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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54·

  • 作者:群青澜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11-24 20:15:53
  • 字数:11086字

“我不知道,亲爱的。我没有这种体验——至少目前为止,但我能告诉你,我的想法——让某个人走进自己的生活,总有着无尽关于平衡、理解、妥协和依赖的挑战,而爱情,还要在这种挑战里加上牺牲、卑微和可怜,你需要知道,就连我都清楚——陷入爱河和爱一个人是两种不同的情绪,而我不想成为牺牲者。我没法承受那种失败的滋味,我也不允许我失败,当我对某个人产生过心动,我总是告诉自己说不,然后停止一切。”

她又跑去找父亲。他正在书房里阅读,当她向父亲问出一模一样的问题时。

可他们彼此之间不会说。她才意识到爱也会被区分为几个类别。爱之间有不同。

大概在很小的时候,伊芙琳·弗拉桑耶便很快就接受了她的父母没有爱情的事实。

同样地,父亲也会对她这么说。

“什么是爱情?”伊芙琳最后问。

她是个自信、高傲和重视承诺的女人,总想做正确的事情。

她这么坦诚对伊芙琳而言,没有感到任何不对,也不管她那时的年龄是否理解这点:“除此之外,我是自由的,你也是,宝贝。我只是将你生下来,你的人生却要你作决定,而你总要做出很多选择。”

他说:“爱是不管对方做了什么,是什么,为什么,都不会消失。去爱和承受爱都备受折磨,但甘之如饴。”

“我当然爱你,至少比最初想的要更爱你一点——所以我不打算生第二个了,太麻烦了,这意味着假设离婚了,我可能不会放弃你。”她的妈妈冲着她笑了笑:“我不讨厌他,我们各取所需,互相尊重,这对我来说也是另一种不错的体验——等你长大一点就知道了,你父亲拥有绅士风度,尽管他偏爱麻瓜,取向不同,但这也是我愿意的原因之一:你很难再遇到这么知性体贴的男性了,你会明白——有选择是多么幸运的。尽管我们总是会衡量利弊,但,亲爱的,这就是我选的。”

当时而言,她似懂非懂,却记得要把这些话记下来。这是一件重要的事,她心里这么想。

但爱真的这么美好,像妈妈和爸爸的亲吻一样的触感,像阳光洒在皮肤上泛起的热暖,像食物一样可口甜美,为什么——

“可是爸爸,为什么妈咪不喜欢爱情?”

“爱这种灵魂力量是不能勉强的。亲爱的,这就是为什么你妈妈无法忍受失败——那样太折磨了,而她如此骄傲,更不屑假设对方不爱她,她却因为爱情而做出侮辱人格的行为,所以她决然地放弃所有可能——瞧你,你大概此刻是不能理解的,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这些都是我们各自的选择而已。”

“我不太明白,妈妈,那你爱我吗?”伊芙琳仰着头,小小脑袋里只存在非黑即白的疑惑:“那你讨厌爸爸吗?”

“我知道。你一直想问我问题——我想,你可以问,”在巫师袍下,埃利芙的手揣紧了里裙衣摆,谁也看不出来,至少不需要让伊芙琳知道她并不平静:“你总要问的,不是吗?”

一份迟来的追责,哪怕并不经由本人之手,却也是亲密之情替她而来。埃利芙明白的,她是需要被责问怒骂的。

伊芙琳盯着她看。她那种引颈受戮的样子竟然有些让她发笑,可这种笑意带点生气,她没细想这份气究竟为何而来就脱口而出了:“好啊。你觉得你准备好了,是吗——不再像上次那样跑掉了?”

而埃利芙只是说:“你总会知道的。你甚至已经知道了一部分——或许是大部分,不是吗?”

这一刻,她们似乎彼此都明白对方要说的真正意思。

正因为如此。伊芙琳皱眉:“我可不想见到你的眼泪。埃利芙,你的眼泪让我不快。”

这份眼泪,这会让她有觉得埃利芙才是受害者的恼火。伊芙琳心想,就因为那种和她父亲如出一撤的懦弱。

“我不会再哭了,”因为眼泪总是无济于事,埃利芙心里这么想:“你问吧,伊芙琳。”

“你承认,那份魔药你亲手下的?”

“是,我承认。”

“你清楚你在做什么?”

“我清楚。”

“可你明知道这是侮辱——是对希瑟的侮辱?同样侮辱了你爸妈?”

埃利芙没法说出话来。即便是承诺着不哭,但只要一回想到,就很难不因为良心谴责而导致眼眶酸涩,伊芙琳是对的,她同样很懦弱——好在这份沉默就是默认的意思。

那是她无法回避的错误。字字诛心,但字字准确。

“为什么?你明知道你父亲爱得你妈妈死去活来——”

伊芙琳的难以置信又像是一道无形中的鞭子。

“正因为爱得死去活来,所以我不想让他死!”

