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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第 75 章

  • 作者:神明不语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12-06 23:00:03
  • 字数:8936字

刚沐浴完的魔尊未曾束冠,青丝长发极其随意地披在身后,衬得那异域五官十分柔和和平易近人。

就连神情间也再没了白日里的猖狂和压迫感,反而温柔的像是夜下被揉碎明月的湖水,任由夜风吹起阵阵涟漪波澜。

身姿如玉的仙人坐在那里有些愣怔,日谱里的字字句句一时令他神情十分恍惚,仿佛一直相信着的某种事情,忽然就成了他自以为是的假象。

但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江岁寒有些想不通。

唯有星子同明月在高空作伴,阵阵夜风悄无声息地吹起江岁寒已然干透了的发。

江岁寒一怔之下,下意识抬眼望去,却正好撞进了一片赤金色的粼粼湖当中。

便自以为是成了仙后,寒毒再无法存于如今这副仙体当中,就在那成仙雷劫中,被劈得一并消散了去。

可原来竟早在成仙之前,竟是通过这样的方法,才彻底解去他身体里的寒毒吗?

他温柔注视着江岁寒的双眸里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笑意,骨节粗实的手指灵活翻折,将他领口的系带打出了一个漂亮的小结来。

在一瞬间受到事实强烈冲击的江仙尊心里有些混乱,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和沉烨还会有这样的一层渊源在里。

然而还没有等他将这团乱麻理清半点头绪出来,肩上却突的一重,暖意袭来,将微凉的夜风如数挡去。

调皮的夜风将石案上的日谱吹得又轻轻翻动了几页,在寂静夜中发出簌簌声响。

然沉烨却只是草草扫去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似乎全然不将这本,他之前费尽心思百般藏匿的日谱放在心上。

他这副模样太过坦然淡定,反而使江岁寒蜷了蜷手指,在这含笑的目光中,心下忽然有些心虚了起来。

这般说起来,那他是不是……就算是那些话本子中常说到的负心人呢?

同江岁寒伴了太多的年岁,沉烨甚至可以说比江岁寒自己都要理解他自己。

几乎只要他的一个微小动作,哪怕只是一个下意识的目光闪躲,沉烨都能轻而易举地猜出江岁寒在想一些什么。

就比如此时此刻,他猜他的师尊心里一定是极其窘迫的,但面上却又非要强撑出这副坦然若之的神态,好贯彻那句你不尴尬我就不尴尬的俗语。

这简直是,太令人心动了。

舌尖将腮肉顶起小小鼓包,沉烨眸底的最深处,是江岁寒从没有看见过的地方,正流动着仿若岩浆般炽烈又粘稠的情感。

江岁寒没有拒绝沉烨的亲近,又或者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在看完了方才的那篇日谱后,心下已经产生了严重动摇和怀疑。

如果说之前他以为不过是沉烨一厢情愿,没有办法接受沉烨的好,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是沉烨记忆中的那个师尊。

以前的他和现在的他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但如今在看完了沉烨的这篇日谱后。

他却再没有办法用这套说辞来让自己置身事外,再继续堂而皇之地告诉自己,沉烨要找的那个人不是他。

就算不用继续往后看,江岁寒也能猜到,他身骨里寒毒的消逝定然是和沉烨脱不开干系的。

江仙尊总是这样,没办法堂哉皇哉的去接受他人对他流露出的半点亲近好意,偏有一点过错,哪怕微不足道也要放大数倍如数揽于己身。

在夜风中被吹凉的手指在男人的掌心中渐渐回了暖。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随着他神魂在沉烨身体里的时间越久,沉烨这副身体的温度竟然渐渐低了下来。

只不过在这夜风中被小小吹了片刻,露在外面的手指就已然凉了下来。反而是自己这副被沉烨所用的身体,掌心间的温度竟然也随之升高了。

下意识间,江岁寒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沉烨抬头看着他点了点头。

“你我神魂皆不是常人,躯壳自会被神魂影响,随着时间慢慢融合。”

若是一旦神魂和躯壳完全融合……

看起来换回来一事确实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江岁寒心不在焉的想着,就要抽回来手。

如果没有异样的话,最多再过五日他便能同沉烨换回来了,至于换回来之后的事情……

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然而他这一抽却没有将手顺利抽回来,于是江岁寒又垂下眼去看男人。

只见沉烨喉骨滚了滚,明亮的眸中沉浮着悠悠一轮明月。

“你没有其他想问我的事了吗?师尊?”

