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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0049

  • 作者:陆千金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11-17 22:29:59
  • 字数:8662字

便见绍先自嘲地笑笑,口吻很有几分遗憾:“可惜。听说安吉是个山清水秀的所在,若无公务在身,倒能领着你过去玩。等把案子了解,再领你过去罢。”

外头福园来回话:“回大爷,已经打完了。”

孙绍先睨了她一眼,也没说话,只站着收敛了些情绪,这才往屋里来见迎春。才住进上房,宅子里就闹起来,迎春也觉得面上无光。坐在罗汉床上心里也不安定,见绍先进来,便垂手立起来:“我……”

“回来的时候路过镇上,见有家酒楼在卖玫瑰酥饼,就带了些回来。”绍先却不提那事,只拿了自己买的点心叫她尝。一面洗手,一面道:“镇上人都说不错,我吃了一块,倒觉得比京中绝品楼里的更清淡些。二妹妹尝尝,若吃了好,我再带回来。”

沁圆正从上房出来,见孙绍先冷着脸进来,自觉没能当好差事,面上便有些讪讪的:“大爷回来了。”

迎春自然知道轻重,一一应是,不在话下。

“既好,就留下过会子再吃罢。天也晚了,叫他们摆饭,咱们吃了饭,我有话告诉你。”

左右只有两个正经主子,当下也没叫支桌子,只命摆在罗汉床的小方桌上,倒也足够了。

绍先这才嘱咐沁圆:“去问问,什么事,要他们这样大动干戈。”

高门大户出来的,无论是姑娘还是小爷,多信奉一个道理,食不言寝不语。故绍先并没在吃饭的时候说话,等吃了饭,又擎着茶吃,这才慢悠悠地告诉迎春。

“我明日要往安吉去,陆氏本家正在安吉,去了那里,恐一时不能脱身。这里近来不大太平,总有人口失踪。叫十一领着人留下护佑你,太阳下山了就命他们把二门锁上。我就是回来,也不往东厢去了,只在外头书房里住。”

沁圆依言去了,却见闹起来的是白日里才买进来的两个丫头,还有一个角门上的婆子。原是给迎春挑使唤的人,只是这两个生得实在不如人意,就打发到院子里做粗活了。

“我当是谁。”新来的红娘却很有眼色,拿了软垫在廊下垫着,这才请沁圆坐。沁圆瞧了她一眼,便坐了。“吵吵闹闹不成体统,都已卖身为奴了,竟连个规矩都不懂。”

她侧头与福园道:“哪里找来的牙婆,明儿一早就叫来,让她把这三个都带回去。头一日就这样,长此以往,岂还了得?”

迎春见桌上虽有荤腥,但绍先却不沾筷子,只拣些素食来吃。虽不言语,心中却暗暗留意记下。

原只当是寻常口角,竟攀扯起主子来了?

“真真切切没一句假话。”三妹举起三根指头在额前,斩钉截铁地说:“如果有一句假话,就让天上雷公砸雷,把我给劈死!”

“你胡说!”其中一个叫芳儿的听了便气恼上涌,伸手要去打她:“我撕烂你的嘴!”

“胡闹!还不快分开!”

沁圆这回是真动了怒,当下有两个婆子上前去,伸手将芳儿拉开。怕她还要动手,也不敢放开,只扣在手里。

“你真是好厉害,好威风!”沁圆冷笑道:“这事也不难查,院门上的婆子本不止夏妈一个。把另外一个也叫来。”

不多时另一个肖妈妈过来,一一回禀:“……芳儿指着夏妈骂,说她不害臊,把女儿当粉头养,乐颠颠往大爷跟前送。喜鹊又说夏妈,一家子都是做娼|妇的料。夏妈听了气着,就回嘴说:‘可知沁姑娘为什么瞧不上你们,好人家的姑娘,谁把粉头、娼|妇的话挂嘴边,叫主子听了都撵出去,第一个发落。’芳儿和喜鹊就一左一右拉住了夏妈,要撕扯她的头发,夏妈痛呼了两句,正巧,大爷就回来了……全在这里,不敢欺瞒姑娘……”

“行了,不必再说。”沁圆抬手叫停,扫向地上诸人。芳儿和喜鹊叫她冷眼扫过,不由打了个激灵,吓出了一身冷汗。

沁圆道:“三妹和夏妈起来。”

等两人互相搀扶着起身站定,沁圆又道:“第一次,原能饶你们。只是说话实在难听,把好好的宅子说成什么?到你们嘴里,竟成暗娼窝子了。实在饶不得。”说着,便命婆子扣住两人:“拿绳子捆了,堵住嘴在柴房里关一晚上。等明儿天亮了,福园!”

