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娜发出一声长长的喔。她盯着埃利芙完全状况之外的模样，一点也没有说开的意思：“哈，看起来我的决定是对的。”

这个学年最令人操心的事情——自从埃利芙的飞行成绩不再需要担心了后，米娜也将这件事的关注度直接降到最低，就连埃利芙本人也是。校园生活又继续了，直到那天早上，她刚跟卢娜坐下来吃早餐，礼堂门口就爆出一阵热闹的声响，一个仪仗队由格兰芬多的学生组成，他们簇拥着哈利进来，而哈利手里拿着一把扫帚。这一定是很棒的扫帚，因为她听到了卢娜的小小惊呼。

因为这份信心，埃利芙越来越得心应手对扫帚的指挥。米娜总是陪着她一起，看着她学骑扫帚，有时候卢娜和佩内洛也会来，进入二月没几天，秋·张就说埃利芙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埃利芙，你只是在这点缺少信心，”秋·张露出个甜甜的笑容，她说：“你只是被打击影响了心态，然后一直没找回来，现在你看看，它听话得不得了。”

自从米娜替埃利芙找到了飞行指导秋·张后，她的飞行技术的确得到了肉眼可见的进步。也许是由于都是女生的缘故，秋·张能直接示范给埃利芙，还能带着她一起坐扫帚，这是一种身临其境的体验，大大增加了埃利芙的信心。

“谁？”米娜在一边警觉地问，秋·张只得回她：“我以为你知道？艾尔啊，他一直在问我进度怎么样了。”

“这没什么，”秋·张走过来，她接过了示范用的扫帚，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训练了，她对埃利芙发出了邀请：“下个星期就是我们拉文克劳对格兰芬多的比赛了，你会来看吗？”

埃利芙一愣。她意识到她忘记的事情又回来了，她眼神不可避免地有点点涣散。

哈利把扫帚放在桌子中央，小心地转动着，让它的牌子朝上。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同学纷纷过来观看。埃利芙甚至看到佩内洛跟着她的男朋友珀西·韦斯莱一块凑到格兰芬多的长桌上去，她还听到佩内洛问哈利能不能让她拿一下火□□。

“好吧，”秋·张没继续勉强她，因为米娜在一旁点着头，她只是问埃利芙：“其实别人替我问你个问题——我想，你不讨厌魁地奇吧？”

“不讨厌，”埃利芙马上说道，可她的思绪已经飘远了：“只是刚好冲突了而已。”

“好了，好了，佩内洛，不许破坏！”佩内洛仔细端详火□□时，珀西兴奋地说。“佩内洛和我打了个赌，”他告诉队员们，“十个加隆赌比赛结果！”

佩内洛放下火□□，谢过哈利，返回她的餐桌去了，她径直坐回了埃利芙的身边，紧接着珀西·韦斯莱也跟着坐了过来。无广告网am~w~w.

埃利芙注意到哈利顺着视线看到了自己。两股视线碰到一起的时候，埃利芙的脑子仿佛走马灯地急速闪现了好多画面，她一个都抓不住，她嗓子痒痒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只能出于礼貌地冲他微笑，心里补偿地说着祝贺的话。

“啊......”好在她还记得回复秋·张：“我不能保证，我尽力——周末我跟弗立维教授约好了的，米娜也知道。”

克拉布和高尔吃吃地笑了起来。

“真可惜你不能给自己再接一条手臂，马尔福，”哈利说，“不然它就可以替你抓住飞贼了。”

这一句回顶得相当漂亮。格兰芬多队员们哈哈大笑。马尔福眯起灰色的眼睛，大步走开了。大家注视着他走到斯莱特林的其他队员们中间，他们把脑袋凑在一起，无疑是在向马尔福打听哈利的扫帚是不是真的火□□。

但哈利心里的一点说不上来的小小情绪好像还长在那，像一个似有似无的小溃疡，黏在口腔深处。

......

