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伊看一看画，又看一看这傻兮兮：“总觉得不是什么正常衣服。”

“然后，猫耳猫尾巴我也有下单。”初吾自顾自继续傻下去。

另外就是让他忙起来，好忘记被安予回绝了几次“回老宅看看”请求的糟心事。

安予哥看上去温和好说话，实际触及到爷爷的事情，分毫不讲退让。

为避免他在家里闲出病，周伊自然全方面支持。

“是不是非常可爱？”初吾的笑容变得傻兮兮起来，“我还有好几套衣服准备让你换的。”

空闲下来，也是难得可以做心心念念许久了的照片绘画练习。

“我是什么都没想。”初吾戳一戳屏幕，勾出个满意笑容，随即便把平板转向周伊，“当当，看我给设计的虚拟形象。”

周伊把平板轻轻放下，起身温和地挽了袖子：“给你自己的吗？”

极其衣衫不整......极其色/情。

周伊：“......什么都没想，你是咋画出这玩意儿的？”

初吾浑然不惧危险逼近，果断回答：“给你的啊，宝儿。你都送了我件旗袍，我再怎么说也得回礼不是。”

嘿，周伊一时脸红语塞，倒想不出回怼他的话语，只好坐下悻悻问：“耳朵我知道怎么戴，但尾巴怎么弄啊？”

初吾的目光一下子深邃起来：“啊，这个嘛......”

白毛，猫耳，猫尾，以及只着件单薄白T恤。

周伊脸烫得很，咬牙切齿一会儿又发觉真拿初吾没办法，只得恨恨翻开平板上初吾之前的绘画。

“你要穿旗袍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戴。”

别别扭扭地抛出这么句话，低头奋力地在平板上划啊划，不多时身后一暖，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蹭过来。

“你最好了。”

“话说，阿吾，你怎么不画点儿原创的漫画啊？”草率地把画幅翻看了遍，周伊下意识问。

“想象力不够。”初吾长吁短叹。

“你把想象力用在正途上就够了。”周伊冷哼了声。

“想看我画原创啊？”初吾看出他心思。

“主要你学画画都学了那么多年。”周伊说，“之前齐导说你打斗场面缺乏创造性，你不还不服气嘛。”

“我现在觉得他老人家说得对。”初吾抱着他蹭，“我就是没啥创造力，有时候听他们讨论剧情我都是懵的，一直想这些设定是怎么弄出来的，好神奇。”

“而我呢，估计女娲娘娘在捏泥巴的时候，没给我沾点有关创造力的沙土或者水，让我变成如今这种无趣的样子。”

“但我一直觉得你无所不能。”周伊说，“真的。”

“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没哪儿不好。”初吾说。

“你能意会到就好。”周伊往他嘴唇上亲了口。

初吾耐心地给安予打去第十九通电话时，安予松了口，转达爷爷的意思说，这周五下午让他带着周伊过老宅来。

道过感谢正欲挂断，安予难得说了句题外话：

“你比以前平和了很多，五少爷。”

听上去挺像句夸奖，初吾再次道了声谢。

本来想借此多问一句，那辆大奔还能不能借给给他；但念及自己尚且是戴罪之身，便也不敢信口胡言。

不过初陆听闻他要周五回老宅，嚷嚷着逃课也得赶回去帮他站台。

结果被周伊三两句话劝住。

“你哥这边有我呢。”

教师出身的哥夫自然不会准许小叔子为别的事情耽误学业，小叔子也只有做洗耳恭听状，表示哥夫您别念叨了，头疼。

当哥的幸灾乐祸好一会儿，被孩子控诉无情无义后，装模作样发出元旦邀请：“那要不你元旦过我工作室来，咱一块跨年？”

初吾也是刚从初陆自己嘴里得出，爷爷要领着安予和三叔去南边的海岛上散心，而且还没打算带上初陆这个年轻壮劳力。

一去两三个月，也就是说农历新年孩子都得自己想办法过。

哪怕如此惨兮兮，初陆还是选择替他站台，初吾不说感动那也是假的。

心一软便又补充道：“到时候梦然也来。”

初陆闷闷地同意，话音里暗藏欣喜。

现在初氏的大部分股权由二叔掌握着，爷爷既然做出休假的决定，那便是要放手将初家的担子托付到二叔肩上。

但初吾觉得不会长久，二叔相比他父亲，更缺乏上位者的铁血手腕，但让二叔走亲民仁义路线，又破坏了叔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好”口碑。

可如果当初真是二叔担起初氏产业的大头，兴许不会有变/性药剂问世；二叔舍不得下那么大的资本，也没胆子在法律的红线上来回蹦迪，估计爷爷这段时间都怀疑自己当初对继承人的选择是否有误。

至于初吾为何更倾向于安予日后能接手，不光是因为安予当过爷爷的秘书以及多年管家，而是因为他当年被两位兄长迫害，极力挽回公司损失时，安予不知为何点拨了他两句，便让他在能力范围内将损失控制到最低。

事后道谢，安予却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只是说：

“五少爷，您能识时务激流勇退，先生很欣慰。”

对，什么事儿都能打着爷爷他老人家的旗号，张口闭口都是先生永远正确，永远英明。

能力如此，忠诚如此，便是让二叔回炉重造，都拍马不及。

初吾承认，他在赌，赌爷爷对安予的信任程度。

赌爷爷不会轻易放手初氏的未来。

“这次要准备什么礼物么？”周伊问。

“你看着买吧。”初吾笑笑。

“那也要给安予哥单独准备一份。”周伊慢吞吞说，“之前你住院，他还托小六给你送过粥。”