埃利芙甚至能听到抽打的嗖嗖破空声。紧随而来的还有一些脑海里的声音,让她听得见。

“你真自私。我想得没错,你是真的自私自利!”伊芙琳狠狠地说:“又让人可怜得发笑!那么现在呢,你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这跟你没关系。”

埃利芙张了张嘴。她清楚,她再也没法拿那句话当做她的理由了。哪怕那句话曾经,那么令她痛苦,令她难以做出选择——无论选择哪个,局面都不会比另一个好过。

伊芙琳瞪大了双眼,她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埃利芙·加菲尔德!你再说一遍!——不是我想管着你,不是我非要在乎你的错!因为那不是希瑟想要的,你该放手!你究竟清不清楚?!要是你想沉湎,可实际上是你束缚了希瑟!你还要缠着她到什么时候!她——不——爱——你的——父亲!”

“她爱过。她爱过的,所以、所以那瓶药才会生效......”埃利芙难免也哽咽,但她撑着说完,就算这句话难以解释她的缘由:“像你现在这么期待过,她和你的父亲——我也这么期待过。”

“天啊——真是疯了——你难道还想着,继续用那个可笑的烂把戏来愚弄人?!”伊芙琳看上去随时想要上前抽上她一巴掌:“真该让希瑟见见你这副样子,怎么会有人选择爱你?!”

“我清楚——”

“你根本不清楚,你这自私鬼!”伊芙琳出口打断她的话:“你但凡清楚,你但凡肯为她好好着想,你就该放弃你父亲!还是说你早就做出了选择,那你为什么还要跟着希瑟?”

“我清楚不会有人爱我,没人会选择我,连我的父亲都不会,”埃利芙麻木地重复先前被打断的话:“我并不知道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很抱歉——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破坏你们的家庭。”

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侥幸。或许她可以得到......的侥幸,但没有侥幸,侥幸不会给予犯了错的人。

“那么,伊芙琳,你是怎么想的?”她继续问:“你只是来打抱不平的,还是希望我做出什么选择?”

......

许多计程车在外面等着。天色晚了,又不是那么晚。

她看到闪亮的车窗映出自己的身影:近十一岁的女孩,表情严肃,眼眶泛红,两颊的软肉时不时紧绷,唇瓣狠狠抿起来,成了一条直线,看起来随时随地能再哭起来。建筑物的虚影静立,行人的身影毫不停留,只有她还在这儿站着。可她有一头极好看的粉灰色头发,尽管那些鬓发乱蓬蓬的,打扮时髦,一看就是某些富贵家庭里的掌上明珠,唯一格格不入的是那双红肿的眼睛。

后来洁德·卡勒告诉埃利芙,她从来没见过像埃利芙这样忧郁的有钱小孩。埃利芙不可置否。那时候她的确很消沉,先是一件极其糟糕透顶的事,哪怕收到好几封巫师学校的入学通知书,她却产生了一种想要到麻瓜初中上学的念头(哪怕真的去了,她也无法肯定这就是她想要的,她对未来迷茫得要命),当然,她跟希瑟吵得越发厉害了。她更是封闭自己,几乎没有不哭的时候,放任自己,且沉浸在这种悲情里,想得到一种麻痹的尽头。

哪怕后来,埃利芙也想不起那阵子的她具体做了什么,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时间在这种重复里粘腻,被拉长得看不到指针的走动,每一天和前一天几乎没有任何不同:整日整夜在麻瓜酒店的房间里啜泣,看街景发呆,对着电视或者是留声机沉默。也许,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唯一一件冲动的事:对着酒店房间里放着的联络簿上打电话。

像一条命运的牵绳,门开了,门外站着个女人。洁德·卡勒出现了。

然后是一个荒唐大胆的决定。她们要到北非去,先途径西班牙,再到摩洛哥,意大利也想去看一看......她们还没真正彻底地决定好,只是仓促地决心要离开这里,但这点决心相当坚固。但很久之后,她再回过头来想,也许只是迷茫盖住了,让这种坚固变得看起来难以被打破。

她还记得要给希瑟说一声,尽管已经先斩后奏了。

希瑟在电话那头气得不轻,最后却问这句:“为什么想去那里?”

埃利芙又开始难过了,她揣紧自己胸口,好像这样能止疼,视线只肯紧盯头顶的无边无际天空,模仿电视剧里的叛逆蛮横还骄纵的口吻说:“因为稀奇呀!”

电话那头沉默得有些久,埃利芙跟着不出声,谁都想不到要挂掉。她渴望希瑟的声音,又勒令自己不能依赖它。

最终希瑟只是轻轻说了句:“你才11岁......”

埃利芙很快打断她:“我不是一个人。我跟——我让她跟你说。”

话到这里就没继续了,埃利芙猛地将话筒递给洁德·卡勒,好像慢一点就能影响她刚下的决心似得,好在洁德·卡勒很默契地接过了来:“你好,对......我是洁德·卡勒......你可以查查......”

