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宝装做没有听到，他打不过，还躲不过吗？只要我不尴尬，尴尬就是你。

“圣子……圣子……”余以晗拉着长音，她记得当年，那个家伙也是这样对付装做听不到的她。

在大唐，很完美的诠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条准则，小到蓬门荜户之家，至书香门第，大到皇室宗亲，在婚约一事上都是极其看重的，尤其是大户人家，无论是嫁女，还是娶婚，婚约、媒妁一件都是少不了的。

在如此看重婚约的大唐，一旦双方交换生辰八字，除非一方离世，否则是很难退婚的，一旦退婚，总少不了旁人的非议，甚至以后此人再谈婚论嫁都是个问题。

这句话倒是雷到余宝，堂堂的神谕宗神女竟有婚约在身，这要是传到外界去，怕是有无数追随者要疯掉，这消息可是要比他这赐婚还要轰动。

不过，貌似他也揍不了这个神女。

余宝越看越是觉得那个家伙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世界。

“怎么？不信！”余以晗回过神来，发现那个家伙直直的盯着她看。

“李初墨……李初墨……”

“没想到堂堂北海圣子也会害羞！”余以晗丝毫没有顾忌。

余宝这就岔气了，知道你就知道呗，干嘛要要讲出来，看破不说破，说破要挨揍。

这一幕要是被神谕宗的长老们瞧见，估计下巴都要落到地上的，这还是他们的神女吗？出去一趟换了个人。

“神女有什么事吗？”

余宝实在有些受不了，尤其还是一个人间仙子般的人儿，他没想到这个办法换作女子来，效果远比男子好。

“额…信…信…”余宝这才反应过了，躲闪着余以晗的目光，拾起一根木柴，捅着那堆火。

“阿嚏……啊…啊…”另一个喷嚏死死的卡在那里，不打也不是，惹不住，想打也不是，感觉差了那么一点。

“舒服吗？”

余以晗笑问道，舒服？换谁一个喷嚏死死卡在那里，谁都不好受。

“神…神…神女，您一点也不显老，一点也不显老，是小的口误，口误。”余宝陪着笑脸，这女人，说变脸就变脸，他还是小心些好。

至于脸面吗？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脸面既然能挣的来，为什么不能丢。

“脸面是个好东西，可惜…可惜…”余以晗笑着，摇着头。

杀人诛心，你这未免也太过了些吧！

可是一想到刚才那具毒仆，和那几具尸体，杀人诛心就杀人诛心呗！打不过，无话可说，他总不能像一个小姑娘那样打不过又吵不过，就坐在地上哭吧！

“问你个事呗？”

余宝试探道。

“说说看。”

一番相处下来，少去了刚认识的那份生疏，一番言论下来，虽不喜欢，但也不像第一眼那般讨人厌。

“那个，你要是不见意的话，你可以和我挤一顶帐篷。”

余以晗歪过头，看着这位北海圣子，一瞬间，她觉的又有那么一点讨厌了。

这好好的活着，不好吗？非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哎哎哎，别动手，错了，开个玩笑，不至于，不至于。”

瞧这已起的剑意，余宝认错的速度极快，他可不想成刚才的那具毒仆，成一摊烂泥。

“管好自己的嘴，剑意可是没长眼的。”

余以晗面若寒霜，冷声道。

在神谕宗，没有人敢如此轻薄待她。

余宝心里撇了撇嘴，就这？这就玩不起了，不是你刚刚怼我的那会，步步紧逼，一点活路都不给留。

“您住您住，我在外面凑合凑合。”

“这才是一位圣子该有的态度，大气！”

余以晗恢复先前笑容，态度的转变丝毫不带拖泥带水的。

“神女，再问你个问题呗！”

余宝脸上的轻浮之色消失，不再试探。

“你先说。”这里，余以晗换了个回答，这一简单的回答，其中的含义可没有那么简单。

“可能涉及神谕宗中的隐晦，如果神女不方便回答，可以完全不用理会。”

似乎要回答问题的不是余以晗，而是他。

余以晗放下手中已烧掉半截的柴棍，李初墨这般说话，恐怕这才是他真正想要问的问题，先前那个玩笑估计也是在试探她的底线在哪里。

总之，这个北海圣子不简单，完全可以当作一个同境修士来看待。

在修行界，有着宁可小看剑修，也不能小觑一位谋士。

何为谋士，就像现在这位北海圣子，境界不行，但是有一点小头脑，说不定哪个你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算计了你一下，单是这一下就够你受的。