初吾心下一动，安予的态度即为爷爷的态度，那么......他扣紧了周伊的手，但到底没多说什么。

买拜访的礼物，周伊顺便也把新年礼物给置办了。

上大学前他从不讲究这些，元旦不过只是个普通的假日，能蒙头多睡几小时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上大学时虽说也没几个钱，但给室友买点花生瓜子还是绰绰有余。

而初吾一向都是大手笔，每年元旦小聚都操办得热闹。

宿舍里除了周伊是外地的，其余三人都家住本地；于是开聚会的场地要么定在法哥家，要么定在珈哥家。

初吾由于太过富有，被宿舍俩老大哥剔除场地名单，所以他们从来没在初家聚会过。

“现在想想，他们估计是看出我跟家里的关系有问题，怕我难做，于是就没要求过。”初吾帮着挑选小零食，悠悠地感叹道。

“你们还说要去我家那边毕业旅游，结果一毕业就没影儿了。”周伊颠了颠手上散装饼干的袋子，将它放到购物车框里。

“我过年不是跟你回去嘛。”初吾把自己的袋子也放进去，他挑的是各色糖果。

“咱俩这叫蜜月旅行，懂吗？”周伊纠正道，反应过来时红了脸，急急用别的话带过去，“嗯，这次也正好踩点，等他们什么时候有空了再一块去。”

但初吾很会抓关键信息：“这不能算蜜月，才回去一个星期呢。我是打算着夏天和你到处走走，那会儿你放暑假嘛，咱就可以逛个一俩月。”

“自驾游么？”周伊也顾不得脸红，脱口问。

还好出门前有配合初吾戴口罩，只露出对眼睛，看不出别的什么。

“欸，想一块去了。”初吾说，“就看安予哥能不能把他那辆超宽敞的越野车借我。”

“回去我们问问他。”周伊说，是学会了五少爷特有的死皮赖脸技能。

初吾便按着购物车的把手，笑得浑身抖。

不过二人在给梦然挑礼物时犯了难，周伊照往常一样打算着买文具，初吾却给出不同意见。

“文具平时都能买，礼物还是换个别的吧。”

于是他俩站到了一家串珠子的首饰店，你一言我一语让年轻的女店员给串了条粉粉嫩的手链。

“应该会喜欢的吧？”周伊看着圆珠子中点缀着玻璃质感的粉色方棱块，不确定地问。

“肯定会喜欢的啦。”初吾打包票道，“你看这小姐姐笑得多开心。”

“嗯......如果我哥给我送这样子的手链，”店员小姐姐展露出稍显苦涩的笑容，“我会很感动的。”

感动得快笑哭了呢。

初吾请她找一个漂亮盒子，给用粉色波点丝带规规整整地打包起来。

为避免大包小包拎着不方便，初吾干脆又买了俩小推车，一红一蓝，看起来还蛮般配。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花钱花上瘾了？”周伊一面往小推车里塞东西，一面嘟嘟囔囔地嗔怪着。

初吾就当个甩手掌柜搁旁边站着，笑眯眯地等周伊装车完毕，俩人手勾手，拖了俩小车往外溜达。

戴口罩的好处在于，迎面冷风来时有个遮蔽；虽然他俩戴口罩出来是为了安全。

初吾谨记着简伯伯说的，出门做好防护。

“咱是不是忘记给小六买礼物了？”周伊忽然问。

“哎呀，他不需要。”初吾晃着周伊的手，无所谓道。

“还是买一个吧，你当哥的不能那么小气。”周伊说，“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一个蛮结实的护具头盔。”

“但小六又不学散打跆拳道。”初吾疑惑。

“我打算寒假教他点儿防身术。”周伊眯了眯眼，“怕在教学过程中出什么意外。”

“伊伊，小六是哪里得罪你了吗？”初吾谨慎问道，是觉察到不对劲。

“没有，这孩儿挺好的，还不记仇。”周伊说。

而初吾已然完全明了：“我会让这死孩子好好对待梦然的！”

“八字还没一撇呢。”周伊蹙眉。

“对啊，八字还没一撇你就别担心嘛。”初吾说。

周伊这才反应过来是中了套，心虚地左看右看：“我是打算给小六送个套头耳机啦，他好像蛮喜欢打游戏。”

“哦——”初吾拖长声调，而后笑出来，“你们兄妹俩，真是一个样儿。”

许是天气冷到了一定程度，路边终于出现了久违的红薯烤炉。

“走。”初吾欢欢喜喜把周伊拽到红薯车前。

俩人向大伯买了两只烤红薯，初吾拎一只，周伊剥一只，推车就停在他俩脚边。

揭下口罩一人咬一口，不算甜，好歹热热乎乎，烫到心里。

路灯光晃啊晃，暖融融的白汽游鱼般没入冷夜里。

初吾有些愣神，眼睛像那静夜里的湖。

周伊问：“想什么呢？”

初吾回神，有点不好意思：“没想什么。”

他不是敷衍，是说的实话。

周伊勾了下嘴角。

于是那笑容便像静湖里的涟漪，落了轻巧而深刻的影。

“唔，皮痒不至于......”初吾委屈巴巴道，“就是色/欲熏心。”

还挺实诚。

不怀好意的表情令周伊立马懂得其中含义：“买来你自己戴，我不要！”

“伊伊——”初吾拖长音调，整个人扑桌子上去勾搭周伊，“你最好了——”

距离元旦还有一个月，初吾便已经着手准备元旦庆祝活动。

周伊冷冷地拍开这货的手，“那尾巴除了尾巴外，不是别的东西了吧？”非常的警惕。

初吾畏畏缩缩地退回座位，小小声嘀咕：“其实还是个按/摩/棒啦。”

“初吾。”周伊掰了掰指节，“皮痒了是吗？”

“你别多想。”周伊托腮柔声劝着。

初吾坐他对面，正抱着平板，一边看桌上的电子相框一边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