从洁德·卡勒接手电话开始,埃利芙就默不作声地后退,即便她不这么做,也很难听清话筒里希瑟的话,但她忍不住这么做,她都说不上为什么。就像现在,她都无法看清自己,究竟是想要希瑟再跟她大吵特吵,从这种声音里得到答案,还是说服她任由自己天南海北地逃走,跟一个陌生人,跟随便一个谁。

洁德·卡勒并没有说太久。埃利芙说不准,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回想和猜测到底占用了现实里多少时间。总归,直到话筒砸在话柄上那一声,清脆的碰撞声,才彻底唤回了她的神志。

洁德·卡勒的神情更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埃利芙不得而知希瑟跟她说了些什么,或许也许这才是大人,可以接受所有事实。不论好的,还是坏的。

像洁德·卡勒,她只是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孩儿打来的越洋电话——里头都是哭泣咆哮和歇斯底里,听到这些后,就肯只身前往提供帮助,她没想过万一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玩笑呢?或者是可以平息的情绪爆发而已呢?根本不值得她费尽心思,不值得她花费金钱时间来亲身证明,她明明有更好、更妥帖也更方便的手段,她为什么还要来?

像希瑟,明明自己才是被害者,明明自己现在身负舆论和一些好事者的起诉——还不管不顾地让她这个麻烦精、这个做了错事的眼里只有可笑幻想的家伙安全地待在酒店里,只为了让她远离一切的麻烦和舆论?也许,教育就是从自我反省开始的,那她——的确,没错,这就是惩罚——要在自责里体悟后悔的滋味,伤害了人就该如此!所以她明白,要在这种封闭的安全环境里悔过!她完全明白!——但实在是太痛苦了,每一次,想到那些画面!每一次,想到希瑟和爸爸——他们脸上的表情——她幻想里的幸福全被打碎了,给她的自以为是弄碎的!为什么希瑟还要爱她!——而这个人则是彻底地作践了她的爱情啊!

埃利芙看着洁德·卡勒,像是现在才看清楚这个陌生女人。她站在这里,觉得这一切既可笑也危险,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美国女人,毛躁的棕发只到肩膀,同样漂亮得难以猜出具体年龄,明亮的棕色眼睛里闪着光,看起来自信又张扬——可仅凭这样,埃利芙就肯跟着她到处乱走?她自己呢?真实身份隐秘,是个巫师,还是个未成年孩子,她连自己的安全都不要担心吗?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是继续逃走,还是回到酒店里继续反省?停止这种“论痛苦,世界上还有人比她更痛苦,她却忍耐不了自作自受的痛苦”戏码,可她还能怎么做呢?谁都有主意,谁都能做正确的事,那她呢?埃利芙想,她做了错事,要怎么做回正确的事呢?

时至今日,每每一想,总是像是鞭挞酷刑,可她不能不想,那是自己犯下的错误,时至今日——她已经想不起当初是如何怀揣着天真可笑的幻想,毫不顾忌结果的做下那件事的。

“她说她爱你,”洁德·卡勒看着埃利芙,目光带着体谅,没有怜悯同情,更像是一种支持和理解:“并让你记得花钱,散心就随便去哪玩,学校的事情等你回来了再考虑,都没关系——嗳,你怎么又哭了?”

埃利芙才发觉自己眼眶像个坏掉的水龙头。她再也没办法止住咽喉里的呜咽。

洁德·卡勒叹了口气,蹲了下来,她这种口吻像是带上了母性才特有的宠溺:“过来,好姑娘。我给你说一个故事。”

“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失去了一个孩子。”

伊芙琳每次都打量她。但和之前很多次一样,伊芙琳很少能真的看出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指,那种能让希瑟所保护的地方。

“你知道我并不是真的想跟你随便聊聊,对吧?”

直到希瑟·塞杜克斯经由父亲介绍她面前。她才明白她父亲的爱情是这个女人,她诠释了那份爱情的模样,又不仅于此。

直到她明白真正的爱情流转在两个相爱的人之间的模样。她同样怀揣着一份渴望,她很久很久没有再感受过一位“母亲的爱意”了。

倘若要让伊芙琳说出感受到爱这种情感,最初是在什么时候,是怎样的情景,她会说,在很小的时候——每日睁眼后,一点轻而甜的吻,听妈咪对她说的:“我爱你,宝贝。”

直到她偶然地听到一些曾经过往,关于希瑟·塞杜克斯缠身的丑闻。谣言是好事者嘴里的腐肉,但真正令伊芙琳在意地是,希瑟比起澄清,让家族名誉在他人嘴里乱嚼也要保护的那个孩子。

直到偷听那场秘密对话,她偶然窥见了的其中隐私,才知道埃利芙在其中究竟处于怎样的位置。

——她根本就不无辜!

她的母亲同样是位身世名望的家族千金,与她的父亲的婚姻不过是出于利益和性情的结合。可,这段婚姻里,有延续良好家族关系的缘故,也有彼此欣赏,更有他们彼此承认喜爱的孩子,唯独没有那种令人孤注一掷和热血沸腾的爱情。

“你想问这个?这可比我想得提前早多了,你还太小了,宝贝——听好了,这是我的责任之一,延续家族的血脉,我的母亲向我索要这份承诺,而我曾经答应过她,这就是你生下来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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