谋士更多的用于军中和各大势力之中，就是她们神谕宗这样超脱世俗的仙门，一样也离不开谋士，仙门中的三长老便是，境界一直在元婴，但在仙门中的权势不比那些境界高深的剑仙低。

居于深处，定眼千里，宽衣大袖，手握钧天，一盏清茶，一盘死棋，一场残局，看他如何盘活。

这便是谋士暗中搅动风云的真实写照。

余以晗挥手，便将这片天地隔绝开来，双方的谈话不会被旁人听去。

……

草原深处，一抹身影悄然消失。

没有太长时间，余以晗，余宝两人身影重新出现，双方没有再过多交谈，余以晗回到帐篷中，余宝则是在帐外守着篝火，至于余宝问了什么问题，余以晗怎样回答的，这些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余宝坐在篝火前，继续往里面加着柴火，余以晗给他的答案已经让他确定了一些猜想，不过在确定这些猜想后，他发现，他的这条入京之路真的不好走，最起码以他原先的计划，不要说是入京，就是那并州城都不一定可以过的去。

余宝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双手殿在脑后，不过他还是有点头疼。

不知道还好，跟个傻子一样，知道了，就要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实在是脑壳疼。

不过好在拉了一个神女上了贼船，不至于他一人面对，虽然有点不道德，但这是他少了一个天仙般的媳妇的补偿，这样看来，那余以晗也是不亏的，毕竟被女子退了婚，他面子上还是挺伤的。

帐内，余以晗静坐，手中握的事那颗碧绿色的毒丹。

那位北海圣子在她这里得到了答案，同样她也在余宝那里知道了她想知道的答案。

她不管大唐和神谕宗想要什么，但无论双方怎样，她都不可能任人掌控，与李初墨合作是她唯一的办法，她记得那个讨厌鬼说过，唯一的办法便是最好的办法。

余以晗紧握手中的毒丹，她的婚事她做主，没有人能代她做主的，父母都不行，那唐皇就更是不行。

待当余以晗松开紧握的手掌时，细碎的绿色粉末撒下。

……

次日，太阳依旧升起，这片埋藏了数具尸体的草原依旧和往常一样，还是那般美丽，那般诱人，昨晚的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就是那个深坑，也不在两人的视野之中。

或许是因为少了那个傻姑娘的缘故，两人一路上几乎没有过多的交流。

急促而又有节奏的马蹄声，将风儿远远的甩在马儿的屁股后面，富有节奏感的马蹄声中，隐藏着难得的那份平静，就像是小时候，一起坐在老桂树上，漫无目的的数着天上的星星的那般。

……

并州城，一座有着百米高城墙的巨城，它没有北海城那般大，但它要远比只有一层楼的北海城要高，还要高出不少。

一座有着数丈高的暗红色高楼，算是并州城最高的楼之一，也是这座并州城最强大的宗门之一——摘星阁。

摘星楼中，一中年男人座于顶楼，面前是一盘残局，手旁是杯清茶，宽大的衣袖时常与地面摩擦，主人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手中的棋子落下，目光看向城门处。

夜色中，朱红色的大门就要关上之时，两匹马儿不紧不慢的赶到城门前。

似乎是守城的士兵没有见到过如此神仙一般的人儿，一时间竟忘记手中要关上的大门，两匹马儿顺势，从那道不算宽，但容下两匹马绰绰有余的“门隙”中，溜进城中。

“大姐，我有那么显老吗？”

余以晗眯着眼，这片草原的温度瞬间下降几分，那本雄雄燃烧的篝火，火势也被压下几分。

他可是记得当年那个好气包，哄她的时候，他可是废了好大一番力气，喉咙都差点给他喊哑掉。

“没想到堂堂北海圣子也会害羞！”余以晗将先前的话再说了一遍。

那份婚约是在她幼时订下，是那个整天欺负她的讨厌鬼，即便是那个讨厌鬼已经走了，但那份婚约却一直没有退掉。

真的是气死人，不偿命的。

“大姐，有意思吗？”

余宝苦着脸，他也是无语了，这神女怎能跟一个酒家女子那样，无所不用其极。

这也是他觉不好的地方，毕竟父母不是自己，婚约之事还是两个人的事情，一旦双方对不上眼，想退婚，还要在意别人的看法，这当事人咋想咋不舒服，敢情我自己的婚事成不成，还要看你们这些无关人的脸色。

不过，余宝看了一眼这位神女，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家伙，也不知道那个家伙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世界，能有这般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