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如柔软轻纱般被风吹拂过江岁寒的耳尖。

江岁寒长睫一颤一掀,沉默看了他片刻,忍不住一蜷手指,他轻轻叹了口气,只是话音却格外柔和。

“我没有那些记忆,担不得你这一声师尊。”

“懂了。”沉烨点了点头,松开了江岁寒的手,他没有留意在他松开的一瞬间时,江岁寒下意识蜷指挽留的轻微动作。

男人明亮的眸子在一瞬间黯淡了下去。

“师尊想不认账,就和之前一样。”

江岁寒:……?

还不待他对沉烨此话发表出什么意见,就见这位魔尊垂头丧气地站起来径直往外走去,头顶的狼耳趴的十分厉害,就连身后的绒尾都一路要垂到脚后跟了。

颇有一种被负心人抛弃的感觉在里。

江岁寒:……

他揉了揉眉心,冷声到:“滚回来”。

闻了声,沉烨转脸回来看他,面上神情很是委屈。

江岁寒无奈叹了声,“你回来,同我讲讲之前的事罢”。

面冷心软的江仙尊终还是妥了协。

得了杆子就能顺杆子往上爬的魔尊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他立马转身高兴的在江岁寒身旁坐下,万般熟练地将的手再度捞回掌心捂着。

“师尊想知道什么?”

“我……我,和你,之前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斟酌着犹豫着,,姜岁寒终究还是将这一句话问出了口,他浅茶色的眸中带着困惑,带着不解,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沉烨的日谱里,从头到尾诉说的都是对他满满的欢喜,但江岁寒却从没从其中找到半分,沉烨对他的期盼,或者是当时的他对沉烨报以什么样的情感,这一时让他很费解。

喜欢和心动这样的词离江仙尊太过遥远,一时间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对于情一字的理解江岁寒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空白一片。

沉烨看着眼前陷入迷茫,懵懂的仿若稚子似的江岁寒,那双赤金色的眸子陡然深了又深,如夜下看不清底的深池,藏着无数魑魅魍魉。

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且不可多得的机会,无论此时沉烨说出什么样的话来,都会在此时江岁寒的心里留下明显的痕迹。

但觊觎猎物许久的男人却没有那样做。

“师尊,这个很重要吗?”

他淡淡的将问题又抛还给江岁寒,“我说,从前你和我是道侣的关系?你会信吗?”

沉烨十分了解江岁寒,他自然也知道此时的江岁寒在为什么而困惑着。

果不其然,听了他这近乎玩笑的话语,江岁寒拧了拧眉,抬眼看他。

“莫要胡闹。”

“师尊,”沉烨隔空轻轻点了点他的心口,“我想知道你这里,现在是如何看待我的?”

“流氓?小混球?混账东西?不择手段的魔孽?还是一些别的什么?”

江岁寒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沉烨一直以为他是这样看他的,可事实又好似确实如此。

沉烨的这个问题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但却让理不清头绪的江岁寒有些乱上加乱。

他看着沉烨的眼睛,老神在在地同他对视了片刻,终究还是选择了避而不答,只含糊地丢下了句话就要起身。

“我困了。”

江岁寒这副犹如蜗牛一样遇到事就往壳里缩的姿态,让沉烨在好笑之余又忍不住升了几分气性出来。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逼迫姜岁寒,但同时他也知道如果现在不问,往后更难问了。

