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得调头就出来了。

焦氏也没脸见儿子，躲在炕上装病，以前，焦氏只要说自己不舒服，林全旺都会去问候，若是看焦氏真病了，还会送她去镇上的医馆瞧病。

“贼人呢？”

“天没亮就跑了。”汪小勤没说，本来那个男的要杀了他，女人说了一句，“不走就来不及了。”

汪小勤愧疚不已：“是我不好，我本来就不想活了，可被他们捆着，想死也死不了。”

焦氏这几天日子特别不好过，林全旺回来了一次，见老婆躺在炕上，面如死灰，看到她，眼泪汪汪：“没了，小小宝没了。”

小麦摇头：“我只知道，咱家这院子里，绝对不能住个陌生人。”

三个男人一起点头：“对！”

这回，林全旺去了厨房，找了个馒头，夹了些咸菜，吃过就走了。

汪小勤满脸的惭愧，自己比孩子大二十岁呢，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

听说林引旺家又进贼了，林时运一家都高兴地很：“就该，杀了他们才解气呢。”

焦氏气得心口疼，是真的心口疼，疼得她躺那儿动也动不了，想喊个救命都出不来声音。

焦氏大口地喘息着，浑身汗淋淋的，好容易才熬过来了。

第二天，林时运才发现，家里没人做饭——他嫌焦氏睡觉打呼噜，两人各自住一个房间。

林引旺非常自豪：“还是我闺女拎得清。”

林小宝哭哭啼啼地度过了一个上午，回到家，冰锅凉灶，还是没人做饭。

焦氏气得要吐血，想想汪氏，早上生了孩子，下午就进厨房做饭了，张氏不过是小产了，在炕上躺了十来天！

林时运早上没有管两个女人，中午不好再不管，他又不会做饭，只得去喊林福旺的老婆。

林福旺的老婆和他讲价：“我在引旺哥家做活儿，一天五文还管两顿饭，你给我多少钱？”

以前，只管饭，不给钱。

林时运一甩袖子出来，去叫林八嫂，林八嫂连连摇头：“我这几天不舒服，不能帮你做事，不好意思！”

人家是不屑于挣他的钱，他家经常吵吵闹闹，赚不了几个钱，还生一肚子气。

林时运还去找了五奶奶的儿媳妇，人家也找了借口不去。

林时运这才意识到，自家人有多招人嫌了，不得已，他又去找林福旺老婆。

林福旺老婆正忙自家的饭：“等一下，我把面下好，马上就去。”

好吧，人家都端碗吃饭了，他家才开始做。

焦氏和张氏早上都没吃饭，张氏早有准备，屋里放着晒干的馒头片，她悄悄吃了些垫底儿，不像焦氏，屋里只有没有完全晒好的柿饼，吃了两块，胃里直泛酸，难受得她又犯了一次心口疼，差点没要了命。

焦氏这时，才想起了汪氏的好，那时候，她都是装病的，汪氏衣不解带地床前伺候，一点儿都不懈怠。

早知道对他们好点，是不是亲生的，有那么重要吗？孝顺才是王道啊，焦氏有些后悔了。

这天，林倩倩听说娘亲病了，就让丈夫赶着牛车送她回来探望。

焦氏看到女儿，哭得特别伤心，把张氏说得特别差劲，林倩倩和张氏大吵了一架，还动手打了他。

张氏个子小，又笨拙，根本不是林倩倩的对手，被压在炕上，除了挨打，就是哭嚎。

林倩倩替老娘出了口气，但她也不可能在娘家常住，担心自己走了，嫂子又和娘亲掐架。

焦氏听女儿说完，期期艾艾地道：“要不，让你大哥和大嫂回来吧？二十亩地和院子，给他们就给他们吧。”

林倩倩看着老娘，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们恨死咱了，怎么可能回来？”

焦氏鹞子眼一瞪：“给他二十亩地，一个院子，还不够吗？”

林倩倩都恨不能将地和院子拿自己手上，以己推人，倒觉得娘亲说得有道理。

但她和亲嫂子张氏的关系都如同仇敌，对汪氏，那得罪的更深了，自然不敢亲自登门，她想了想，去找林老三。

林老三听林倩倩说完，就想见了鬼一般：“当时，你娘为了收回这二十亩地，闹得天怒人怨，还害死了人家的儿子，现在，想让人回来，哪有那么容易？”

“三伯，二十亩地一个院子，值几百两银子呢，我就不信他们不动心。”

林老三刚开始觉得林引旺会动心，随即想起，林引旺夫妇当年为了摆脱林时运夫妇，宁可净身出户。现在，他们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怎么可能再接受焦氏夫妇？

“恐怕不行，当年，不是你爹娘将人赶出门的，而是人家自己要走的，那时他们什么都没有也敢走，现在，怎么可能再回来？林引旺很会挣钱，又是卖饭，又是酿酒，还养了那么多的牛马羊——”

说到这里，林老三又后悔了，当年，若是帮着林引旺离开林时运，让他替自己养一大群牲口，现在还不发了？

林倩倩还是第一次听说林引旺夫妇主动求去的说法，有些不相信：“怎么可能？他们不就是扣了一年的麦子，有吃的了，才敢离开的？”

林时运气得要死，把小宝喊出来，祖孙跑到街上吃了。

小宝上学迟到了，林时运不得不送到学堂门口，给先生说了好些好话，先生答应不惩罚，可回头检查林小宝练习的大字，忍不住又打了他板子，这孩子就是懒得很，明明可以写得不错的，但每次都敷衍潦草。

“怎不做饭呢？”林时运在窗户外面问。

“我心口疼，这回是真的疼，难受得很。”

汪小勤实在受不住，说出碱滩地拉绳子报警的事情。老银听汪小勤说到这里，忍不住骂了一声：“软骨头，知不知道，若不是小麦还用了别的手段，贼就得逞了，你差点害死你姐姐一家人。”

“懒驴懒马屎尿多，你不做饭，家里吃什么？”

焦氏动了一下，浑身没劲，她虚弱地道：“我真的没劲儿，要不，你看看儿媳妇能起来不。”

林时运让小宝去喊他娘做饭，张氏让儿子走到床前，拉着儿子的手呜呜咽咽：“娘要是死了，你和你爹爹要多多保重……”

男人恨恨地边走边说：“且留他一条狗命！”

“小麦，你咋觉得那女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