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文边开车边习惯使然的叨逼叨：“你失算了，我们在莱姆镇的一家黑诊所找到的他。”

晟卓连个表示自己在听的“哦？”都没给他，话痨文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家伙太倒霉了，他偷渡出境的时候撞上两个特种兵，那些人比边防军难缠的多，估计是有任务才没紧追不舍，不然他很难有命逃下山。”

秦陌微微一愣，笑着说：“您果然是智商在线，情商也不欠费。”

“怎么说？”

“还没有，后天叫医生过来拆。”龙一扫了眼摔在地上的漫画书，又看了看扎满飞镖的飞镖盘，“听说你挨欺负了，我回来给你做主的。”

晟卓从娱乐室出来就领了新任务，秦陌谈论他的脑袋时，军师大人已经离开庄园了。

“您放心，我知道您爱才惜才，知人善任，不会闹着让您砍了他的。”秦陌摇了摇头，真假参半的无奈着，“军师岂是说杀就杀的？就算他造下的孽足够他死十次了，但只要他还有用，就要留着他那颗不是在作孽就是想办法作孽的脑袋。”

龙一用那只完好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抚受了委屈的小儿子似的：“好了，别委屈了，我这就打发他走，不让他在这惹你烦了。”

晟卓：“伤势严重吗？”

龙一那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极品护甲再遭破防，被双商也不低的兔崽子逗笑了。他整天劳心劳神，为的是教导有方，结果却把他教的越来越不好哄了，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杀手出身的晟军师有勇有谋，还兼备着反暗杀和能叫职业杀手开口供出买凶者的附加技能，必须杀不得，更不能因为秦陌受了气看他心烦就随意打发他走。

欧文：“中了两枪，都是贯穿伤。”

晟卓：“也不算太倒霉。”

欧文：“得了吧，伤成这样落在你手里还不倒霉？如果我是他，我宁可被特种兵当场击毙，至少能死的痛快一点。”

秦陌挺配合的给他当小儿子安抚完，要笑不笑的问：“你有其它工作派给他吧？”

欧文：“应该可以，他对那些人是真正的深恶痛绝，至少相当于你逼他杀掉羊咩咩一百次。”

晟卓：“嗯，我也这么认为。”

欧文：“所以你打算和老板对着干吗？试试老板更重视你这个有工作能力的下属？还是更爱惜他的乖儿子？”

晟卓没说话，似乎真的在考虑要不要为了培养一个心狠手辣的小变态接他的班去和老板对着干。

欧文忙道：“喂喂，我随便说说的，你别真的跑去跟老板对着干！不要以为自己多么不可或缺，你只是个比我们聪明一点的变态而已，如果你去拐带他很喜欢的乖儿子，他会让你把欠他那条命还上，最多在一枪毙了你之后说声可惜，表情都不会有。”

晟卓一笑：“我知道，不过还是感谢你的提醒，没想到你这么紧张我，我能说我有点感动吗？”

欧文嗤之以鼻：“我只是担心你死了，以后没地放可以蹭饭了，否则我会大力鼓励你去送死。”

据说枪杀良将表情都不会有的冷血老板先陪小孩喝了一顿下午茶，再上楼看着他补作业。一周没有好好听讲的小孩一多半的题都不会做，他也没有不耐烦，那些平日父慈子孝，一写作业就恨不能把孩子回炉重造的亲爹见了都会自愧不如。

到了晚上，龙爸爸又带着安抚信息素来哄睡。忽略他在教育问题上的不容置喙，不许孩子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和意见，简直是百分百的好爸爸。

对方都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好爸爸了，此前答应乖乖听爸爸话的秦陌也就忽略了那百分之一的不足，被哄的浑身轻飘飘的，仿佛睡在又软又暖的鸭绒被里。

不过他也只是个百分之九十九的乖宝宝，那百分之一的不足是他自来就是个想法比较多的小孩，当下又吊在青春期的小尾巴上，是个敏感易感的小omega，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而且在被充裕的安抚信息素松弛了浑身的神经后，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想法还很天马行空，忽闪忽闪的小翅膀似的。

翅膀一号：老板，你再这样下去人设就立不住了，虽然你用实力说话，不用立人设，虽然奶爸也很可，但你这样我总是忘了你是我老板来着。

一周没有好好休息极度渴望优质睡眠的大脑说：安静，我要休息了。

翅膀二号：老板，要不你适当的酷回去一点？你这么宠容易养出熊孩子，熊孩子比追着你讨工资的小雇员更烦人，你不嫌烦吗？

大脑说：快睡吧，你都快困死了。

翅膀三号：我怕你烦啊。我得摆正自己的位置，免得哪天出了格，被人当面提醒，我只不过从一件买回来的货物变成了讨主人喜欢的小东西，那点喜欢容不得我恃宠而骄。那样太难堪了，如果提醒我这些的人是你，我更接受不了……可能我真的被惯坏了，之前再怎么愤懑不甘还是会说您说的对，再强迫自己接受的事，现在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喘不过气……

大脑无奈地：我确定你的气管没问题，你只是想太多了，把自己给想难过了。好了，打住吧，睡觉。

翅膀三号徘徊了一阵才被四号顶下去，也不知这个小四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被强烈的睡意冲的飘飘悠悠地：夏夜说的没错，你的信息素上头，唔，好喜欢，好舒服……

大脑愤怒地：发完神经没有？发完快睡吧，爷要过劳死了，爷要强制关机了！

小翅膀们被兜头按进了黑暗里，秦陌睡眼朦胧的道了声晚安，眼睛一闭便失去了意识，来自青春期小O的多愁善感（神经质和乱矫情）败给了渴望优质睡眠的大脑。

欧文那张讨厌的嘴不挑话题，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叨逼叨：“老板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怎么想的。劝你算了，那个内心充满愤怒，痛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无比渴望变强的小猴子，已经被老板养成乖宝宝了，他所有可以成为你的接班人的先决条件都消失了。你还是趁早换个目标吧，唔，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你可以去牧家的拍卖场买一个。”

晟卓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很可惜，不知道带他去牧家的拍卖场转一遭，能不能重新激发那些先决条件。”

晟卓也不为自己辩解，微磕着眸子若有所思。

欧文估计他在想怎么折磨那个倒霉的家伙，便道：“我和乔娜已经审问过了，他是职业杀手，通过中间人接的任务，不知道上家是谁，谁经手的也还没查到。就算你把他的嘴豁开翻到直肠也没用，最多满足你变态的虐待欲……”

龙一的气色还是不太好，人也瘦了些，外套披在身上，受伤的右臂用护具固定着。看着这样回家来的人，秦陌天大的火气也嗤地一声灭掉了，帮他把披在身上的外套拿下来，再扶其实没有孱弱到要人搀扶的伤员坐下，问他：“拆完线了？恢复的怎么样？”

晟卓打断他絮絮叨叨的自说自话：“我没有那种无聊的嗜好。”

欧文斜眼一瞥，无比欠揍地：“没错，你都是有目的的发泄你的虐待欲。”

晟卓被这个话痨还刻薄的家伙弄得有些无奈：“如果你实在闭不上那张讨厌的嘴，我们换个话题吧，比如老板为什么不再培养那孩子了？”

“高情商的说法：听说你挨欺负了，爸爸回来给你做主。低情商的说法：听说你要宰了我的军师，兔崽子，想造反吗？”

龙一不置可否，问他：“那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