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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马

  • 作者:染鬼尘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11-02 19:43:24
  • 字数:7508字

不过他怎么光趴着不动呢?马用鼻子拱拱他,嘶叫一声:“嘿!咱们该回家了!”

小屁孩还是不动。

它脖子上的缰绳被绑在石头上,一晚上不知转了多少圈,那缰绳早就被磨得几乎断掉。早上一觉得饿了,它轻轻一挣,便挣来了。

马撒开蹄子向山脚的方向跑去,它知道那个方向有草可吃。不过没跑太远,它就发现了野草。

海边没有草。

它找啊找啊,嘿,还真被它找到了,居然离它昨晚等的地方那么远,难怪昨晚会被弄丢。

它晃晃头,尥尥蹶子,感受背上的重量,听到箭矢在箭篓里摇晃的声音,和倭刀长刀碰撞的声音。

它想起来了,它背上曾经坐过一个小屁孩。那小屁孩腿太短,打仗的时候偏要骑在它脖子上,否则他骑不牢。那小屁孩很轻,可是骑在它脖子上它就觉得重了。

它向四周看看,周围没有人。那小屁孩自己上不了马,得有人抱他。周围没人,所以他才不动吧。

那小屁孩呢?它转转圈,找不到。好像昨晚在海边走的时候他就不在自己身上了。

他被自己弄丢了吗?马决定去海边找他。

马跪在他身边,用鼻子再拱拱他。你自己爬上来吧,我现在的高度你肯定能爬上来。他还是不动。

切,肯定被惯坏了,难怪要人抱才肯上马。

算了,谁让他是孩子呢,我也惯他一次吧。

哼!不是个好孩子。马打个响鼻。

他跳下马,却差点没跌倒,被人扶住,想跑过去,发现自己迈不动步,好在那人已经骑到他面前。

姬云继拉着他的右手,发现他还死死握着匕首,小手极为冰凉。姬云继两手握着他的手,搓着,却怎么也搓不暖。姬云继哭着问那抱着他的人:“他是活着,还是死了呀?”

那人还未回答,正拉着姒月姬左手切脉的皇甫绣山接了一句:“是呀,他这是活着,还是死了呢?王爷,赶紧让他进府再看吧。”

姬云继只好放开他的手,又被姬雪抱到马上,跟在那些人后面回了姬府。

皇甫绣山抢先一步将姒月姬抱入姬云继房中,在他脖子上又摸了一会儿,对姬云继说:“说不好,我只能说,就算他死了,也还没死透,我暂且试一试吧。”说完也不迟疑,拿出银针给他檀中、百汇几大穴施针。那叫樊惟终的医者和任曲也赶过来,帮忙写方煎药等。

姬云继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在旁边看着,不出一声,眼泪也没停过。竹楼一直给他擦眼泪,他也不觉。

施过针后,姒月姬仍无反应。皇甫绣山明知那些海军一定会给他按压腹部排水,仍忍不住又试了两下,没见水排出,只好继续施针,又让人准备艾灸,共同施治。

如此又是针又是灸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樊惟终忽然说:“有脉了。”皇甫绣山再一细看,发现虽然不明显,但姒月姬确实已经开始呼吸了。

皇甫绣山又把了把脉,舒口气,但马上又说:“这只是有了生机,不代表他一定能活。他受伤太重,气息微弱,我们还得继续为他救治。”说完不再啰嗦,和樊惟终、任曲等人继续施治,又是喂药,又是用针,紧张得满头是汗。

任曲用剪子剪开他的衣服,在外面围观的人中,立刻有人惊呼出声“啊!”

只见姒月姬的身上,大小刀口,切口均泛白,已经流不出多少血。

“上金创药,”皇甫绣山说,“就算现在没有多少血,一会儿他一旦好转,还会有血流出来。”

姬云继反倒希望能给他留一道伤口,希望能从那伤口中,看到有血流出来。

任曲又要取他手中的匕首,发现他虽然四肢是软的,但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却异常僵硬,怎么也掰不开。后来樊惟终给他用针放松肌肉,才把那匕首取出来。

竹楼接过匕首,清理擦拭干净,刀鞘没有了,他就用白色绢布包好。

如此又忙乎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忙完了。竹楼将包好的匕首放在他枕边,这样他一旦醒了,就能看到了。

皇甫绣山对姬云继说:“王爷,暂时只能这样了。之后我会定时为他施针,随时拟方煎药。上山的日子我也打算暂时延后。不过他现在仍很危险,至于到底能不能挺过来,只能看天意了。”

姬云继哆嗦着问他:“需要什么药?我有好药。我有什么好药?”他转身寻找竹楼,“我有什么好药,都拿出来。”

竹楼说:“王爷,药都拿出来了,能用上的也都用上了。”

皇甫绣山解释道:“不是药的事,王爷,他这是伤得太重了,现在还能活着本就是奇迹。我们,等着吧。”