十点三刻，格兰芬多队出发去更衣室。天气跟他们同赫奇帕奇队比赛的那天完全不一样，晴朗，凉爽，微风习习。这次不会存在能见度的问题。哈利虽然紧张，却也开始感到只有魁地奇比赛才能带来的那种兴奋了。他们听见了全校同学涌进外面体育场的声音。哈利脱掉黑色校袍，从口袋里抽出魔杖，塞进他准备穿在魁地奇球服下面的T恤衫里。

他希望不要用到魔杖。他突然想知道卢平教授是不是也在人群里观看比赛——还有那双灰蓝色眼睛一闪而过，好像那个小溃疡突然就因为牙齿碰到而立即显示存在了似得......喔对了，埃利芙的飞行考核。

他们走到外面的球场上，欢呼声震耳欲聋。

哈利提醒自己这次不能再忘了，不过也许应该没关系，实际上她一点问题也没有，就是比较没信心——在这件事上，他承诺过的，还是得去问问才好。

这下再也不能乱分神了。哈利跟其他队员走近那些身穿蓝色队袍的拉文克劳队，他们已经站在球场中央。他们的找球手秋·张是队里唯一的女生，她比哈利大约矮一个头。哈利虽然紧张得要命，也忍不住注意到她漂亮得惊人。

双方队员面对面站在各自的队长身后，她微笑地看着哈利。哈利觉得肚子那儿异样地抽动了一下，而他认为这抽动与紧张没有关系。

“伍德，戴维斯，握手。”霍琦女士干脆利落地说，伍德与拉文克劳队的队长握了握手。

“骑上扫帚……听我的哨声……三——二——一——”

哈利双脚一蹬，蹿到空中，火□□比别的扫帚都飞得快，蹿得高。哈利在球场上空盘旋，开始眯着眼睛寻找飞贼，同时留神倾听着场上的评论。发表评论的是韦斯莱双胞胎兄弟的朋友李·乔丹。

“比赛开始了，本场比赛最大的兴奋点是火□□，哈利·波特骑着它代表格兰芬多参赛。《飞天扫帚大全》上说，火□□是国家队在今年世界杯上的首选扫帚——”

“乔丹，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比赛的情况？”麦格教授的声音插了进来。

“没问题，教授——介绍一点背景消息嘛。顺便说一句，火□□有一个内置的自动制动装置，可以——”

“乔丹！”

“好的，好的，现在格兰芬多控球，格兰芬多的凯蒂·贝尔准备投球射门……”

哈利迎面掠过凯蒂身边，一边东张西望地寻找金色的亮光，却发现秋·张紧紧地跟在他身后。毫无疑问，她是个很出色的飞行手——她频繁地超到他的前面，逼迫他改变方向。

“让她见识一下你的加速，哈利！”弗雷德一边飞过去追赶一只瞄准艾丽娅的游走球，一边喊道。

绕过拉文克劳的门柱时，哈利催促火□□加快速度，秋落后了。就在凯蒂投中全场比赛的第一个球，格兰芬多那边的球场上一片沸腾时，哈利看见了——飞贼就在靠近地面的地方，在一处栅栏旁飞来飞去。

哈利俯冲下去，秋看见他这么做，立刻追了上来。哈利不断加速，心里兴奋极了。俯冲是他的强项。还有十英尺了——

这时，拉文克劳的一位击球手打出的一只游走球突然冒了出来。哈利赶紧往旁边一闪，差一英寸就撞上了，而在这关键的几秒钟里，飞贼消失了。

“哦！”格兰芬多的支持者们发出一片失望的叹息，拉文克劳那头却在为他们的击球手喝彩欢呼。乔治·韦斯莱为了发泄自己的情绪，把第二只游走球直接击向那位惹祸的击球手。他为了躲避，在空中翻了个跟头。

“格兰芬多八十比零领先，快看火□□的身手！波特此刻正在测试它的性能呢。看见它转身了吗——秋·张的彗星根本没法儿跟它比。火□□的精确平衡能力尤其体现在长时间的——”

“乔丹！火□□花了钱要你做广告吗？赶快解说比赛！”

