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祭祀，方家还需要你，新生的祭祀，没有你的指导，他们还撑不起方家啊！”

方明话倒是一点不掺水分，虽然他觉醒的是高等祭祀血脉，能够按照同时觉醒的传承自行修炼。可是这自学哪里有有人指导省心省事呢？最重要的一点是，老祭祀往生去了，这小月山有谁来守呢，不论是他还是方泽，都是不可能守着小月山的。至于其他觉醒了血脉的族人，又不够格，愁啊。

方泽心下一松，好像自己比较合传说中性情古怪的老祭祀眼缘。

“老祭祀你过奖了。”

“孩子，你很好。”良久，老祭祀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小明，你不用说了，往生是每一个幻羽人的必经之路，早晚都要走一遭的，我自然也不能幸免。况且，我也累了，想要休息休息了。未来是属于你们的，我这个老货就没必要占着不该坐的位置了。”

方泽一边偷乐，一边悄悄偷瞟方明，弄得方明又好气又好笑：小泽真是，越来越像往生前那个我行我素的方二公子了。

“至于小泽，今日一见，也是个老实可靠的。方家有你们兄弟俩，我可以安心的往生去了。”

老祭祀微微一笑：“放心，我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五年之内，我不会往生，我自然会安排好一切，再行往生。”

“老祭祀！”方明也是脸色一边，急急唤道。

老祭祀抬了抬手，打断了方明的未竟之语。

这就好，方明总算稍稍松了口气。虽然说五年时间，还是太短了，但是老祭祀的情况，方明也清楚，五年，已经是老祭祀能够坚持的极限了，五年之内，老祭祀必须往生，否则身体的沉疴会对老祭祀的神魂造成不小的影响。

“那么，接下来，你们俩谁留下来？”

留下来？留下来干什么？

方泽原本还在为老祭祀对自己老实可靠的评语不好意思，老祭祀下一句话，却让方泽变了脸：老祭祀要往生了？

老祭祀自然是知道圣君对于幻羽国的意义的，没想到啊，方家居然能出一位圣君，却不知是福是祸。

老祭祀重伤初愈，脸色本来就不怎么好，这会久久不说话，方明不由担心的道：“大祭祀，你没事吧？你别急，再难的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我们慢慢来。”

老祭祀轻叹：“罢了，小泽能入圣地，也是方家的福分。只是如今家族血脉复兴，恐怕会引起君主忌惮，低调一点总是好的。既然你们都脱不开身，便自得我这个老头子挪挪位置了。”

“大祭祀，你的意思是……”方明略惊喜，这小月山虽然是历代祭祀的道场，但家族并没有规定祭祀一定要长居小月山。而且老祭祀如今的状况，也无力守护小月山，既然如此，老祭祀移居祖地，倒也未尝不是一个解决办法。

老祭祀轻轻点了点头，事到如今，总要有人作出让步，方明兄弟都不容易，便只能他来妥协了。

事情商定，方明和方泽便不在打扰老祭祀休息，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既然老祭祀要移居祖地，方明自然要先行安排好一切，所以兄弟俩出了老祭祀的院子，就分别了。

方泽回到房间，思来想去，心里总是不踏实，最终，方泽还是联系了宋清朗，他想找个人商量商量，宋清朗无疑是个最好的人选。

“小泽。”

他这个小弟子啊，似乎自带麻烦体质，主动联系他，必定有事。所以，宋清朗唤了一声方泽，便不再说话，静静的等着方泽开口。

“师傅，是这样的，方家血脉觉醒了。”

方家血脉？宋清朗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方家血脉是什么血脉，祭祀血脉觉醒了？难怪小弟子会满脸无助了。

“这很好啊，看来吾族大兴之日不远了。”

“师傅真的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吗？难道不会是新一轮内斗的开始？”

“你在担心这个？还是担心你和那负心汉会又一次以悲剧收场？”

宋清朗虽然也是个宅，但是他的消息很灵通，方泽和烈如风那档子破事，他清楚的很。小弟子再一次载在了烈如风身上，可以说是不出所料。

“师傅，你在说什么呀，我和你说正经的！”被宋清朗一语道破了隐秘的小心思，方泽忍不住害羞起来。

小弟子脸皮薄，不能逗过头了。宋清朗哂然一笑，“好吧，说正事。方家是祭祀血脉这个秘密，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少。至于君主大人嘛，他应该是对方家之秘最了解的人。既然他之前没有在意过，现在当然也不是问题。”