那夜,姬云继在屋里守了姒月姬一夜。他也就是干看着,没有他能做的事。

但他就这样干看着,不去睡觉,也不动。

他自前晚攻城警钟敲响至现在,也已经两天两夜未睡了。他也不是不想睡,但他明明没事可干,却就是没有一点睡意。

如此这般,又过去一天一夜,姬云继把其他人都吓着了。喂他吃喝,他就张嘴吃喝,出恭就在屏风之后,但就是不睡觉。急得竹楼、小马他们都哭了,又燃安神香,又喂他喝安睡药,甚至让皇甫绣山给他施针助眠,但他就是睡不着。

直到皇甫绣山说姒月姬现在脱离危险了,只要等他慢慢苏醒,慢慢恢复即可。

姬云继听皇甫绣山这一说,直接瘫倒在椅子上。

皇甫绣山急忙来看他,发现他不是终于睡着了,而是晕过去了。

大家又围着他转,好半天他才醒转了,吐出一口瘀血,说了一句:“我困了。”歪头就睡着了。

姬云继三天四夜未睡,这次就连续睡了两天两夜。每天都是睡着吃饭喝药,连大小便都是在床上。

之后还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喊醒的。

他被惊起,恍惚间以为姒月姬出什么事了,或着醒了。结果发现都不是,原来是陈震转回来了。

虽然还困着,他也没心情再睡了,于是起身欲下床,发现自己腿软,差点没跌倒。姬雪和姚冰忙扶住他。

“月姬怎么样了?”

“还没醒,不过皇甫先生说他身体太虚,不会这么快醒,还得慢慢调养。”

姬云继叹口气:“先去看看他吧。”

姒月姬本来晒得比土豆小马当年刚进姬府时还黑,现在小脸却惨白得像纸,还是那种质量不好的,泛着蜡黄的纸。

身上遍布的伤痕都掩藏在绷带底下,也不知道愈合了没有。

两颊瘦削了不少,显得他左颊的瘢痕异常显眼。那是他让姒月姬写狗窝时,瞅他不顺眼拿鞭子抽的。当时抽了很多鞭,左颊这一鞭最狠,翻出了皮肉。小孩子愈合快,现在多数伤都已经不甚清晰了,只有这一鞭,还可见泛白的瘢痕。

这疤恐怕要跟他一辈子。

以后大概就不美了。

自己之前怎么没注意这瘢痕呢?是因为他太黑,看不清吗?

还是自己根本没想去注意?

姬云继连陪着姒月姬带睡觉,已经过去三天,这三天发生不少事。

城内重新编制已经完成,如今后勤正在紧急加强城防工事,作战部队正在抓紧练兵。

敌军打捞出两条船,其他沉船上的物资也大部分被打捞出来。破城车也用其他战车正在改造,他们打算用船锚上的铁索做破城锤的悬索,不过那铁索太粗,他们正在想办法。

俘虏还是不肯透露一点军情,皇甫绣山等不了了,只好上山。不过这样一来,宁平县里就没有人懂得琉球语了。

军报应该还没到朝廷,但西线的烽火已经传来,何雄他们猜得没错,西线守军也遭受了攻击,只是还没收到军报,不知对方是什么人。

黄福厚已经带人撤离,临走之前把地里的作物能收的都收了,能送来做军粮的都送来了。

据说黄廷福也要来参军,被他爹连打带骂:“我已经有一个儿子参军了!你是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都没好使,后来接了何雄派给他的南北联络官的任务才作罢。

还知道了他府里的后勤兵都是他府里原来的老人,但分来的人不多,全是女子。

其他侍卫也帮忙去练兵了。只有姬雪和姚冰,因着他腰上那毫不起眼的一点伤大为自责,一步也不肯离开他身边。

因为姒月姬在姬府养伤和姬云继一直在睡觉的缘故,近几日议事都不在姬府,具体地点根据哪个地方附近管事的人多而定。

今日因为陈震转回来了,所以议事定在了陈府,姬云继一边向陈府走去,一边又挂念起其他义弟们,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特别是何守,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今日刚能离床,就跑去指挥城防加固了,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他病情恢复。

姬云继觉得自己大概是老了,惦记这个想着那个,只会操心,却没啥能帮上忙的。

到了陈府,主要议事的人都在,就差他了。大家愁眉不展,原来,陈震转带回消息说,倭寇不仅攻击了南疆,在那之前两天已经开始大举攻击东海守军。

整个议事厅死气沉沉,整个宁平县城都愁云满布,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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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向两侧散开,姬云继骑马跑了没多远,便碰到了寻人的马队。

姬云继看着被人抱着的姒月姬,头靠在那人身上,四肢都瘫软耷拉着。他眼泪瞬间流出来。

马叼着小屁孩的衣服,把他甩到自己背上,开心地去找自己的同伴了。

它先闻着同伴的气味往西边走,结果谁也没看着。它又往昨天出城的地方走,哈!总算看到同伴了!

马饿了。

姒月姬回来了!

姬云继踉踉跄跄向西门跑去,被何雄拽住,“南门!这是南门的传令兵!”

姬云继又向南门跑,没跑几步,姬雪牵了一匹马过来。姬云继上马的时候腿软,上了几次都没上去,便用求助的眼光看向姬雪。姬雪于是把他抱上马。

它尝尝味道,呸,不好吃。不过总比没有强。它一边走一边吃,总算把自己喂得差不多了。

然后马站在那里思考马生,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做,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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