩包摘下来,放到了行李箱上。她单手握住拉杆和背包带,腾出另一只手看了眼时间,“坐车嘛,提前点稳当。”
李展摸出车钥匙,说:“你是坐高铁回去吧,哪个站来着?”
下一秒,整个餐厅陷入了沉寂。
这下急得季霜连忙摇手拒绝:“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我打车去就好,很方便的。”
“你打车不还是战队报销。我正好一会儿出去有事要谈,顺路买点早饭吃。”说着,李展就走到玄关换鞋了,“权当给周迭省钱了。”
盛情难却。
等一个明确的答案。
周迭抬手推了下眼镜,再次对上她的眸子,“有一部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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