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儿咋啦？这么大的雨一个小孩子能跑哪儿去啊？”

男人拉下了嘴角，“我家后面的沟被垮下来的山石给堵住了，等我把石头给挖开回来，孩子就不见了，下这么大的雨能跑到哪里去了啊？”

眼见着天都快黑了，外面的雨一直也未曾停过。

“不急，离誓师大会还有几日的光景。”

因着之前穆三娘寄来的信里提到了沉香令，黄老头又是个耗子精，上天下海无所不能，这一趟去还去一探虚实，黄老头自然派的上用场。

几个人虽然戴了蓑衣斗笠但全身上下都被打湿，吐出的气都仿佛带着浓重的水气。

雨势太大根本听不清他们在喊些什么，只看得出好像在找什么人。

很快那群人就到了小院子门外，刚才还在招呼客人的婶子，连忙从旁边取了油纸伞应了上去，一下去噼里啪啦的雨就把她的衣衫打湿了一半。

他捶胸顿足喃喃说着自己就不该出门之类的话。

“扣儿他爹？你们这是咋啦？”

被喊道的人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大喘着气，“张婶，你见着我们家扣儿没？”

“这么大的雨，就是大人都不愿出门，怎么一个小孩子还跑出去了？”

“这可怎么办？这么大的雨这孩子也遭不住啊，孩儿他爹，之前封了的那个山洞找了吗？我听说那群小的爱去那边玩，我这一天都待在家里，没见人从这条路过。”

“婶子，谢了，我再去找找。”男人泄气的不行，走路的步伐也虚浮地厉害，幸好一旁的人搀了他一下，“婶子你若是看到了记得通知我一声。”

开了门，那几个带着蓑衣的人在大婶的带领下，躲到了屋檐下，又恰到好处地和殷小楼几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你这妹子不是逗我们玩吧。”黄老头咂嘴，“你们这一户人家挨一户人家的，哪个人贩子会来啊，肯定是那小屁孩顽皮跑出去哪里藏着了。”

张婶白了黄老头一眼，“这也不是我空口白话，可不就是人贩子嘛，刚才孩儿他爹在有些话我这个外人不好说，你说这下雨打雷的，哪个小孩子不是乖乖待在家里头？这人贩子也不是头一遭了，也近里相亲的，好几个村子都丢了孩子了，这孩子再调皮怎么着也能找得到回家的路，迷路一个两个也就罢了，这可丢了好几个了，搞得最近人心惶惶的，出个门都不放心，这不我孙子每日都得好好看着，就怕被人贩子给拐了去。”

“就没有人报官吗？”

“当然报官了，可是什么也查不出来，都说是孩子自己走丢了，可谁心里不跟明镜似的，说是人贩子有时候都还觉得是遇到过了，这家里都还有人，孩子无缘无故就能不见了。”张婶越说越玄，又说了几句，拍拍膝盖，“我先瞧瞧我孙子去，不然心里不踏实！”

“这事是有些蹊跷。”殷小楼越品越觉得奇怪，“会不会是什么武林中人把这些小孩给抓走了？”

她不信鬼神之说，能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毫无动静地劫走这么多孩童，普通人应该是办不到的。

“暗鸦。”

“属下在。”

“跟去看看怎么回事。”

暗鸦一应声人就闪进了滂沱大雨之中，很快就与天地融为了一体，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暗鸦最擅长之一就是寻踪，鲜少有他找不到的人，来去自如形同鬼魅。

“这么大的雨……”殷小楼有些担心。

“去看看便是。”季修晏起身，回了后面的屋，殷小楼也紧跟其后，留了黄老头一个人在屋檐下与外面的雨水大眼瞪小眼。

回到房中的殷小楼亦步亦趋地跟在季修晏后面，轻声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对劲？”

季修晏把面具摘了下来放到了床头，“不对劲肯定是不对劲，但具体要看是怎么个不对劲法，反正顺路来了一趟，当成积善行德也可。”

殷小楼抬了抬眼，“瞧你这话说的冠冕堂皇的。”

顺势坐到了旁边，农舍简陋，这房里也只有一张窄窄的床而已，多的一桌一椅也没有。

“这是什么地方？”

“汇州呀。”殷小楼回得很快。

“汇州离武林盟不过几日的路程，快马加鞭则会更快，因为宿阳的武林盟，以宿阳开始周围的城镇多少都受到了不少照拂，敢在天下脚下动土，自然要有这个资本才可，连一个普通的妇人都能觉得有问题，这里面的问题可就大多了。”

张婶幽幽叹了口气，“若是自己跑出去躲起来了还好，我们这儿虽然穷乡僻壤的，但怎么说人口也不少，路路相通，也有躲雨的地，他们这肯定找了一圈了，怕就怕是被人贩子给拐跑了。”

“人贩子？”殷小楼望了望外面远处绵绵不绝的房子，几乎隔几步路就能看到一户人家，而且这下着大雨，大人们也没有出去做农活几乎都在家，这种情况下还会有人贩子会来？

“诶，好。”张婶连连答道，目送着他们离开。

末了临走时后面几人戒备地看了他们几人一眼，仿佛他们与此事脱不开干系似的。

主人家一来，殷小楼就停下了刚才的话，只是这四杯茶，只有她和黄老头能喝的份。

几人走了出去，又朝着远处寻去了，在泥泞的地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脚印。

“这是有些蹊跷，这打雷下雨的一个小孩子跑出去做什么？”殷小楼看着屋檐边角那宛如小溪一般的流水有些奇怪。

这雨势极大，否则他们也不会选着在这里落脚，不仅仅是大雨，而且雨天地面泥泞湿滑还可能遇到塌方，他们这些大人都不会选择出去，怎么一个小孩子会出门去？

殷小楼从容地点点头，抱起了暖洋洋的杯子，坐在屋檐下看着外面雨溅起院子里的泥水，耳边尽是雨水哗哗的声音，吵闹中又带着些许宁静。

不过就在这时，她突然望见雨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人，穿着麻布以上，裤子也挽到了脚踝，带着蓑衣顶着斗笠，在大雨在奔走。