“哎,沁圆姐姐吩咐。”

“天亮就把牙婆找来,怎么买来的仍旧怎么卖出去。再换个官牙来,私牙手里的人究竟多有不如。”

“都依姐姐的意思。”

处置了两人,沁圆方看向夏妈:“妈妈年纪也上去了,怎么还和小丫头子们一般见识?不是我说嘴,你这样年纪的,总该有些阅历。他们嘴里不干净,你能回管事的婆子,也能去回姑娘,自然有人做主。如今和他们吵嘴,就是有理,也都成了无理了。别总为一些小事就大动干戈,姑娘好性,大爷眼里却揉不得沙子,叫他知道了,你们还活不活?”

夏妈连连弓着身说:“是,是,姑娘说得是,从此我再不敢了。”

“罚你们半个月的例银,只此一次,不许再有下回。好了,夏妈,肖妈,你们去罢。三妹和红娘留下。”

那厢人都散了,沁圆瞧着两人又叹了一回:“这事到此为止,什么粉头粉面的,往后也不许再提了,知道了没?”

两人异口同声答应:“知道了。”

“原想先调理着,等过两天学了规矩再说,偏出这档子事,非得回话不成。”沁圆命二人跟着,又嘱咐:“见了姑娘和大爷别乱说话。”

这厢绍先正说无趣,哄了迎春来下棋。他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又自来擅棋。迎春自不敌他,不过几下,便叫他杀得溃不成军。迎春也没恼,她是再好脾性不过的人,只觉理所当然,原当如此。

绍先便拿了她的黑子落在一处,教她道:“二妹妹还是太心善,瞧瞧,落在这里,不就打着我了。”

迎春顺着一看,蹙眉道:“我的棋子也折损许多。”

“总得有舍才有得,岂有尽如人意的?把这块割舍去,却能令我大伤元气,若狠心些,你未必会输我。”

上辈子他就发现了,迎春棋艺高超,在闺中的时候,就是林黛玉也不敌她。可惜到了孙家,后来就渐渐撂下了。兴许是跟前叫司棋的丫头也没了罢,连带着她的棋兴也一并带走了。

“大爷。”沁圆领着人进来回话:“都问清楚了。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两个小丫头,因没到姑娘跟前露脸服侍,就恼了。有个留下在姑娘屋子里服侍的,她的娘是看管院门的下夏妈。小丫头一时气不过,就和夏妈拌了几句嘴。夏妈年纪大了,也吵不过他们,就这么叫大爷听见了。”

“嗯。”绍先只淡声应了一句,于他而言,不过是微末小事,并不值得十分放在心上。今日发落,不过是要替迎春立威。以免他们打量迎春好性,日后奴大欺主。“挑事的丫头撵出去,至于那个夏妈,她虽看似无辜,到底也有些缘故。就是留下,也要加以惩戒。”

“已经罚过月例银子了。”沁圆叫红娘和三妹上前,让他们给绍先和迎春磕头。“这是才留下的两个丫头,都是贫苦出身,但胜在家里清白干净。早先请姑娘改名,姑娘只叫奴婢做主。奴婢私心想着,日后是要服侍姑娘的,还得请姑娘拿主意才好。”

“怎么都叫沁圆做主?”绍先顺手揽了小方桌上的稚虎,笑着打趣道:“她不过略认识两个字,没正经读过书,在这上头,哪及得上你。我瞧着咱们稚虎,你给起的名就很好。也顺道给这两个丫头起罢,算是他们的造化了。”

“我原想着,他们是孙家的丫头。既是孙家出钱买的,自然应当由你们决定才好。”迎春捏着手里的棋子,颇有几分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既要我起,那就起一个罢。”

