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见状，解释道：“这是阴阳门，古陈的风俗，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大一点的是阳门，小一点的是阴门，至于何时流传下来，已经不可考；其功用我也只知道阳门是阳人的阳关道，阴门是阴人的独木桥，或许进出一致，但互不干扰。至于其他用途，我也不明。”

“阴阳门......”江离记住了这从未见过的门。

周围的人都带着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们，女子还带着娇羞，江离还以为是不是自己有什么问题，没绑裤带什么的。经李全这一解释，他才放心了许多。

“可我怎么还是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小梨子，我和你说，这古陈镇的人基本都能认得镇上的人，所以镇上的人对陌生人很敏感，只是一眼就知道你不是这个镇上的居民。但是不要担心，他们不排外，反倒好客。”李全一边走着一边给江离解释道。

江离从未见过这种风格的门。

江离翻了个白眼，细皮嫩肉这么用的吗？

不过趁此机会，他也对古陈镇有了大致的了解。

阴人阳人互相进出，却又互不干涉，这种设计让他惊为天人，前人的智慧不可小觑。

江离发现一个特点，这里的建筑十分对称，似乎这里的人对左右很考究。

“那个门是？”江离疑惑，他看到那些红泥房子前，有两个门，一个大一个小些，不是那种看似看似两边的门，而是各自独立的，中间有长木隔开，小的那个门被一根横木挡着。

“咱们这是去哪？”江离问道，天已经完全暗下，黑云盖天地，风带着湿气。

这雨快下了。

先前还饶有兴趣的打量他们的居民也行色匆匆。

这里的建筑和其他不大一样，大多是红泥楼，十分别致。

就是夜里的东西，好的坏的都是他的客人。

“值夜人特殊，为了不生事，咱们还是别住客栈了。”李全解释说。

“这里的棺材老爹是我的熟识，他是知道我身份的，住在这里合适。”

“棺材老爹？”

“他就叫棺材老爹。”

咚咚咚——

随着阳门被敲响，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沙哑声。

“来了，别敲得跟赶去投胎一样......”

这声音听着让人起鸡皮疙瘩，说话间伴随着几声咳嗽，很是渗人，仿佛有阵阵阴风吹过。

阳门打开，一个头发斑白的驼背老叟出现在两人面前。他拿着烟斗，手指不长，面容枯黄，一只眼睛灰白，不知能不能看清楚东西。他穿着黑色的一副，陪着短裤，衣衫边角绣着奇怪的图案，腰间带着几条红绳，小腿绑着白布。

老叟抬了抬眼皮，看了眼李全，又看了看江离，道：“进来吧。”

说完也不理两人，转头走回房里。

李全也没说话，就领着江离进去。

刚一进来，江离就看到几副棺材摆在一侧。

李全和江离说，古陈的棺材都是棺材老爹做的，久而久之，人们就忘了他的名字，都叫他棺材老爹，他自己也不在意，就默认了这个称呼。

棺材铺偏暗，棺材老爹拿着一盏油灯走出，给了些微光。

“房间给你们整理好了，在二楼。”棺材老爹说道。

他抽了一口旱烟，突出烟气，拿出酒桶和碗来，默默倒满。

他把酒摆在李全和江离面前，言简意赅：“来，喝。”

李全正要解释，江离却已经端起面前那碗酒一饮而尽，末了道：“不够！”

说着，没顾两人阻拦的眼神，拿起酒桶二话不说往嘴里灌，酒水呛满喉咙，洒湿衣襟，滴落地上，端是洒脱豁达。

江离一把把酒桶放在桌面，道：“可还满意？”

在棺材老爹拿出酒桶的时候，江离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联想起李全说的古陈好客的话，他大概就能猜出好客是个什么好客法。

有些地区的人，热情奔放，欢迎外来的客人，但是客人刚才，必须与当地人喝满一大口酒，才算是容纳他们。至于不喝的话，那就是对他们的不尊重，他们就不见得会有那么‘好客’了。

看着江离豪爽的把酒桶砸在桌上，溅出来几滴酒水，李全眼皮直跳，凑到江离耳边低声道：“和一碗就可以了，那是棺材老爹放了二十年的老酒，他宝贵着，只迎客时给每人倒一碗，多了一滴都心疼！”

江离手一抖。

再看棺材老爹，他也是手抖了抖，但也是喝完了自己那碗酒，语气复杂的道了声：“喝的很豪爽，我们盘人喜欢你这样的后生仔。”

江离一时间不知道他是在讽刺还是真的夸他。

但见棺材老爹用颤抖的手，把桌上那不剩一半的酒桶封好，一步一步的往屋内走去。

等他再出来，也没说什么，江离才确定他没有在意这件事。

李全和棺材老爹说明来意，他沉默的吸了一口烟杆子，吐出的烟气和桌上微暗的油灯让他的脸看不真切。

江离和李全静静的注视着棺材老爹，等他长长吐了一口烟，在桌上敲了两下烟杆，扯着沙哑的嗓子道：“你回来总没好事......我明日帮你们看一下，你们先住一晚。”

古陈是去下门村的必经之路，李全抄了近路才这么快到古陈。至于下门村则没那么好走，实在没有近路可抄，而且情况复杂，等闲人不能去。

在古陈里，棺材老爹最对下门村最熟，需要他的帮助。

窗外忽然一声霹雳，大雨倾盆而下。

江离和李全今夜住在棺材老爹家里，还洗了一个热水澡。

至于睡觉，倒是有床，虽是棺材铺，却也不至于让活人住在棺材里。

这场雨下到半夜，江离在窗口望着天。

他今夜没有打更，李全也睡得安详。

棺材老爹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只是裤脚沾着些泥。

他虽然喜欢问客人要些晦气的钱用，但是平时睡觉能睡好点他也是不会拒绝的。

什么是客人？

再找不到住的地方，他们待会儿可就得在大雨里露宿了。

“去找个晦气的地方住。”李全说道。

古陈小镇今天来了两个生人，随着大雨。

江离头顶一个大大的问号，什么叫晦气的地方，棺材？

——还真是棺材。

江离看着眼前老爹棺材铺五个大字，斜睨一眼李全，仿佛在问今晚就住这儿？

女子娇羞，男的怎么也怪怪的？看的他菊花一紧。

“你放心，这里的人取向都正常，估计是许久没有客人了，才会这样。至于女子娇羞，你长得确实细皮嫩肉。”李全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