拉文克劳把比分追了上来，他们接连进了三个球，格兰芬多只领先五十分了——如果秋在哈利之前抓到飞贼，拉文克劳就赢了。哈利降低高度，目光焦急地扫视球场，差点儿撞上拉文克劳的一位追球手。一道金光，一对扑扇的小翅膀——飞贼正在格兰芬多球门柱周围盘旋呢……

哈利加快速度，眼睛盯着前面那个金色的小点——可是一眨眼间，秋·张凭空出现，挡住了他——

“哈利，现在可不能当绅士！”伍德吼道，因为哈利猛一转身避免了一次相撞，“如果需要，把她从扫帚上撞下去！”

哈利转脸看见了秋。

她脸上带着笑容。飞贼又消失了。

哈利把火□□往上一转，很快就升到了球场二十英尺的上空。他从眼角看见秋在跟踪他……秋已经决定自己不找飞贼，只管留意哈利。

好啊……哈利想着，如果她想跟踪他，就必须承担这样做的后果……

哈利又一个俯冲，秋以为他看见了飞贼，想赶紧跟上来。哈利突然停止俯冲，秋·张却刹不住，一个劲儿地往下降落。哈利再次像子弹一般飞速上升，于是他看见了，第三次看见了：飞贼在拉文克劳那边的球场上空闪闪发光。

哈利加速，在许多英尺之下，秋也跟着加速。他要赢了，飞贼眼看着就要到手了——这时——

“哦！”秋大喊一声，用手指着。

哈利分了神，低头看去。

三个摄魂怪，三个又高又黑、戴着兜帽的摄魂怪，正抬头看着他呢。

他没有停下来思考。他把一只手塞进球袍颈口，抽出魔杖，大吼一声：“呼神护卫！”

一个银白色的庞然大物从魔杖尖上冒了出来。哈利知道它径直射向了那些摄魂怪，但他没有停下来细看。他的头脑仍然奇迹般的清晰，眼睛望着前面——快要到了。他伸出那只仍然抓着魔杖的手，正好把那挣扎着的小飞贼团在了指尖间。

霍琦女士的哨声响了，哈利在空中转了个身，看见六个鲜红色的模糊身影朝他飞来。接着，队员们都在使劲地搂抱他，弄得他差点儿从扫帚上摔下去。

他听见了下面人群中格兰芬多们的喧嚣。

“我想是吧。”哈利立刻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说。

“它有许多特殊性能，是不是？”马尔福说，眼睛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真可惜它没有带着降落伞——以防你跟一个摄魂怪靠得太近。”

然后她扭过身子继续跟卢娜一起吃早餐了，她脑子盘算着接下来的日程安排，一件件地在心里念给自己听，生怕里头又冒出什么不可告人的小声音。

自从进到礼堂以来，哈利一直笑着的嘴角就没有过任何变化。可只有他知道，当那颗灰粉色的脑袋扭过来的时候，他是这么专注地在这一眼里将她脸上的表情记个一清二楚。他想跟埃利芙打招呼，他想说点什么，他们只这么看了不到一秒，隔着这么多人，他们也都在看着自己，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灰蓝色眼睛彻底从他身上挪开。

一月不知不觉变成了二月，寒冷刺骨的天气没有丝毫变化。

“哈利——你们可一定要赢啊，”珀西一点也没注意到哈利的发神，他急切地低声说道，赶紧跑过去跟他的女朋友一起吃一块烤面包：“我可没有十个加隆。来了，来了，佩内洛！”

“你对付那把扫帚没问题吧，波特？”一个冷冷的、拖腔拖调的声音说。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德拉科·马尔福也过来看扫帚了，身后跟着克拉布和高尔。

米娜跑过来抱住埃利芙，笑着庆祝她，用法式贴面礼对着她的脸各左右贴了五下——这就好像她自己已经直接被法国魔法部录取了一样，埃利芙原本还只有一点点的小骄傲，现在只能被米娜弄得哭笑不得，只得跟着她哈哈笑起来。

“谢谢你，秋，”埃利芙没忘了秋·张的功劳，经过了这阵子的相处，她意识到秋·张待人礼貌、笑容甜美、举止彬彬有礼，受同学们的欢迎，还不止是同学院的：“我可不会忘了你陪伴的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