抬头细瞧一眼,见两人不敢站得太近,背后就是红漆的木门,边上银钩挂着纱帘,翠色竹帘却垂着,叫晚风吹得前头摇动。

想了想,便道:“就叫银钩和翠箔罢。”

“你们从此就一个叫银钩,一个叫翠箔了,还不跪下,谢姑娘赐名。”

红娘和三妹虽不识字,却也知道,这两个名字,只会比自己从前的好。当下跪下叩头谢恩,两个人各自拣了一个,高高兴兴去了。

次日一大早,绍先早早起身,也没往迎春那里去同用早饭。只在自己的屋子里吃了,便领着福园和十七出门来,把瑞常和十一留在家里,以供迎春差遣。

荣国府家族庞大,人口也多,就是姑娘们,寻常也不能睡懒觉,到了时候就得起来。故而迎春没贪睡的习惯,仍旧一大早就起来。正坐着叫人梳头,外头有婆子立在廊下问:“沁圆姑娘在?”

沁圆正把最后一支偏凤簪到迎春发间,闻言便命后头捧镜的小丫头再留心调理,自打帘子出来:“张妈妈,大清早的什么事?”

张妈是二门上的人,这会子进来是为传话:“隔壁人家遣人来,说他们家奶奶想来拜见。”

这也是常事,四邻八舍的总藏不住事。宅子里住进了人,住了谁,估计他们早打听清楚了。知道是新来的县太爷,近水楼台的,怎么好平白放过这个叩门的机会。

“知道了。”沁圆于是进来回迎春:“隔壁人家来拜见姑娘,姑娘见不见?”

迎春不善交际,于湖州又一无所知,兼她又不是正大光明到了这里,当下便慌了:“谁?为什么来拜见我?怎么不问你们大爷?”

沁圆道:“大爷今儿一早就出去了。既是上门来,并不是约在外头,想必是家里的内眷。新邻居住下了,认认脸也是寻常。姑娘若不想见,就回不得空,也就是了。”

夏妈妈仍旧不吱声,三妹心里又恨又气,朝着沁圆叩头:“姐姐,我妈没动手。芳儿和喜鹊知道姐姐把我留下服侍姑娘,他们就恼了。指着我妈说,姐姐留下我,是跟粉头似的要给大爷做小老婆。我妈气不过,这才回了句嘴。谁知他们越发得意,竟把我妈推到门边上要啐她。姐姐!姐姐明察,我妈是无辜的,真的。”

“这话当真?”

她也算是摸清这位贾二姑娘是什么性子了,简直是面团捏的,别说叫她发狠整治人了,就是底下人冒犯她,她也只有自己叹息的。这样的主子,若奴才好,倒也罢了。若遇着厉害些的,竟是主子被奴才整治。想必孙绍先正是知道这个,才把她从扬州接来服侍。既这样用心,必是上心了的。究竟是未来的大奶奶,那就更不能轻轻放过了。

沁圆心道,她正愁没个筏子做,这会子倒送上来两个,此时不发落,更待何时?

0049理内宅延之代立威,赴安吉近邻拜山门

“沁圆姐姐,求你,别卖我。”那两个小丫头顿时就慌了,其中一个哭得直抽噎,趴伏在地上连连磕头:“我才刚进来,卖出去了,不知道要去什么人家。求姐姐看在我第一次犯错的份上,先饶恕我这一回罢。”

另一个哭着膝行上前去拉沁圆的手,前后摇晃着求饶:“沁圆姐姐,我错了。别卖我,真的别卖我。我一时昏了头,才和夏妈妈拌了几句嘴。大爷是知县大人,叫牙婆们知道我被知县大人退回去,我会没命的,姐姐,求你!”

那夏妈妈也是今儿才买进来的,正是为了看守上房的院门。她虽卷入这场风波,却不求饶,只跪在地上不说话。低垂着头,一副任凭发落的模样。一旁的三妹却急得不得了,跪到她边上,推搡着她哭道:“妈,你说话啊,就这么干跪着有什么用?”

迎春便命沁圆打开,但见里头一盒共是八个,分为上下两层。南边的糕点胜在小巧精致,花样也多,不像北边的,总是端方圆融多些。

她取筷子尝了一个,便轻声道:“确实更清淡些,玫瑰也清香,倒不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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