“可是，之前方家血脉等同虚设，阿奴当然可以睁一眼闭一眼，现在情况不同了，所以，阿奴的想法自然也会改变。”这才是方泽最担心的一点。

“哦？是这样吗？”宋清朗挑了挑眉，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是啊！”方泽原本底气十足，可被宋清朗看的浑身不自在，莫名其妙的就心虚起来。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君主呢？以你们的交情，只要你问，君主必定不会瞒你。”

“师傅，我这不是向你讨主意嘛！阿奴固然不会欺瞒我，但是如果阿奴的答案我无法接受的话，我总要拿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才好啊。”

宋清朗摇了摇头：“小泽啊，你这是关心则乱。其实你心里最清楚，不论我们师徒考虑的如何周全，我们都无法预测君主的反应。所以，你与其找我商量，不如直接找正主效率更高，不是吗？还是说，你有其他的顾虑？”

方泽沉默了下来，他的确有顾虑，而且不止一点点，然而有些顾虑，他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头秃啊！

“师傅，你觉得，君主和祭祀如今有可能和平共处吗？”良久，方泽问道。

“这个嘛，我个人认为，可以！”

“真的？”方泽眼睛一亮，语带惊喜。

“自然，不说今时不同往日吧，至少祭祀一脉想要成长到和君之分庭抗礼的程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在此之前，双方的利益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幻羽族全力对抗神族。既然有共同的敌人，那么族群内部矛盾自然可以先搁置一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别忘记了，幻羽族除了君主和祭祀，还有第三方势力正在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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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目前还没有解决办法，不过方明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困难告诉了老祭祀，老祭祀听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双君制似乎一直伴随着幻羽文明，因为幻羽文明初萌的时候，祭祀的权力甚至隐隐高于君主，可以说是事实意义上的双君制。后来，祭祀式微，被厚积薄发的君主一举扳倒，表面看来，幻羽国似乎进入了君主□□时代，可那时，圣君一脉已经悄悄崛起，没多久，幻羽国正式进入了双君时代。

方泽一脸茫然，不明白老祭祀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明则一下子变成了苦瓜脸，这又是一个大难题啊。

老祭祀用一双睿智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方泽，虽然目光很柔和，但方泽总有一种被老祭祀看穿的感觉。

首先，老祭祀时间不多，自然要在最短的时候内培养出一个继承人。而一名合格的大祭祀可不是那么容易培养的，放在遥远的过去，没有一二百年，根本别想成为大祭祀。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祭祀一脉凋零许久，各方面的要求也没那么高了，但是即使如此，五年之内，培养出一名大祭祀，也是不可能的任务，所以，老祭祀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给继承人打好基础，其他的，就看继承人自己的造化了。

既然时间紧迫，老祭祀的继承人自然要住在小月山，方便接受老祭祀的教导了。而且，刚才老祭祀也说了，他的继承人，必定是方泽和方明兄弟中的一人。祭祀这个神秘而古老的行当，天赋比勤奋更重要，老祭祀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培养一个勤奋却资质欠佳的弟子，方泽兄弟自然成了老祭祀亲传弟子的不二人选了。

然后，现在问题来了，方明是方家家主，族务缠身，怎么可能长期留在小月山专心修炼呢？至于方泽，他就更不行了，他的圣君课程才刚刚开始，从大局考虑，方泽尽早修成圣君比成为大祭祀更加重要。所以说，不论是方泽还是方明，似乎都没有时间跟随老祭祀学习，这下真的是左右为难啊。

“小明，小泽，你们如今是我方家唯二两名高等血脉，未来的大祭祀必然在你们兄弟之间诞生。小明我是了解的，虽然为人有些惫懒，但总的来说，是个聪明孩子，方家交给他，我很放心。”

老祭祀认真的说着话，方泽却忍笑忍的很辛苦，小明是什么鬼？他今天才发现，兄长大人的小名如此可爱。而且，在方泽心中，方明明明是一个很勤勉的人，怎么到了老祭祀口里，就成了一个惫懒的人呢，还是说老祭祀认知中的勤劳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