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雪没有想到月牙会主动提起童战，当下微怔。

月牙自顾自地说下去：“他愈发像个成熟稳重的族长，也愈发喜欢独自一个人待着，经常连长老们都找不到他。那样的他，一度让我怀疑，曾经在你口中那个莽撞又挚诚的童战真的是他吗？还是只是一场梦？”

这是极为漫长的一夜。

关于赵云的死、月牙的身份，在天雪的请求下，童博选择了三缄其口，让这个秘密永远烂在心里，就让豆豆以为她已经替赵云报了仇也没有什么不好。

童博将豆豆送回三花坊，尹天雪也领着尹天仇去见过了尹浩，将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讲明。

“天雪，”在尹天雪再一次试图逃避这个话题时，月牙拉住了她的时候，像她们曾经相处时那样蹲下身，伏在她的膝前，仰头望着她，“你知道，你离开以后，童战是怎么过的吗？”

这似乎是个大圆满的结局，只是尹天雪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当初，她将童战托付给月牙，便是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希望自己最爱的两个人可以相互扶持走过剩下的路。可如今，她却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童战，爱情是自私的，是只属于两个人的事情，多了一个人便变了质。

“后来，我无意间发现他一直保存着你的尸体，将其封印在冰棺之中，并且始终没有放弃过寻找童氏古籍上寥寥数笔带过的逆转之法，甚至不惜每日以自己的血液去滋养灵镜的时候，我才彻底明白，即使我学得再像，我终究不是你，不是尹天雪，不是童战心心念念爱着的那个人。”

童战那个大大咧咧的性格自然是不会想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况且他对月牙又没有私情，只当天雪的异常是这段时日过于奔波造成的。还是同为女子的月牙心思细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天雪的纠结。

她这些时日都住在天雪的院子里，和天雪朝夕相处，只是一谈到婚事，天雪便顾左右而言他，月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月牙……”

“天雪，我希望你幸福，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希望你幸福。你和童战之间有一种无形的气场，明明是两个性格天差地别的人，可站在一起偏偏就那么的般配，或许就像你当初说的那样，你们有来生之约，所以任何人都插不进去。”

“你不用担心我，如果要我在你和童战之中选择一个，那我的选择一定是你。所以，其实我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喜欢童战。我也曾经问过自己，如果当年在谷底那五年我听你讲述的不是你和童战之间的故事，而是豆豆和童博的，那我会不会同样喜欢上童博，答案竟然是不确定。也许，我喜欢的从来就不是童战，而是那种感觉。我孤独了太久，所以才会那么羡慕那样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人的感觉。”

只是，月牙同样是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天雪不希望她伤心、难过。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种苦。

“月牙，你真的……”

“我不难过，我很开心，我最爱的那个人终于要得到幸福了，往后她的人生再无苦难，我怎么会难过呢？天雪，不要再担心我，那样你伤害的不只是童战，还有我。尹凤永远是骄傲的，容不得半点施舍。”

一切结束的意料之外。

天雪看着月牙的眼睛，终于点头。

眼中含泪，面上带笑。

上天终究是待她不薄。

尹仲为这一切画下了句号，而活着的人也确实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由于赵云的丧事刚过不久，韩霸天担心会红白事相冲，豆豆和童博的婚事便推迟了去。童战却没有那么多忌讳，迫不及待地向尹庄主提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