如今他二人不过只是因为神魂各异,才有了这一时半会的安静独处机会,倘若同江岁寒将身体换回,而他的师尊又死活不愿承认他的感情。

怕是在换回以后,他便就再也见不到江岁寒了。

这是沉烨最难以忍受的事情,但同时,他亦不能去逼迫江岁寒想起过往的那些事。

他突然站起身,眸光暗沉,发顶上狼耳警惕竖起,宛如即将捕食的大型狼兽。

江岁寒陡然睁大了眼。

“做什么?松开,沉烨!你放肆。”

一阵叮叮当当茶碗被摔碎的清脆声音彻底打破了夜的寂静,淅淅沥沥的茶水顺着石案滴落,在残瓷断片旁留下褐色斑驳的水斑。

衣料摩挲的簌簌声,将这朦胧的夜沾上了旖旎的旋律。

江岁寒才将将站起身,就被沉烨扯着大力压在了石案之上。

他墨发在桌案铺散,柔软厚实的氅衣缓冲了石案的硌人,同时也阻去了案上的冻骨的凉意。

江岁寒头顶的白色绒耳警惕竖起炸成一团,看向沉烨的眼里是不可置信和羞恼。

“师尊。”

男人握着他的力道不算太大,但却让江岁寒怎么样也无法挣脱,那双漂亮的凤眼微微增大,惊怒交加地看着眼前俯身下来的男人,一时竟连法术都忘记了。

这混账东西想要干什么?!

这样的姿势对于江岁寒而言,简直是太过怪异和羞耻了。

尤其是当沉烨俯身来看他时,那种从上而下的压迫感伴着愈来愈近的好闻清香……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江岁寒觉着难堪极了。

不过一个短短瞬间,他藏在发里的那双耳尖就彻底红透了,甚至开始蔓延到脸,就连发顶上的绒耳都炸成了一团软乎乎的棉花。

“你跑什么呀?师尊?”

沉烨喉间滚落一身低笑,听起来似乎很是愉悦。

“心虚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江岁寒垂下眼一言不发,倏而他眸间闪过一抹极其凌冽的锐色,当即抬腿就往男人腿间踹去。

这一腿毫不留情,但早有防备的沉烨又如何能叫他轻易得逞,短短片刻的交锋,就让江仙尊彻底败下了阵来。

如今不仅是双手,就连双腿也被沉烨压了个结结实实。

“好凶啊,江仙尊。”沉烨仿佛丝毫不觉他的恼怒,全然没有方才那可怜见儿的模样,正大光明地同他调笑。

江岁寒:……

二人彻底在这方小小的凉亭中僵持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觉着一直僵持在这里不是个办法,此时虽已夜深,但万一就有起夜的妖仆路过,又或是江岁寒相信,若他没有作为,这个不要脸的混账东西当真能同他僵持一整夜。

他喉头上下一滚动,掀眼冷冷看沉烨,许是气急了,那清冽微哑的声音间似染着寒意冰霜。

“这就是你一贯的尊师重道?我从前教你的那些莫不是都喂进了狗肚子里?你就是这般对自己师尊的?”

这是他第二次对江岁寒说出这句话,显而易见的是,第一次他的师尊没有信他。

当然,这点打击对如今的沉烨而言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若说之前偷看沉烨日谱勉强算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么这一次,便当真是被抓了个正着了。

“师尊。”

夏夜微凉,此时已入了后半夜,万籁俱寂,就连若隐若现的蛙鸣都彻底再没了声响。

沉烨在江岁寒身前微微蹲下,镶有金线的素黑长袍随意拖在身后,闪晃粼粼金芒,如萤虫的尾光。

他发顶的黝黑的狼耳颤了几下,伸手将江岁寒那只担在案边蜷缩着指骨的手纳入掌心,过凉的温度使得他眉心突地一蹙,神色间流露几分不赞同。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我不会骗你。”

身附寒毒的这件事情他怎么会忘记,那些年所经历痛不欲生的苦楚,并不是说能抹去就能被抹去的。

可对于他身骨里的寒毒究竟是怎么莫名其妙消失的这一点,江岁寒的记忆混沌杂乱,根本就想不起有关的一星半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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